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掌将她击开,她的身体轻轻地向后飘去,忽然一个旋转,单膝跪在地上,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是漆黑一片,像毒汁浸泡过。
“你到底是谁?”
“草原之子,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她的声音变了,变成低沉嘶哑的男声。
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我向着他轰出一拳,却被她轻松卸去。
太阳被遮住,我的力量就会随之减弱。
“邪火之石,原来你藏在了她的身体里。”
“这个女人带着邪恶与仇恨而来,是我的最好容器,可是……”她暴怒地皱眉,原本修长的眉毛被风变得杂乱而浓密,“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反悔了,她用她的意志克制住了我,否则,我早就出来把你的灵魂撕碎了。”
“你……你说什么?”我震惊地望着他。
“哈哈……”她仰天狂笑,双唇如同吸了血一般,“你的痛苦、你的后悔、你的仇恨,都是我的养分,尽情地去恨吧,草原之子……哈哈哈……”
昏暗的天地间,回荡着他放纵的狂笑,刺耳而尖锐。
“住口!”一股邪火冲上头顶,我握紧拳头,以最快地速度向她攻去,拳风扫过之处,地上吭吭吭地开出一道裂缝,一只延伸到她的脚下,她竟然躲也不躲,生生接住了我的那一拳。
那么强大的力量,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力,将我自己的心肺都震了一震,可是她却安然无恙地站着,面带微笑,眼里的黑暗越来越深,变成了暗红。
“我无法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拳头:“我的力量,草原之子的力量呢?”
“哈哈……草原之子使用的是光明之力,而你呢?挥出的是仇恨邪恶之拳,而邪恶的力量恰恰会被我的身体吸收,你忘了,我是邪火之石,你想用邪恶攻击我,还不如拿兔子去喂老虎,哈哈哈……”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愤怒地咆哮。
“哼哼哼……又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湿漉而凌乱。
我多想再那张脸上,再看到阿兰的痕迹,可是我知道,阿兰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
她说对了,我后悔了,她是第一个让人感到后悔的女人。
一柄黑暗之剑浮在她的掌心,我失神地坐在原地,用下巴对上那剑尖。
“还记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吗?”他拿着剑,故意问我。我没有回答他,可他很有耐心地说着:“来夺取你最珍贵的东西。”
我冷哼一声:“你觉得你做到了吗?”说着,我挺身向前,用喉咙对准剑尖。
“你真的为这个女人心痛了?”他的剑尖慢慢下移,对准了我的心口。
“没用的,在这个世界里,你杀不死我,你只能折磨我。”我闭上眼睛叹息,“而这些是我欠阿兰的,你用她的身体来讨,我愿意承受。”
“哈哈哈……”她狂妄大笑,“你错了,别人杀不死你,但是我可以,你知道为什么吗?”在我猜疑的目光中,她款款微笑:“因为这是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
“你以为这里真的是不朽庭院,你错了,在火焰之城的时候,那个老太婆不是告诉过你,我能打开不朽之门,同样也能开启欲望之门。”他得意地说着:“你们这群愚蠢的可怜冲,打开的正是欲望之门。”
原来努力了这么久的坚持,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所有的期待与希望都如炊烟,轻轻一吹就散了。
从心到身,从手到脚,我感到一瞬间的冰寒彻骨。
“欲望之门后面,我才是唯一的主宰,就和你们王国的国王一样。”
他的声音,如同狂风怒吼,而我只能任风吹雨打。
因为我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可以杀掉我的。”
可我,可我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我不想死去。
“哈哈……自以为是的陆人啊,凭你们,根本不配进入不朽庭院,唯有欲望之界才是他们和你的安身之处,哈哈哈……”他笑着笑着,暴怒起来,一个转身,就立即用剑刺向我,可是当剑尖刚刺穿衣服,即将刺破我心脏的时候,阿兰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拉住了握剑的右手,然后,她的两只手互相打起来。
“可恶,这个女人还剩最后一口气。”
“阿……阿兰……”我叫了她一声,看到她对我笑了一笑,那笑容倾尽了她所有的柔情和爱意,深深地烙进我的心里,她突然挥剑扫向自己的脖子,头颅滚落在地的那一刻,剑与躯体同时落地,鲜血将碧草染红。
她是我的敌人,却为我付出了生命,而我又能做什么呢?躺在地上的头颅,美丽且平静。我捧起它,在还残留着余温的唇上,送上我真心的吻。
“阿兰,我爱你。”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些,真心和眼泪。
狂风咆哮,卷走了最后一阵大雨,天空放晴,乌云渐渐褪去。
可是这一切远没有终结!
