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很长很真实的梦。漫长的黑暗尽头,是家人久违的音容,让我疯狂的如逐日的夸父,可惜我的结果和他居然一样,只能筋疲力尽的倒在途中,却仍旧眷念着虚无的彼方——
身下的土地时而颠簸,时而温暖,最后又变得异常柔软,就像我软绵绵的公主床……怀念啊!可是,我的公主床是香喷喷的,为什么这里……呕,一股怪怪的味道,真让人受不了,而且还越来越近,救命啊!
我大骇着睁开眼睛,视线被什么东西弄得十分模糊,却看见一张挂着嫌恶的脸在我的正前方,很粗鲁的把一碗黑漆漆的不明液体往我嘴里灌。这人不就是放蛇咬我的BL系娘娘腔吗,敢情丹珠烧不死我,他先跳出来收拾我了,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可有够窝囊,我要……反抗!
尝试扭动了一下身体,对面的人却忽然同时害怕的缩回拖住我肩膀的手,浑身无力的我因此不幸的好像个失去引线的傀儡娃娃,直直朝一边栽下去。某人似乎意识到危险,本能的去扯我,结果只听“嗤”的一声脆响过后,我夹杂着受惊和痛苦的尖叫惊天动地“啊——”
“小月……”很快,天使哥哥的脸也出现在我的正上方,满眼都是担心。
有人说,伤心到了一定的程度,是没有知觉的,连哭都会忘记,这次我真正体会到了。原本无忧无虑生活着的我,经历这种感觉是幸还是不幸?躺在床上,放弃挣扎的我呆呆望着天使哥哥的眼睛,看着他双瞳中脸上包的好像木乃伊的我,异常平静的问:“我……会没事的吧,会好的吧……”
“一定会的,小月还背负未完的天命……”又是这个吗?我讨厌,真的好讨厌,如果没有那所谓乱七八糟的天命,我的生活会好像我所期待的那样平静吧。
忽然间,大魔王的脸又出现在眼前,我顿时坚决了起来,“天命?如果我做到了,你可以帮我救君慕天吗?可以……”
“受命于天,是月凰国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为什么你……”天使哥哥把这一切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光荣,包括他终身孤独,包括牺牲生命……
我冷冷笑了一声,决然道:“你忘了,我并不是月凰国的人吗?什么天选者,我不稀罕,只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得到幸福而以。”总是别人保护我,总是别人为我牺牲,好内疚,虽然啊当英雄的感觉不太好,可是要成为大家所期待的天选者,前提是,我这样宛如破娃娃一般几近残废的躯体,还能够恢复。看来,天使哥哥真的是阴魂不散,要让我彻彻底底和他一样为国捐躯了。
“够了!子祈,你是不是还嫌这个丑八怪的命长啊!都这个样子了,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是我的病人,一切都得听我的!现在我说这丑八怪除了卧床静养,什么都不许干,不许想!”一边被忽略了很久的娘娘腔敲着床板,脾气很糟的大声喊,证明他的权威。
天使哥哥望着娘娘腔道:“好吧。定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貌似对天使哥哥很有意思的娘娘腔,此刻居然一点都没有动容快乐之感,反而抓着天使哥哥往外推,“我需要清净的帮这个丑八怪疗伤!”
看着缓缓关闭的门缝里,天使哥哥愈加减小,最后再也看不见的脸,我长嘘一口气,清空了思想躺在床上装睡。天使哥哥虽然有点让人讨厌的执着,可是让我和这个有些危险指数的传说中的娘娘腔神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有够危险。话说他会不会用毒蛇或者什么毒药把我了解了啊?丹珠烧不死我,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太可惜了。
微微侧脸,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偷偷瞄着正轻抚门板发呆的娘娘腔。才刚松了口气没多久,娘娘腔就摆出很可怕的脸朝我缓缓接近,手里握着我最害怕的……
小蛇冰凉滑腻的触感滑过我的手臂,咝咝吐信的声音让我神经紧绷到极限,最后,承受不了恐惧的我哆嗦道:“不要杀我!”
“看来你不仅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大笨蛋!你随便死在这里,别说子祈不放过我,我躺在棺材里的师傅也要跳出来骂我坏了神医一门的招牌!”娘娘腔使坏的狠狠捏我的脸,迫使我睁开眼睛,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忍住脸上被捏到变形的疼痛,用扭曲的嘴恶狠狠挤出一句话,“还神医咧,分明就是庸医!”
这家伙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病人都欺负,简直丧尽天良,毫无职业道德嘛!好怀念以前哦,社会主义社会的体系健全,住院都宾至如归,服务周到,简直好过在家……如果换了我以前的脾气,不论他医术有多好,铁定会去投诉他,可是现在啊,投诉无门。
“闭嘴!变成这样还不安分,说话嘴张那么大干嘛,口水喷的到处都是!恶心死了!”某庸医不遗余力的打击我的自信心,实在是令人愤慨啊!
“我就是喷怎样!”洁癖鬼,谁喷口水啦,居然这么毁坏我的淑女形象,那么……我就野蛮到底吧!
“丑八怪,脏鬼!真想不通你这样子都能当什么天选者,还是什么什么世子!”这家伙八成是嫉妒我吧,是吧,肯定的啦!我算是看透他了。
“你再说我咬你哦!”就在我张牙舞爪,用仅有的力量想要教训那个欺负人家伙的时候,臂上忽然一痛。瞪大眼睛,我恰好看到的是,一条青色小蛇正咬在我手腕上。“啊——”我混合着痛楚和害怕的惨叫声响彻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叫的太厉害,身体似乎有一股热流缓缓流动游走,麻痹无力的身体变得温暖。虽然是个没什么有服务意识的庸医,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变态的方法或许还是有用的……
“怎么不说话啦?说实话,还是比较习惯你骂人的样子啊。”一扬袖,小蛇钻回他的衣袖,那家伙甩手狠狠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果然,你还是不适合那种叫忧郁的东西。”
“喂!谢谢你……”我望着这个很洁癖,很坏脾气,很没职业道德的家伙,心情有点复杂。虽然被他讽刺,被他欺负,但是心中的某个角落却有种淡淡的温暖。
“别担心,虽然你现在和残废没什么分别,要彻底康复也有点困难,但是我会尽量治好你的!为了子祈!”他坐在我床边,噼里啪啦的说着,随后又似乎很别扭的补充。
“那我们一起加油吧!我也要为了某人而努力!”绝对会好的,乔月琳的身体,元晓月的灵魂哪有那么脆弱,我相信自己,相信这个坏脾气的“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