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玄奕与金之南同时望向那艘画舫,眉间一抹凝重!
转眼之间,画舫已经驶进江中心,以无上崇高的王者姿态稳稳的停留在众星拱月之间!
“贺兰玥今夜陪同两国使者游青江,我们先行离开!”
金之南点了点头,“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正当画舫缓缓行驶之际,一声轻呼传了进来!
“参见成世子,太子殿下有请!”画舫外一艘小船稳稳地停在一旁,一名太监恭敬地弯着身子,静静地等着回话。
成玄奕峰眉一挑,静默半响,然后淡淡说道:“这等良辰美景,不与佳人作伴,岂不可惜?劳公公去回禀太子殿下,玄奕改日亲自上门请罪,今日实在不忍冷落佳人啊!”
那太监闻言笑笑,身子躬得更低了,说道:“世子当真风流雅士!夜夜佳人在侧,羡煞了这帝都城内的公子哥哟!但是老奴区区奴才,哪敢替太子殿下做主?还望世子体谅奴才这条老命,随着奴才走一遭吧!”
成玄奕冷冷的睨了那太监一眼,随即对着金之南说道:“我让影七先送你回府,我去去就回!”
“小心!”
成玄奕嘴角一掀,调笑道:“就知你担心我!”
金之南冷哼一声,“不知所谓!”
“口是心非!”
金之南感叹不已,“老毛病又犯了吧,老大不小的人了,怎的还如此不要脸!”
“哦,至于这脸皮一事,在下与金大小姐相比,实在是略逊一筹!”成玄奕不紧不慢地说:“对了,你欠我那一万两白银什么时候还?”
金之南眨了眨眼睛,一副懵然无知的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去年,在赌坊输得身无分文那次!”
金之南越发不解,她说:“有吗?本小姐纵横赌场多年,向来是所向披靡,怎会输得身无分文,开什么玩笑!”
还未等成玄奕开口,金之南顿时愤怒地说道:“虽说你成王府财大气粗,金家不能与之相比。但是我金之南也是有骨气的,怎能由你随意诬赖?这次便罢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是下次你若再口无遮拦,信口雌黄,小心我揍你!”
成玄奕傻了,呆了,木了,随即又了然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是,我口无遮拦,颠倒是非黑白,你胸襟宽广,大海之量!”
“本来就是!”金之南冷哼一声,理直气壮!
有多久两人不曾这般轻松愉悦的拌嘴了,若是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那该多好!成玄奕这样想。
“好了,你先回去!晚些我就回来!”
这句话有些暧昧,像是丈夫即将离开之际,温柔的叮嘱妻子,带有一丝安慰和溺宠!
金之南还未开口,只听成玄奕对着小船上候着的太监说:“罢了罢了,本世子就陪这你走一遭!”
他缓缓起身,向着画舫外走去。突然,他微微侧头,说:“让佳人独守空房,实在是罪过至极!”
那偏头睨人的角度,略显轻佻的语气,都是如此恰到好处,风流至极!
金之南莫名的脸一红,嘴上却硬声硬气地低骂,“几日不抽你,找死!”
成玄奕心情大好,对着这领路的太监也和颜悦色,“劳公公带路!”
那一直躬着身子的太监笑着说道:“此乃奴才分内之事。斗胆问世子,护国将军的掌上明珠,金小姐可在?太子殿下吩咐,让金小姐也去凑个热闹!”
成玄奕登时停下脚步,看了看远处的画舫,冷冷一哼,“太子殿下好眼力,距隔这么远,也能看见金小姐?”
金之南缓缓走出,回头看了看停泊在江中心的画舫,星光斑斓,灯火辉煌,狰狞盘旋在船头的龙图腾似乎张开巨口,想要将自己吞噬下腹!
那太监看见金之南,行礼道:“奴才给金小姐请安!”
不愧为皇家手笔,整个画舫足足有三层,每一层的装潢都奢华至极。条条金雕巨龙盘旋在护栏上,泛着金黄的光,名贵的金丝红毯铺满一地,硕大的黄金香炉上飘浮着缕缕白烟,甜腻的香气醉人心脾!粉红玉兰纱幔悬挂在画舫四周,内景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却又遮不住着满室奢华!
“素闻燕国青江乃当世一大奇景,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秦昊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盏,姿态谦和温润,翩翩公子当如是!
贺兰玥闻言,轻笑一声,“这区区江河今日竟得秦太子妙赞,若它生有灵性,怕是雀跃难当啊!”
“这世间至美,无乃巍峨群山,滚滚江河,万里辽土,当之无愧!”秦昊侧头,对着对面的贺兰哲问:“不知三皇子可赞同?”
对于王者而言,世间最美的必然是万里河山,天下经纬。秦昊话语平淡,偏偏又带着一股子不易捕捉的犀利。
这并不是一个皇子所能回答的问题!普天之下,除了当世的帝王之外,没有人能随意评论脚下的疆土。
贺兰哲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他姿态从容优雅,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盏,道:“在下久居皇城,并不常见太子口中的至美之境,所以不敢妄下评断!”
秦昊眉梢一挑,模凌两可地说道:“哦?或许正是久居皇城,才会越发向往那至美之境呢!”
“秦太子今夜似乎话中有话呢!”贺兰哲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空气蓦然升起一股无言的暗流!正当满室尴尬之际,纱幔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启禀殿下,成世子到,金小姐到!”
贺兰玥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当自己下令让他二人前来时,他对自己说,似乎又错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错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并肩而行的两人似乎灼痛了贺兰玥的双目,寒眸如星,异常冰冷!贺兰玥暗暗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他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是燕国未来执掌生杀大权的王,我不该难受,谁也不配让我难受!
他缓缓起身离开席间,越过成玄奕,微微俯身,拉住女子的柔荑,说:“穿这么少,可冷?”未等金之南开口,他对着一旁的侍从道:“去取本宫的大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