最后一片乌云的尾巴上传来邪火之石诡异的声音:“嘿嘿嘿……我一定要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我很快就要做到了,你信吗吗?哈哈哈……”
我眼睁睁地望着那片乌云飘去的方向,忽然反应过来,他要去找冰渣子,于是我立即朝着原路返回,绝对不能再让冰渣子变成下一个阿兰。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我终于在一个晴朗的白日,回到了冰渣子的门口。
今天有些奇怪,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和我们刚来时一样清静,我也没有再遇上那个又干又瘦的喜欢拉着情人炫耀的跛脚女人。我走上台阶,敲响了鲁修的门。
没人回应,里面好像是空的,我用力推了两下,门被紧紧地关着。
“冰渣子,冰渣子……”我着急地敲门,担心邪火之石已经抢先一步。
门被打开,冰渣子从门缝里看我,小心翼翼地问:“是奥菲吗?”
“你废话?”我好笑地问,“才过了两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真是奥菲,你进来吧。”他让开身,把缝开到了一些。
我从侧身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回来?躲在房子里干什么……”看到门里的一幕,我忽然被噎住。
里面挤满了人,索罗也在,他仍旧带着那个凹下去一块的头盔,可是今天看到他,我却有种莫名的欣慰,有一种过去的时光带着过去的老朋友重新回来一般,仔细看了看,我们的乌合大军却只到了一半。
“你们要开会,怎么也不把人叫齐?”他们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我往后看一眼,“还有人要来,对吗?”
也不知道说错什么,一个壮实的男人冲上来,揪住我的领子,呼吸很重,睁红了眼睛,等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变成了哽咽。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那么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缩成一团坐在地上,我没听清楚他的话,只看到周围的人纷纷垂下了头,女人们开始掉眼泪,男人们面色凝重地沉默着。
“奥菲,你能真的回来,真的太好了。”索罗走过来,仍旧笑得那样违心,“我们的副将军,你一定能帮助我们走出这个世界。”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竟然会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发生了什么事吗?”
索罗苦笑:“你想问我,问他,还是问谁?”
我指向冰渣子:“我想知道鲁修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兄弟们呢?”
“那些根本不是他的兄弟,”索罗板起脸,“他们是恶魔,吃肉喝血,他们目的是想把鲁修同化,变成像他们一样的恶魔,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供人差遣。”索罗着,就叫人押上来一个囚犯,他身材枯瘦,跟树干似的,但是头特别大,眼睛一般人要长,牙齿很锋利,双手被捆在身后,不停朝我咧嘴嘶吼。
“他……他是……”我忽然注意到,他的下巴上粘着几根白色的胡须。
“他就是鲁修的大哥。”索罗解释着,“前两天晚上,他身上的皮突然碎裂,现出了这种形状。”
我看向冰渣子,看到他暗淡无神的眼睛,默默叹气。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这样的……”紧接着,众人接二连三地响应,他们前天晚上也遇到这样的这样的事情,家里的下人突然揭下了一层皮,让醉生梦死的他们如梦初醒。
我回头朝四周看了看,已经见不到任何下人的踪迹:“那些下人呢?都去哪儿了?”我看向鲁修,他只顾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弓箭,紧接着索罗把我拉到一间房间面前。
里面溢出一股浓厚而浑浊的气味,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推开,腥风扑鼻,我的视线不由往上抬去,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恐怖的画面。那些怪异的身体积成高高的一堆,快到碰到了房梁,鲜血从顶端淙淙躺下染红了一地。
“这是你们干的?”我只觉得一阵恶寒。
索罗点头:“还好,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还好,我们手脚没有生锈,还好,我们的刀子还没有磨去锋刃。”
“索罗,你也会说,他们根本没有战斗力。”我指着那一堆人山,声音颤抖。
“奥菲,你为什么不把多余的同情分一点给你的同伴。”他无视我的指着,拉着我跑出这座城,跑到了林子里,树上仍旧藏着许多人,美丽的女人,英俊的男人,纷纷探出头来奇怪地观望着我们。
“你想干什么?”
