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结束了!”索亚走上来,轻轻地拥住我,给我温柔的安慰。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从卡摩的行礼里找出了另一只金属盒子,我摸了摸盒子的边缘,摸到了一个缺口。没错,这才是写着指令的那只盒子,是卡摩从我身上偷走掉包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只盒子亲手交上来?”
“你错了,他要上交的是坏掉的那只,反正坏的盒子只是一块废铁,他想用那只盒子让我更加相信冰渣子就是潜伏在我们之中的灭世使者。”
“可是坏的盒子,又是怎么变成了好的?”
“是冰渣子,是冰渣子偷偷把两只盒子掉了包,因为两只盒子外形一样,卡摩并没有仔细分辨。”
“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拿出一张纸条:“这上面写的,这是冰渣子紧紧攥在拳头里的,留给我的最后的信息。”
“鲁修他……”
“我最好的朋友,他用生命,帮我找出了奸细。”
“我终于知道,您为什么如此信任他了。”
我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苦笑:“可是冰渣子离开了,谁还能把我从邪恶的边缘拉回来?”
“王,我服侍您洗澡,一定能洗干净的,相信我。”
我无力地点头,走向河边,她为我退去衣衫,轻轻地搓着我的肩膀。
我闭着眼睛,背靠着岸,感受着那冰冷清冽的海水,我真希望,他能将我骨子里的邪恶尽数洗干净。
“王,您打算如何处置努石还有那几个说谎的证人?”
我按按头:“放一放吧,先把伊菲莎接过来。”
索亚的手在我手臂上顿了顿。
“是。”她继续搓着我的肩膀,“早就派人过去了,这已经是您说的第三遍了。”
“是啊,我差点忘了。”
“王,你手臂上的纹身是什么含义呢?”
“在诺伊城的时候,我曾经在一个地下赌场工作,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每一个同伴的手臂上都有相同的纹身,小时候看不懂,只觉得很有可怕很有威势,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标志,后来才知道,这是纹身的师傅随便画的,为的只是恐吓捣乱的赌徒,以前引以为豪的标志现在却是极大的耻辱。”
“我可以帮您洗掉。”她轻轻趴在我的肩膀,“我是说,我们的队伍中有很厉害的纹身师。”
“不用。”我笑笑,“正因为是耻辱,所以才要记住。”
“您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心疼,我已辨不出真假。
“你说,卡摩说的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您不必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垂死挣扎。”
“你把那个盒子拿来。”
“是。”索亚依言把金属盒子交到我手中
我摸着摸盒子一角的缺口,打开了它,屏幕依旧是亮着的,只是上面的字符已经变了。
“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懂。”
“快去接伊菲莎。”
“王,你不记得了,您已经说了三遍。”
“伊菲莎认得这些文字。”
“……我现在就去看看,看她有没有回来?”
“我自己去。”我说着,一下子爬上岸。
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新的指令,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我走到山洞旁,大家都各自休息,见到我来了,向我行礼问候。
“伊菲莎回来了吗?”
“没有,王有什么吩咐吗?”
我把盒子举起来:“认得上面的符号吗?”我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他却说出来了。“我不记得了,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不太擅长记人名。
“我叫莫米。”
“好,莫米,你告诉我,上面写着什么?”
“事成,速归。”
我费解地皱眉:“你再说一遍。”
“事成,速归。”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对这个答案的准确性仍旧抱有怀疑,只能等到小麻烦回来验证。
我在原地徘徊,索亚端来一罐子水:“可能还要一会儿,您不如先决定怎么处置努石他们。”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觉得呢?该怎么处置。”
“小惩大戒。”
“他们有没有解释?”
“有,”索亚说,“那些以证人自称的人,只看到努石胸口扎着匕首躺在地上,根本没有看到伊菲莎,他们一起利用努石来指证伊菲莎,是因为想让您把这个拥有治愈之力的精灵献给我们的团队。”
有些烦躁地按住额头。
“够了,交给你吧,别再来烦我。”
“是。”
索亚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小麻烦就回来了。
我连忙迎上去:“人呢?”
派去的人跪在脚边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双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真的说了,我只觉双手无力,双脚不再听使唤,而且这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我踉跄地走了一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站不稳。晴朗的天空忽然一片漆黑,**********睡了一会儿,等眼睛睁开时,索亚正坐在我的旁边。
“您没事吧。”
“我做了一个梦。”我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还好,只是一个梦。”
“王,请您别太伤心,如果伊菲莎还活着,一定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您的发自内省的笑容。”她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在她的掌心,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
“我们去晚了,伊菲莎已经回不来了。”
“住口。”我发狂地掀手,将索亚扇倒在地。
索亚捂着脸颊,毫无怨气地站起来,面带臃肿地微笑:“您冷静一下,我在外面等待您的吩咐。”她说完,转身走出洞口。
我颓然坐倒在地,用了半天的时间才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吾心大患,三日绝之;事成,素归。以短短几字为核心,我把这些细节迅速地在我脑海里勾连,难道灭世使者的三日目标竟然是伊菲莎?”我决定要亲眼去看到,否则我不会相信,灭世使者怎么可能绕这么大的圈子,去对付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这是我唯一的侥幸,可是最后,这一丝侥幸也被打破了。
当我赶到时,有人正扔去火把,我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伊菲莎的身体化为灰烬。
“王,您该回去了。”她的语气平静到几乎冷漠,“我们还要继续前进。”
她说的没有错,我们回到了队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努石和那一群人带到面前。
“王,您不是不想见他们吗?”
“立刻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