原来苏 那么重要
苏 病房。
沈淮墨沉步入内,在床边站定,看着脸上裹满了白色纱布的人,轻笑了一声,“苏 。照片在哪儿?!”
苏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张口想要骂人,却发现嘴角撕裂一样的痛。
心里一惊,她立刻抬手覆上自己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整张脸火辣辣地痛着,摸着竟没有一处完好了!
“哦,”沈淮墨挑了挑眉,语气极淡,“忘了告诉你,那方温泉池边都是荆条,你掉下去的时候,脸先下去的。”
等将她捞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一脸模糊。
可,那又与他何干?
荆条?!苏 想起落水之前脸上那阵剧烈的刺痛,只觉心口一紧,脑中一片空白!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拼命地想要扯掉自己脸上的纱布,看个究竟,“你骗我,沈淮墨,你这个骗子!”
她的脸,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事?!
“秦朗,把镜子给她。”
苏 颤抖着解开脸上的纱布,却在见到镜子中那张脸后,尖叫出声――
脸上数十道伤口,皮肉全部被荆条的刺拉得外翻,就连眼睑也没能幸免于难。
镜子里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怪物!
她猛地叫着,怎么也停不下来!额上青络毕现,狰狞到了极点!
沈淮墨抬手,示意秦朗拿掉镜子,沉声地看着她像疯子一样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照片,在哪儿?”
苏 一怔。
随即疯笑一声,“沈淮墨,我没怀孕,我没有孩子,所以,让你的简汐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然后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像看戏一样,看着沈淮墨的脸,等待着他脸上表情的皲裂。
可他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沈淮墨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知道她没有怀孕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会如此反应。
问一句,只不过是想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而她不想要,他便不会再给。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似在安抚,“你先休息。我已经找好了最好的整容医师,会将你的容貌复原的。”
苏 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忍不住喃喃,“为什么?”
“你到底是妙妙的妈妈,我不想你吓到她。”
他说得极其自然,唯有眼中的暗芒划过,宣泄了他此刻的情绪。
可苏 却沉浸在他会出手救自己的 睁之中,丝毫未觉有任何不妥之处。
“你先休息吧,我改天带妙妙来看你。”
放下这句话,沈淮墨便出了病房。
“沈先生,这”,秦朗十分不解地跟在他身后。
沈淮墨顿了顿,吩咐着,“找人守住苏 ,任何人不能接近她。找国内顶尖的整容医师过来,务必将她的容貌弄好。”
“好。”
秦朗应了应,却还是想再帮简汐抗议一两句,可沈淮墨的动作已经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放到秦朗面前,从容道,“告诉整容医师,这个就是苏 。让他们按照这个模样,将苏 的样子复原吧。”
这个样子?!
秦朗有些惊恐地睁大眼睛,有些颤抖地看着沈淮墨,“沈先生,这”
“照我说的做。”
他收回手机。
主意已定。
秦朗压住心里生出的古怪恐怖感觉,按照沈淮墨所说的开始忙碌起来。
可那边却有一个护士匆匆而来,挡在沈淮墨身前,语气焦急,“沈先生,您让我看住简小姐的,可她现在要签流产同意书,我该怎么办?!”
流产同意书?!
沈淮墨眸谭一沉,心口似被猛地刺到,不过顷刻眼中已染了红霜,一把拂开面前的护士,急急地大跨步朝简汐的病房奔去。
也不能再管是不是会吓到她,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就见得一个护士模样的人站在她面前,将一张纸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而简汐正捏着黑色的签字笔,抬手就要写下名字。
“简汐!”
他喝了一声,额上青脉尽浮,上前尽是用了全力,将小桌板一把掀翻在地。
胸口起伏得厉害,目眦欲裂地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颜,顾不得心口的滑痛,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怎么舍得?!”
无奈,又愤怒。
简汐垂眸,一言不发,也不去看他。
却将那支笔握得更紧,双手背上的关节像小弹珠一样一个一个地突出来,轻易暴露了她内心此刻的翻云滚滚。
将唇瓣,咬出丝丝沁血,她缓缓开口,嗓音干涩,“护士小姐,麻烦您帮我把东西捡起来,我再签字吧。”
“你!”
