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在前面走,安欣紧紧跟在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安欣觉得自己快堕落的像炎一样了。自从出了上次的事,腓就叫她一步不离得跟着他。只要一抬头,随时都可以看到腓有点宠溺的目光,这种感觉真好!尤其是腓在阳光下的笑脸,温和,纯净,叫人想入非非。炎大概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每天躲进屋子里,要么跑到院子里,总之是坚决和他们两个人保持距离。这有点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所以它总是唉声叹气。
就这样过了几天,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了,日子单纯而快乐。腓因为店里的事,不得不出门一趟。安欣拍着胸脯一再保证,这才把腓送出了门。腓走的时候,还是半信半疑,他本来不爱说话,可是这一次变得特别的啰嗦,嘱咐再三,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安欣站在门口,望着腓远去的背影,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这天安欣正在屋里和炎抢夺遥控器。这个炎,居然爱看电视剧,一口咬住遥控器就是不撒嘴。僵持不下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安欣一蹦三跳的跑去接:“腓啊…”
“什么腓!是我啦!你就知道腓!”电话里是田雯语的声音。
安欣的脸有点红,还好田雯语看不到:“啊!怎么了?有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
安欣忽然发觉,电话里,田雯语的声音有点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啊!哈!我能有什么事!”田雯语的笑声显得很勉强:“嗯!我过去找你玩!”
田雯语来的时候,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她照例大包小包拎了好多吃的东西。可是这一次,炎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的扑过去,它卧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安欣也发觉田雯语的脸色分外的苍白,她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田雯语信誓旦旦,可是她的声音却明显的有些发颤。
安欣注视着田雯语,她知道她一向都很倔强。也许又是家里的事吧!其实她在家一直都不开心,只是每天勉强自己装出开心的样子。她决定不问了,好好陪陪她,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田雯语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掏包里的零食,忽然她的手哆嗦了一下。安欣注视着她异常的举动,心里满是诧异。“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像是为自己掩饰,田雯语拿起遥控器,去拨电视。电视台换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还是固定不下来。田雯语握着遥控器机械的按着,可是她空洞的眼神出卖了她,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电视上。猛然间,田雯语抖了一下,遥控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安欣再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握住田雯语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田雯语的手冰冷冰冷的,她咬着下唇,似乎花了很大的毅力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半天,她缓缓的扭过头来,茫然的问安欣:“那天的影碟,你看了吗?”
影碟?安欣猛然明白过来,她把田雯语揽入怀里。田雯语终于撑不住了,趴在她怀里,嘤嘤的哭泣。“我怕!真的!我怕!他来了,他在追着我…我怕…”安欣紧紧地抱住田雯语,或许是因为她也体会过相同的恐惧,所以才特别能理解那种恐惧的心情。她明白这很危险,可是她不能放任朋友不管。好不容易,田雯语才安静了下来。安欣拉着她的手:“你别急!会有办法的!你先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田雯语像经历噩梦一样回忆了事情的全过程。影碟,是她的一个朋友给她的,可是她的朋友并没有看过。第一次,她拿了影碟到安欣家,没有看,走的时候又忘了。她也不知道影碟的内容。后来她的朋友找她要碟,她才想起来。她说她还没看呢,朋友就说他那里还有两张,如果她爱看,就一起拿去。她一个人在家里看了影碟。夜晚,厚重的窗帘把月光挡在了外面。她没有开灯,屋里一片黑暗。父亲和继母都有应酬,晚上不回来,偌大个屋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影片开始的时候没有画面,屏幕上一片雪花。正当她以为碟片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镜头高高的,只能看见天花板。破旧的天花板开裂了许多道纹,像写满咒语一般。镜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挪。镜头里,出现了墙壁上挂的一幅画。画上一片暗红,什么都看不清楚。像是为了让人仔细观察似的,镜头在画上停留了很久,她终于发现,在一片暗红之中,还隐藏着一张人脸。那张脸和暗红色混在了一起,连眼睛都是诡异的红色,所以才难以分辨。她开始觉得有点害怕。镜头再次往下移动,发霉的墙壁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红,和绿色的霉斑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突然,镜头猛地对准了地面。她终于忍耐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画面上,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男人的尸体,他的头垂下来,垂到冰冷的地板上。血流的到处都是,暗红的血液已经有些凝固,叫人做呕。就在这时,地上的那颗人头忽然动了一下,他对着镜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田雯语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怖,那张笑脸,那双诡异的笑着的眼睛,分明是在看着她的,那是两个人的对视!她不敢相信,她安慰自己是错觉,却也慌乱的关闭了电视。从那晚开始,她开始做噩梦,梦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头掉下来,却还在不停的笑。她原本以为只是看电影受了点惊吓,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恐惧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慢慢的,不只是在梦里,在白天,在她的身边,总是会突然出现那个男人的脸,和他诡异的笑声。她的精神恍惚,几乎都快要崩溃了。她想要逃,可是根本逃不掉。
“你的朋友,从哪儿得来的影碟?”
田雯语犹豫了一下:“好像是电影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