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却拉开了王景国,他深深地看向身后的一万士兵,低声说道:“随她吧!这些兄弟,受得起这一拜!”
金之南严肃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然后慎重的,尊敬的,感激的,对着这一万士兵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没有抬起。
“谢谢!”声音很轻很低,但是在场所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之后,金之南才慢慢起身,她缓缓抬头,望向千里之外的帝都,寒眸如星,如同一把染满鲜血,仇恨,不甘,决绝的利剑,带着从灵魂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席卷而去。
“出发!”
正当三万人马准备开拔之际,一声清脆的惊呼顿时传来。
“小姐!”
金之南缓缓回头,看着一身男装的金桔,眉头紧蹙,沉声问道:“不是让你先行离开吗?你这是干什么?”
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落下,一滴一滴,像是流不尽的溪水,金桔狠狠的摇头:“小姐,让奴婢随你去吧!每一次你都是一个人,这一次我不想在像以往一样等着你回来,奴婢要随你一起。”
“你知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你疯了?”金之南沉着脸,冷冷说道:“你一个弱女子,没有半点武艺,你想去送死吗?”
眼泪肆意横流,金桔一个劲儿的摇头,声音不似平日的温顺轻柔,而是厉吼出声,“我没疯,就是死我也跟小姐在一起!你,不要推开我。”
“我不勇敢,甚至懦弱胆小,怕痛,怕血,怕受伤,怕死,这些我都怕。”金桔紧紧的拉住金之南的手臂,手中的力道大得惊人,如同她心里坚定不移的信念与忠诚,“但是,这一次我不能退却,我也有自己在乎的人,珍视的感情!所以,哪怕死,我也要去!”
“小姐,你根本不用管我,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金桔绝不给你添一点麻烦。”此时,金桔掏出腰间的匕首,她的手很细,握着泛着阴寒冷气的匕首猛烈的颤抖不止,但是声音却如此坚定,让人无法拒绝,“若是金桔受伤了,小姐你不用管我,我会先行一步,等着你百年之后,我再伺候你。”
“你干什么?”金之南见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与动容,她心里明白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打算,若是因为她受伤而牵绊住自己的脚步,那么她会自杀,干脆且决绝的不让自己有一丝后顾之忧。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去呢?哪怕死,也要去!
仿佛看出了金之南所想,金桔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悲切的大哭出声:“因为,我要追随的人是小姐,是收留我,给我糖吃的小姐!”
金之南双目通红,眼中晶莹闪耀,她紧紧的抱住金桔,低声喊道:“好妹妹!”
沉静一月有余的燕国紫荆关,终于在这一天燃起了漫天的熊熊狼烟战火。三十万擎天军倾巢而出,由权擎王帝君亲自领兵,没有任何兵法战略,只是单凭一股强悍的王者之风指点着铁血士兵勇猛上前,浴血奋战。
权擎王大军还未抵挡紫荆关城门之际,贺兰玥率领大军早已恭候在城门之下。
此番这场战役没有任何谋略与兵道,两军的战士在王者之风的渲染之下,带着雷霆滚滚,震慑苍穹之势,凭着两军的士气与力量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斗。
战报传回燕国帝都之时,举朝震惊。毕竟这已经违背了一切军事战略,兵者诡道。
或许,对着这两位心机谋略深沉似海,兵法诡异至极的王者而言,此时已经不需要那些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周旋,试探,埋伏,计策,拼的只是气场与力量罢了。
这一仗,两军平分秋色,不分高下。之后,紫荆关又陷入了一片诡异莫测的沉静。
燕城这几日风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密密麻麻,地面上积起厚厚的白雪,泛起阴冷刺眼的白光,狂风猛烈呼啸不停,似乎要把这天地给吹翻过去方才罢手。帝都城内的老人都说——老天爷发疯了。
几日前,城内的所有商号大多停业,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只有极少数的商家们还在营业,然而却纷纷抬高物价,平均上涨几十倍,一时间整个燕国帝都陷入一场经济混乱。帝都府对于此事呈上奏折一本,言明此番众多商家停业导致物价飙涨,可能是因为燕国战乱之由。
不过,这个理由显然未能得到上位者的认同,奏折呈上那一天,燕皇下了一道圣旨,以玩忽职守,彻查不力之由将帝都府尹孙祥斩于玄武广场幽斩台。
任谁都能想到,遥远边关的战役并未席卷到帝都城内,在几十万大军的守卫之下,燕国的政治权利中心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太平盛世之景,唯利是图的商家岂会无缘无故承受着巨大的经济损失而纷纷关门停业?难道是因为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边关之战?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昔日炙手可热的帝都府尹一职此时成了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朝中大臣推来挡去,就怕被燕皇任命为帝都府尹。最后在众位大臣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联名上书,将帝都府的师爷张志赶鸭子上架,推上了那个位置。
上任的第一天,张志根据自己的看法小心翼翼的写了一封奏折,大约是说——此番经济混乱来得突如其然,这显然是预谋已久,在经济混乱背后,势必有一双大手在暗自推动这一切,然而事出突然,时间太短,无法查明真相。
正当张志在帝都府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燕皇的亲卫军时,常公公带来一道圣旨,下令帝都府尹一月之内将经济事件查个水落石出,还调派一万禁卫军为帝都府调度差遣。
张志接下圣旨之际,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不管之后如何,最起码自己又多活了一个月。
除了突如其来的经济混乱之外,这几日燕国显得格外诡异,照理说处于战乱之中的国家必定会对城外各方来客盘查得异常仔细,唯恐其他势力的细作暗线趁机而入。然而这几日,燕国的政治权利中心的城门只是由百来名年迈体弱的老兵把守,毫无防范之意,此举似乎是在刻意放某些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