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冥殿内,只有冥王一个人,安静的不像是地府。
冥母伸出玉手轻拂,后殿的帘子自动打开,她踱着步从后殿走了出来。
冥母穿着一身藏紫色的蟒袍,华丽又高贵。如雪般的容颜,没有半分狠厉的神色,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来自地府的阴冷气息。
她属于这里,她的气息冥王再熟悉不过,他没有回头也知道冥母正在走来。
“命运这东西,真的很难理解。”冥母站到冥王身侧,用一种近似哀叹的柔软的声音说道。
他们一同看着白紫草驶进浓雾,感叹对命运的无能为力,即使身为冥界之王又如何,他们帮不了自己的女儿。
他们敌不过宿命,也只是站在这里感叹一句,唉,这就是咱们草儿的命。
“只希望草儿能晚些知道真相。”冥母朱唇轻启,“只要在这六界,谁都逃不脱宿命。”
而被宿命牵引向前的白紫草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也顾不上,此时天上地下,冥界人间,有多少人为她担忧。
白紫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慢慢地向前行驶,可是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心中总有些不安。越是平静,越是不安。
她知道,危机一定隐藏在这平静之下。
可是白紫草看来看去,花还是那花,河还是那河,连脚下的木船,手中的船桨她都重新检查了一遍,完全没有异样。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凝望着前方的彼岸花沉思。
“嗬!”白紫草倒吸一口凉气,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她现在不确定,她眼前的花是不是真实的,大概是因为盯着看太久的缘故,眼神有些恍惚。
白紫草揉了揉眼睛,把木船划向岸边,靠近些看那些花,又用手去触摸,的确是真实的。
她已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些花开的有些妖艳。
没错,就是妖艳。比之前看到的彼岸花更加浓郁的红,更加浓郁的艳。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词,媚艳无骨。
彼岸花的确有一种魔力,有时让你血液沸腾,有时又让你陷进去无法自拔,不能自控。白紫草甩了甩头,想把那种奇怪的感觉甩掉。一定是因为刚刚盯着这片彼岸花看的太久,她的确有些无法自拔的沉迷在那种红色中。
可是头越来越昏沉,越是想要清醒过来,越是想要沉睡过去。
她看着彼岸花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成一大片的红色漩涡,然后彻底沉陷进去。
白紫草昏迷过去,趴到在木船上,木浆安静的挂在船橹,而木船却诡异的继续向前驶去。
昏迷中的白紫草自然不知道木船要载她向何方,当她重新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一睡不知时日过了多久,万一时间一到被自动送回人间界,她就没机会拿到彼岸花的眼泪了。
一个思绪也不过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念头刚从心中闪过,她的眼睛已经跟上思维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充满古韵的街道,两侧的商铺门头挂着写满古体字的牌匾。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来往叫卖的小贩穿着麻布粗衣,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白紫草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自己分明是在黄泉路上寻找彼岸花的眼泪,可是眼前这个古香古色的街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已经被送回人间界,这里是某个剧组在拍电影。想到这里,白紫草心里不禁一凉,又惊又怕,如果真的已经被送出来,那她这趟岂不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了好些时日,她的子画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心中焦急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身边的人问问明白。可是青葱般的手指伸出去,却什么也抓不到。
白紫草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又试了一下。还是抓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紫草的问题自然也无人能够解答,因为身边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伸出纤细的手掌在面前仔细打量,又看看来往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件好事。这里的人无法看见自己,那就证明这里绝非人间界。
这么说来,自己还是有机会找到彼岸花的眼泪的。
意识到这一点,白紫草有些许放下心来,她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身边的环境。可是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一辆豪华的马车突然从远处急冲而来,冲散了不少人群。
白紫草还没缓过神来,马车转眼到了自己面前,她吓得尖叫起来,可马车丝毫未停,而是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疾驶而去。
白紫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才想起来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马车自然也撞不到她。她惊魂未定的转过身去看那辆马车。
这回眸一眼,让白紫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马车前方不远,正站着两位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
一位身着华服,容颜高贵,明显就是大家闺秀。旁边跟着的,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姑娘,正用手拖着她的左臂,看样子是她的贴身丫鬟。
街道两侧的行人也是一脸惊吓的张大了嘴,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二人,心中都是一揪。正在紧急关头,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突然出现,救下了她们主仆二人。
有惊无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那丫鬟哭哭啼啼的自责,说都是自己拉着小姐在街中心讲话,险些令自家小姐丧命。
而那位小姐与救她的男子正在默默无言的对视。好一幕人生若只如初见。
此时白紫草也彻底放下心来,待她看清那青衫男子的长相时,明显又是一惊,那人竟然是司马枫。
司马枫伸手抚了抚小姐的秀发,如泼墨般的青丝垂至腰间,眉似远黛,眸若繁星。
眼前的这一幕让白紫草瞬间觉得非常熟悉,连那位小姐的面貌都觉得似曾相识。
白紫草向前两步,还想再仔细瞧瞧,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