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响起,惊扰了沉思中的人不由地皱眉。
悦耳的音乐持续了好久,方辰宇终于下意识地去接。下一秒,他看到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一丝惊喜划过心头,他的眼底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雨越下越大。
上午的咖啡厅很清静,不过在这间高档次的消费场所,就算消费高峰也不会有多少喧哗。
方辰宇坦然地喝一口咖啡,他用漆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着佳音,他的俊脸很平静,仿佛昨日的烟雨从未存在。
佳音专注地搅着面前的咖啡,她弄湿了的裙摆粘在腿上不太舒服。
“方总,”终于,佳音决定先开口。没有多余的铺垫,她直说:“我可以请您帮个小忙吗?”
“小忙?”方辰宇眯起眼,他没有想到佳音竟然会需要他的帮忙,并且还是主动提出来。这样的意外让方辰宇不禁有些小小的雀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方辰宇饶有兴致地看着佳音,他说:“说来听听。”
佳音看进方辰宇的眼里,那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闪动,佳音看着,不禁又有些犹豫了,可是最终她还是决定把原本的目的说出来,她说:“我想……我想请方总帮忙找几个人。”
“找人?”方辰宇凝眉看她。
“是……”佳音慢慢述说着叶绍阳昨晚遇上的事,这些也是早上听于民伟说的,到底什么情况,佳音并不清楚,她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她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些伤害了叶绍阳的人。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内心的怨愤需要发泄。佳音很明白,如果是当年,她没有能力,那么不想算了也只能算了,可是偏偏现在她认识了方辰宇。
佳音知道这件事对于方辰宇来说并不难办到,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对方辰宇提这样的要求,她只是觉得方辰宇会帮她的。
方辰宇静静地听着,他的眼底越来越沉,沉得令佳音都有些畏惧。就在佳音以为方辰宇不会答应了的时候,只听那个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自嘲,仿佛隔着前世的悲鸣。
他说:“你找我就是为了他,呵,你可真会伤我的心。”
“我……”佳音有些心虚。
“我可以帮你,”方辰宇忽然答应了,可他又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佳音下意识地问出口。
方辰宇恢复了神色,他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他说的话带着一丝邪魅的诱惑,他说:“记得我的名字吗?”
“……”佳音不明白。
“我告诉过你的,你不记得了吗?”方辰宇很有耐心地说明白,只是佳音的答案让他等得有些紧张。
佳音看着方辰宇,她说:“没有。”
“那么……”方辰宇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叫我的名字。”
柔软的命令,佳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不禁顺着他要的答案,她叫他:“方,方……辰宇。”
“很好,”方辰宇退回到最初的距离,他说:“以后都这么叫。”
“为什么?”佳音很奇怪,这时她恢复了神志,心里为刚才的失态后悔。
“‘方总’这个称呼太见外了,我想我并没有闲到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事感兴趣。”方辰宇说得很随意,佳音听得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她又能怎么说。
沉默,又是沉默,许久,佳音说:“我在公司这么叫您会引起公愤的。”
“好,允许你离开公司再这么叫。”方辰宇客气地让步,他又补充道:“不要对我用敬词。”
佳音没有反对,沉默着喝了口咖啡。方辰宇也沉默,沉默的含义不知是喜是悲。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佳音坚持要买单,方辰宇看着她没有反对。
刷了卡,佳音看了眼票据,她决定,一定一定要赚大钱,等赚了大钱,她天天都来这里消费。
雨还在下,佳音说要回家给叶绍阳拿些换洗的衣物。方辰宇说:“反正没事,给你当车夫吧。”
佳音想了想,没有拒绝。
方辰宇把佳音送回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佳音撑着伞站在车外说:“谢谢。”她往里走,没有回头……
再回到医院的病房时,叶绍阳已经醒了。他没有让隔壁床的阿姨通知佳音,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他的眼神黯然,看着天花板。
他是用如此心情在等待佳音回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竟然变得这么没有把握。昨夜的街头,他眼睁睁地看着佳音绝尘而去,他喊她,她听不到;他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她……一幕幕,幻化成梦靥残酷地包围着他。
心很疼,盖过了身体的疼痛,叶绍阳独自呆在看不到佳音的地方,他好害怕。
“你醒了?”佳音走到病床前,她把一些东西拿出来,她说:“吃点东西吧,我回去帮你拿了些日用品,顺便做了小米粥,你喝一点吧。”
听见了佳音的声音,叶绍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流转,看向佳音轻轻点了点头。
佳音对他展开细微的笑,她打开盖子,小米粥的香气弥漫开来。
“小心烫。”佳音舀了一小口吹了吹才喂到叶绍阳的嘴边。
尤记得二十四小时前是叶绍阳在这么关照她,当时她还说他啰嗦呢,呵呵,原来她也挺啰嗦的,佳音在心底笑得发寒。
叶绍阳没有胃口,他只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了,佳音也不勉强他。叶绍阳沉默着,直到佳音收拾干净,他忽然用力抓住她擦完他嘴角的手。他那么用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的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佳音莫名其妙,确实担心他的伤。
“没事。”叶绍阳放松了些力道,却不放开,佳音不得不坐下来回握住他的手。叶绍阳的手好凉,佳音不由心惊。
佳音看向叶绍阳,叶绍阳的脸色却很安然,他说:“刚才医生和你说了什么?”
佳音怔了怔,她说:“没什么啦。就是教育我要怎么怎么照顾你,他说,你的脊椎是二度受伤,需要好好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