他走到一颗树下,冷笑着拨开了一簇浓密的树叶,我骇然发现,那颗饱满美丽的女人头颅后连着的居然是一副枯骨,骨头已经和树身沾在了一起,他们不是住在树上的人,而是根本已经长在了树上,如果没有遇到人来摘取,他们永远无法生出手脚,只能长久地停在原地用眼睛观望。红粉枯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这就是欲望的面目。
“如果不是我们先动手,现在恐怕长树上的就是我和你,到时候,我们会像果子一样,等着另一拨人来摘取。”
我最看不起的人,他说得话竟令我无法反驳。
“你以为杀了那些人,就能免去我们同化的命运,也许在跨进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陷入了罪恶的沼泽,鲜血、仇恨、杀戮,不能拯救我们,只能使我们越陷越深。”我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遍,不自觉落到一颗女人的头颅之上,我问索罗记不记得她,索罗只说有些眼熟,我也这样觉得,于是我们上前去问她,她茫然地望着我们,平静的脸色微微起了情绪,她的记忆还没有被大树吸收,四周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我犹豫地拨开一簇枝叶,看到她的身体还有一半没有是和树身融在一起,于是我立即拔出匕首,插入那颗大树的躯干,噗嗤一声,鲜红的液体迸溅,树叶停止了生长,慢慢萎蔫下去。女人如梦初醒地看向我们:“奥菲,奥菲,快救救我。”这时候那原本饱满美丽的脸庞也变得干瘦粗糙。
我们很快就认出了她,因为我们都见过,她总是领着英俊的情人出来炫耀。
于是我和索罗合力将大树劈开。她终于挣脱了桎梏,然后一只腿和一只手臂只剩下白骨支架,等她落到地上,喀嚓一声折断了。
她用另一只脚叫跳着逃开,一边逃,一边念:“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我在他身后追问。
“我不知道,那些人忽然阴笑着,像摘面具一样摘下相互摘下他们的脸皮,然后露出一模一样的脸他们再也不听我的命令,一起把我塞进树洞。”
她惊慌地有些语无伦次。
“不对,他们为什么突然暴露本性,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我……”她慢慢地停下来,忽然掩面哭泣,“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打了我的丈夫,我还要赶走他。”
我仍旧记得第一天从树上摘下她丈夫时,她喜极而泣,哭得就像今天一样。
索罗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女人因为打了丈夫而被同化,阿兰因为摘下面纱而被同化,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触发事件,只要不去做那件事,他就仍然是这个世界外的人。
我们回去,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大家,终于暂时缓解了他们的躁动和恐慌。
“奥菲,我们的副将军,你那么我们的天下无敌,你一定要找到出口,带我们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好不好?”他们忽然跪下来,把我当成唯一的希望。
出口。”
我冷笑着想,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出口。
“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必须听我的,分配好房间之后,老老实实地呆着,谁都不许出来走动,知道吗?”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第二天天亮出来报道点名。”
“这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听我的?”我懒得废话。
“……是。”
天黑的时候,我和冰渣子同住一个房间,索罗和卡摩住在我们的隔壁,其他人也各自按照分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后半夜,轮到我们两巡夜,你早点睡吧。”
“分配房间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安排人巡夜?”
“像你这种猎手,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是领导者的姿态。”我高高地昂起下巴。
冰渣子冷切一声:“这是索罗的风格,不是你的,你老实交待吧。”
“邪火之石以肉体为寄,隐藏在我们当中。”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他往这个方向来了,他受伤了,必须要吸食邪恶与鲜血,所以一定会在人多的地方寻找猎物。”
“你是怕他再晚上出来觅食?”
他问我的时候,我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表情。
“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没有回答,仍旧盯着他。
他又问:“你有把握战胜他吗?”
我仍旧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的表情。
他有些恼火:“你到底在干什么?”
“冰渣子,你别生气啊,”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我怀疑的对象之一,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藏在你的身体里,我怎么可能把我的计划全都告诉你?”
他翻了翻白眼:“随便你。”
“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他和我心里都清楚不过,我笑着,“黑夜是他的天下,白日是我的地盘。”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在白天,你有把握战胜他?”
