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海的居所清研馆离文氏的锦漓轩不远,每每她拨起琵琶,文氏在房里便可隐约听见。元忍在玲珑苑跟恨雪说了三两句就回了书房,丫鬟把元忍回府后的动向转告给了她。
文氏对镜画眉,她想既然恨雪有意入宫,荣贵妃又有意把恨雪收在身边,她从中周旋做个顺水人情未尝不可,将来太子登基,荣贵妃跟着元忍到封地去做太后,保不齐也会把恨雪送给儿子做个妃子。与其送恨雪入宫,让千山王府所有人都跟着担风险,不如趁着恨雪住下的日子里多制造机会跟元忍相处,有了情,到了秋天自然再舍不得入宫,无论怎样恨雪都会跟她一条心。文氏浅笑,跟千山王的身家比起来,丁家的冤屈实在微不足道,况且王府里的女人永远只会多不会少,多个盟友远胜过多个敌人。
恨雪这边收拾妥当便有华裳带路先去了清研馆,清研馆四周有溪流环绕,流水声不绝于耳,与中规中矩的锦漓轩相比显得更加活泼、更有情趣。院子里种植了各色盆栽,有的开了花,有的挂了果,此时香海正在房中打扮,陪嫁丫鬟妙伶代她指挥下人丫鬟忙里忙外。见恨雪进来,妙伶赶紧把她请进正厅进屋通报,饮茶稍等片刻,方见香海盛装出来见人。她扶着头上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对恨雪笑道:“妹妹来得早啊,瞧我这样子衣冠不整的,让妹妹见笑了。”
恨雪站起来迎上香海,道:“若姐姐盛容都叫衣冠不整,那像我们就不用出门见人了。”
香海掩口巧笑道:“妹妹的巧嘴府里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待会子开宴,李姐姐不得来,咱们只同王爷、王妃饮酒说笑,旁人一贯不用理会,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宠出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妹妹自己。”
“姐姐叮嘱妹妹牢记在心,只是我初来乍到,回回两手空空的上门混吃混喝,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改日由妹妹做东,到时定是把压箱底儿的好酒好菜拿出来给姐姐们享用!”几番寒暄,元忍、文氏并肩同来,他们身穿常服更显得香海衣着隆重。
众人依次入席,元忍、文氏坐上席,香海、恨雪次之于文氏一侧,李氏身子不适不能到场,只由公子霄代替,与元霞并坐于元忍一侧。待大家全部落座,末席仍空了一位,香海面露难色,眼睛瞟着元忍问妙伶道:“怎么孟姑娘还没到?”
妙伶苦着脸生怕被怪罪辩解道:“前日孟姑娘冒失冲撞了丁大小姐,今日怕无心又冒犯,故如何请都请不来。”
“糊涂东西!难道还叫王爷、王妃等她不成?还不快去请!”香海低声呵斥妙伶,恨雪听在耳中偷看文氏的神色,见文氏不予理会含笑看着那两个孩子,自己也默不作声装作不知。
半晌孟氏才带着丫鬟匆匆跑来,许是过于匆忙,连发髻都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