沈淮墨双眸一黑,只觉一股子腥甜涌上胸口,将自己逼疯。
她说得那样平淡,又决绝!
为的,只是不要他的孩子!
她怎么敢?怎么敢?!
修长的指,倏然缩紧,死死钳住她瘦削得不成样子的肩头,却是侧脸,对旁边惊慌失措的护士怒道,“滚出去!”
护士被陆遇知会过,根本不会听沈淮墨的差遣,只用一双眼冷冷地看着他,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绕过病床弯腰将那张同意书拾起,还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简小姐,确定要签字吗?”
简汐重重点头。
“简汐!”
沈淮墨手中力道加大,猛地摇晃着她,“TA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是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TA就出生了,会笑会叫会哭着喊妈妈了啊!你舍得吗?啊?你舍得吗?!”
妈妈
心口却似被一只突然出鞘的刀,猛地插了进来,搅得心脉剧痛,喘不过气。
却还是坚定地仰起头,语中讥诮不堪,“不然呢?让TA一生下来就做私生子吗?!”
沈淮墨沉沉一怔,薄唇竟是放松了一些,双臂一把将她圈住,“我们很快就可以结婚了,孩子怎么会是私生子?我会把TA和你宠到天上去,让你们做最幸福的母亲和孩子,好不好?”
简汐 睁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竟是带了几分逼婚的味道了。
她冷笑了一声,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你误会深了,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护士趁机将同意书再度递了过来。
沈淮墨抬手,猛地一把将那张纸夺了过去,一把撕得粉碎,狠狠丢在地上,“我是孩子的父亲,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做这个手术!”
“孩子的父亲?!”简汐冷笑了一声,脑中一遍遍回想着他将自己抛在池边,折身去救苏 的场景,“你这个父亲,当得蛮好的。”
“不许这样说话!”
她的讽刺,他岂会听不出来。
“那你教教我,要怎么说话?”
痛到了最痛,反而不痛了,简汐麻木地扯了扯唇角,“或者我应该学你这样,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才是最好?!”
“什么叫谁都不得罪?!”
他为了她,都快把云海城里能得罪的人得罪光了,她居然如此不领情!
简汐冷睨着他,心里更寒了几分,亦是无力再吵。
同意书撕了,没关系。
医院里多得是。
大不了自己不签这个同意书,再另寻他法也是可以的。
只要,只要霍婉和陆遇肯按照自己要求的那样帮着自己就行。
沈淮墨见她安静下去,以为她心软了,不由也放软语调,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你乖乖地在这里,不要乱走,我会让霍婉一直陪着你。等医生说你没事了,我们就会兰苑,好不好?”
苏 和照片的事,到时候也可以和她说清楚,只是现在她在安胎,哪里受得了这份刺激,只能缓缓再说。
她对自己不是无情,他有信心解决好一切难题。
等苏 的整容,沈淮墨眸光暗了暗,冷冽非常,却也没有丝毫的动摇,等苏 的整容结果出来,那些照片无论是到什么尺度,无论有多少,都不足惧了。
简汐见他不语,心中更加凄惶,心想这个孩子在他眼中不外乎如此,闹了一场也就罢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干脆往后一仰,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自己头上,瓮声瓮气地开口,“护士,我要休息了,麻烦你请闲杂人等出去吧。”
听她将自己归为闲杂人等,沈淮墨心里又是一结,却也不能和她计较。
伸手将她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不让她捂着自己,然后匆匆出门,交到秦朗寻了几个彪悍的保镖来,二十四小时轮班站在病房门口,不让简汐出门半步,也不让生人进来。
连着几日,他守在走廊,只吃泡面果腹,邋遢到了极点。
简汐每日和霍婉大眼瞪小眼,心里愁苦,却也再无他法,不知怎么办才好。
三日之后,医生说她情况稍稳了,又听得妙妙那边传来一些消息,沈淮墨才舍得离开了须臾,去看妙妙。
霍婉连忙打电话通知陆遇过来。
简汐忐忑地等在病房,双手绞成紧张的弧度,“霍婉,我真的能出去吗?”
“嗯,”霍婉安抚地点了点头,“陆遇和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孩子,你真的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