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因为我还不够残忍,因为我还有良心,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邪恶与愤怒在心中滋长,我的心口开始发烫,忽然间一股力量把推进了一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我听到了冰雕破裂声,听到了灭世使者胜利的狂笑……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漂浮在一个洁白的世界,周围流淌着水一样的液体,但是我能够自由呼吸,我看到了他们,我想伸出手去,此时此刻,我只能用我的左手,可是我的手指却碰到了冷冰冰的类似于玻璃的墙壁。我想我被关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在这种液体的包围下,我的伤口正在不停地修复,而我的力气也在逐渐恢复。
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这时候,一块发光的石头从我的衣服里飘出来,漂浮在我的面前,我伸手接住,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这是制造黑羽翼的石材,莫米跟我提起过,这种石头能够割裂空间,从而实现不同平行空间之间的穿越。
是它把我带到了这个空间,我低头吻了一吻它,它瞬时间化成粉末流逝了。
它只能帮我一次,接下来要靠我自己。
我试着摆动双脚,感觉自己像一条鱼,可以在水里自如地来去,可是这个空间狭窄而逼仄,我大约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就撞上了透明的墙壁,我不停地用手向下拍打,让身体可以上浮,上面的空间是无止尽的,可是无论我浮到哪个高度,风景都是一样的,到处都充斥着水一样的液体,但是越往上压力越大,也许这是个一个颠倒的空间,真正的出口应该在下面,于是我换了个方向向下潜去,我如同一条自由自在的鱼,游了很久终究游到了水面,液体之外,玻璃制的墙壁仍然存在,我感觉我想被放进了一只没有装满水的玻璃管子。当我的肩膀离开液体之时,伤口立刻开始化脓溃烂,疼痛感随之而来。
我立即一个翻身再次潜入液体,抱着腿蜷缩着,等待伤口痊愈。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周围只有水质液体,每隔一段时间,我的五脏六腑会经历烈火焚烧般的剧痛,而我的嚎叫是没有声音的,在这个空间里,声音不被传递,我的痛苦只能独自承受,周而复始地经历了几次,我学会了沉睡,在睡梦中,疼痛感会降低一些,在漫长到毫无边际的疗伤中,沉睡是我唯一可以抵抗时间的手段,我的生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重复,醒来睡去周而复始,这让我疑惑,生与死的区别是不是,只是后者睡得比较长,不用重复着睁开眼开眼睛的动作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那样的漫长,终于把生命虚化成谎言。
我输了,输给了时间,输给了自己,现在的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苟且偷生,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恐惧,只是蜗居在这里,贪恋着那一点点的呼吸。
“哥哥……”苍白如雪的记忆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是谁?是谁的声音如此熟悉?
“奥菲,站起来。”
这是冰渣子的声音……
我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我惊喜地睁开眼睛,冰渣子和伊菲沙就站在不远处。
我像一条鱼一样游向他们,我伸出手,可是他们离我总有一段距离,我只能继续努力地向前游去,那些液体产生的泡沫阻挡了我的视线,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淹没,我一时冲动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把泡沫轰散,血液再次在我的身体里奔腾,我如箭离弦一般奔向他们,他们是光是希望,然而我突然看到一双巨大的手将他们捏住了。
他们在痛苦在哀号在求救,我用尽全部的力气向他们飞去,可是最终他们碎成了泡沫,我伸手一抓,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握住。
我的手僵硬地往上伸着,疼感在逐渐复苏。我已经冒出了水面,而我伸出的竟然是右手。
每一次烈火灼心的疼痛之后,我的手臂就会生出一寸,现在我已经拥有了一条崭新的手臂。
一碰到空气,它依旧疼得撕心裂肺。
我发现,在这个液体里培养的出来的血肉是不能够接触空气,更不能离开这里,我本能地收回手臂,但是冰渣子和伊菲沙的脸我的眼前闪过,复仇的火柴掉进了心口,刹那间,烈火燎原。
如果有人问我,火焰石什么颜色,我会告诉他,是黑色的,因为它为复仇而燃烧。
如有有人我,我看到的世界是什么颜色,我会告诉她,是红色,因为我为复仇而来。
我高高地举起右臂,脱离了液体,经历过啃噬一般的疼痛之后,血脉暴涨,肌肉膨胀,那只手臂足足粗壮了一倍。我握紧拳头,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瞬间流过全身,我猛力击打透明的墙壁,液体开始沸腾,当我轰打了三下之后,墙壁碎裂,那一刻,所有的液体冒出“刺刺刺”的声音,在一瞬家蒸发了,我再次闻到了真正的空气,那样的畅快,那样的血腥。
这里仍旧覆盖着苍雪,永世不化,就如同我深沉的憎恨。
就是在这个地方,我被叛徒和敌人撕扯下魔之右手,就是在这里,我像狗一样钻进狭窄的洞穴经历了死亡般的折磨,现在我回来了,也要从这里重新开始,让他们百倍偿还。
我独自踏上复仇之路,一路走来,雪地上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凝固,冰雪滚落,地动山摇,顷刻间,这一方冰雪世界已经塌陷。
当我踏上草原,花草随之枯萎焦化。
我没想过要毁灭世界,我想毁灭的只是我的仇人而已。
远处是一做城池,我不记得在地图上见到有这样一座城。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哨声划破天空。
我看到一个高高的楼台上,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一边吹哨一边指向我,下一刻,数十支利箭破空刺来。
我微笑着抬起手臂,轻轻划过,那些利箭就被凭空折断,插在了地上。
觉得那哨声刺耳,伸手轻轻一捏,那哨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那人高台上摔了下来。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趴在地上,脑袋180度向后,面向天空,表情怪异而夸张,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看上去有点滑稽。
城门打开那一瞬,我站到了旁边,那个出来的人我认得。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我还是不太善于记名字。
城门口加强了防备,有几个人很面熟,但我叫不住名字。我轻轻一跃,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进入了这座城市,隐藏起我的力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穿行。
这就是索亚建造的城。
天空中传来一阵钟声,一群鸽子扑腾着翅膀从空中飞过,人群忽然涌向同一个方向,他们要去朝拜他们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