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出门前望了望窗外,只看到了艳阳高照,却不知那不是烈日当头,乔越还以为所有的夏天都和南京一样必须汗流浃背。
她穿着淡蓝色白点的短袖衬衫,走在避光遮阳的丛林间,绸子的面料,汗一滴没出,却透着风的阴凉,三人来到了位于札幌南区郊外的泷野铃兰丘陵公园。
和乔越想象中的公园不太一样,这里好像一个大大的森林,任你翻腾跳跃去探索,乔越却束手束脚,文邹邹的跨不开步子。
踩着石块穿越清澈见底的溪流,那条直筒的牛仔长裙走起路来真的很费事,穿着枣红色的圆头真皮皮鞋,又担心沾上水。
乔越嘟囔着,早知道穿牛仔裤球鞋过来了,姐姐安慰她,你是女孩子多穿穿裙子挺好看的。
是的,不像在南京天天骑着自行车在街头乱窜,在这里,不是坐车就是走路,穿裙子的机会多了。跳到那条红色栅栏的小木桥上,看着对面飞溅而下的瀑布,乔越嘴里嚷着,我要晒晒太阳,她迎着阳光裂开了嘴。
第一次去小樽,第一次踏入音乐盒堂,随处可见,任意触摸的八音盒,让乔越惊叹不已,看到这个也要摸一摸,看到那个也要听一听,那些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洋娃娃是乔越的最爱,捧在手中,转动发条放到耳边凝神关注,她享受着那悠扬动听,舒心畅怀的一刻,直到姐姐和裕哥哥催促着她,快走吧,这样看天黑了也回不了家。
几个月前乔越在餐厅的工作有了变动,有工作关联的另一家餐饮店的店长来看了乔越之后,让乔越明天去他店里帮忙。
餐厅在一栋公寓的一楼,公寓里住的都是各个公司驻扎在札幌的高级职员,餐厅只对内营业。端盘子洗碗,工作量比以前要轻松一些,从札幌站出来换地铁过去,依然也是来回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是乔越的工作时间从白天转为了晚上。
乔越开始寻找学校,裕哥哥陪同她找到了附近的一所大学,和事务员约好了和老师会面的时间后,乔越决定先去剪头。她的一头长发已经拖到了后背,来札幌一转眼快十个月了,她第一次上理发店。
站在那个门前竖着红蓝白旋转灯箱的店门前,明亮的阳光照耀在台阶上,乔越羞涩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灯光柔和,好像咖啡店的气氛一般优雅舒适,举着理发剪站在客人身边的理发师投来疑惑的眼神,那是个留着长发三十多岁的女子。乔越也很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喊欢迎光临,或者上来问她要不要理发呢,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理发师放下剪刀走了过来和蔼地问乔越,你有什么事吗。乔越更疑惑了,她眨了眨眼睛,回过头看了看店门外红蓝白的旋转灯,说了句,我想剪头。
理发师睁大了眼睛笑了起来,急忙说道,我这里只给男士剪头,你要想剪的话,我给你介绍一家美容室吧,你有时间吗,要不你等一等,我去联系一下。
她跟客人打了个招呼走回柜台里打起了电话,等了不多久,一个差不多年纪的长发女子便急冲冲地推门走进店里,招呼了乔越,开着车拐了几个弯,穿过细窄的小路把乔越带到了自己的美容室。
这家美容室小巧别致,门前没有红蓝白的旋转灯,乔越松开了长发,她不想有太明显的改变,只剪到及肩的位置便打住了,理发师听乔越说要去学校面试,便主动帮她修了修脸,乔越的眉毛早就被姐姐打理过,理发师又帮她用小刀片刮了刮,才温和的说道,好了,请你自己看一看吧。
乔越觉得修脸很新奇,面孔似乎更干净清爽起来,又有一点紧绷绷的感觉,她微微笑笑点点头,付了帐问了回去的路,其实离车站并不是很远,她精神抖擞的慢步踱回了家。
在国内乔越剪头一向是妈妈打理,记忆里她只有过一两次去理发店的经历,只认识门前有红蓝白旋转灯的就是理发店,为什么这里还有男士女士的区分呢。
原来日本有理容室和美容室之分,拿理容师执照的只能给男士剪发修胡须,拿美容师执照的除了剪发,还有针对女性顾客的美容项目。即便这两家店都叫“沙龙”,只要看到门前有红蓝白旋转灯的,大家便心知肚明,知道这是一家理容室,是针对男性顾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