我点点头。
冰渣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没必要吧。”
他的语气让我更加生疑,可是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要报仇。”我微笑,避重就轻。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
我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抓住了在外面偷听的索罗。他的头盔撞到门框上发出嗡的一声。
“奥菲,你放开我,我是首领。”他气急败坏地瞪着我。
“好啊,那我就告诉所有人,首领趴在我门口偷听。”
“好啊,我正想把大家都叫过来呢。”他冷笑着自鸣得意,“作为首领,我有责任让大家知道现在的处境。”
“什么处境?”
“你在用他们的生命冒险做诱饵。”他冷笑,“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不会再有人追随你。”
“索罗将军,很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人灭口吗?”他面露惊慌,却始终不肯求饶,在我面前骄傲地挺直腰杆。
“真是好建议,我接受。”我笑着从靴子里抽出匕首。
“玩够了吗?”冰渣子擦拭着他的银弓,冷冷地打断我,然后对索罗公正地说:“你应该为你偷听的行为道歉。”
索罗冷哼:“作为团队一员,每个人都权利知道自己的现在的处境,我身为团队的首领,应该保证维护每个人的权利。”
说得好听,不过是在为偷听辩解而已。
“我……我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他涨红脸,一跺脚向外跑去。
“好啊,好啊……”我鼓掌,“他们有权利知道,首领带着他们找到的地方根本不是传说中的不朽庭院,他们应该知道,他们信奉的首领不仅没能让他们重生,还让他们推入了死亡的火坑,你说他们是追随你还是追随我?”
“你……”索罗的脸瞬间煞白,“你……你胡说什么,这里不是不朽庭院,又能是哪里?”
“我说了你也不信,不如问鲁修吧。”我看向鲁修问:“你还记我们在火焰之城里听到的警示吗?”
鲁修想了想:“邪火之石不仅能打开不朽庭院,同时也能开启欲望之门。”他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来错了地方。”
我点头讽刺:“这要多亏了将军的统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索罗紧张地问。
“欲望之门的后面,是邪火之石的天下。”
索罗一个没站稳坐到地上:“难怪!受到神力保护的不朽庭院,怎么会容许妖魔肆虐?”
我做了一个请得手势,故意挑衅:“去啊,去告诉大家,这是大家的权利,他们有权利知道现在的处境,以及是谁让他们陷入了现在的境地。”
“奥菲,”他忽然站起来,“我知道你有办法,对不对?这里最强大的人就是你。”
我厌恶地打开他的手,哼哼冷笑:“这是你的反应没错。”我说着,关上了房间的门,现在我基本可以判断,冰渣子和索罗都没有被邪火之石附体。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好。”两人围着桌子,坐在我对面,一个接一个地点头。
“这个世界以邪火之石的魔力为支撑,想要从这里出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消灭邪恶之首,只要将这个空间粉碎。我们就可以重获自由,被囚禁的灵魂也能归于寂静之海。”
“你要……消灭邪火之石。”索罗忽然站起来,像听到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行吗?”我笑着反问。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那是能与神对抗的魔力,你只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世界上能与邪恶对抗的就只有良善,我没有;能与仇恨对抗的就只有深爱,我也没有;能与黑暗对抗是光明,它无处不在,只要等到天亮,黑暗的邪恶之力减弱,我就有把握消灭他。”
“所以,我们不但要找出寄主,并且还不能被发现。”
“冰渣子的脑袋果然比某一只猪好用。”
索罗憋着气,闷闷地喝了口水:“既然这样,等什么,我们快去巡夜吧,免得他出来猖獗害人。”说完,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砰的一声摔上门。
冰渣子准备跟上去,我拦住了他。
“不用了,索罗没有那么傻,想保住他首领的威信,他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们该出去巡夜了。”
我偷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去吧,我也该好好享受一下领导者的特权。”说着仰面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你就不怕他出来觅食?”鲁修握着弓担忧。
“所以我才安排五个人一间房,这样可以相互监视,相互照应,发现异样,不要惊动他,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我故意摆出领袖的姿态,没想到冰渣子也被我的起气势压住了。
我正得意,走到门口的他又回头说了一句:“三十个金币,每天百分之一的利息,记得还我,连本带利。”
“你……”我立即从床上坐起,他的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门口。
在诺伊城的的时候,我只见过赖账的老大,怎么轮到我当的时候,就要算利息了?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