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南这个混蛋,下手太狠了!
我本意只是让他略略修理马开心一下,以解他偷听我心声之气。可他大爷的,他一出手就就打在马开心命门上把马开心给打回原型了!
我生气,十分十分生气,气到和他吼完后不理他!
本事大了不起呗,说打我就打我,说打我朋友就打我朋友,我们这一人一妖,在他面前没活路了呗!
惹不起,我们躲着还不成吗?
带着小北和一脸哀怨不停揉蛋的马开心,我开启不理释南模式。
不是能打吗,不是牛逼吗,不是超厉害吗,滚我远远的。
小北这孩子,这次很看眼色的和我站到了同一占线上!
嗯,谁让它爹根本不会照顾它?
连个鸡蛋都喂不明白,我们娘俩儿还要他何用!
面对我的怒火,释南笑。从早上我对他吼完开始笑,一直笑到日暮西山,天色渐黑。
端着他递过来的鱼汤面,我暴躁的对他道,“笑你大爷笑啊,我在这生气你在那里笑!笑一天了你累不累!”
释南摇头,“不累,你继续气。”
不累,继续气……
我回手把包甩到他怀里,“去你大爷的!烦你!”
释南接住背包,大笑出声。
我暗暗磨牙,坐在火堆旁,一边吃面,从鱼汤里捞鱼肉给马开心。
坐在我对面的释南笑够了,轻声道,“苏青柠你别好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我抬头白他一眼,不理他。天天念,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低头喝汤时,他夹鱼肉过来。我推了出去,摇头不吃。
“你不是最喜欢吃鱼……”释南道,“多吃些,病好的快。”
我瞪他,“再喜欢吃,连吃十几天也会腻!”
那年在海边时也是,一个劲的做鱼给我吃。吃到最后,我看到鱼胃里就闹腾,后来养了很久才好。
释南手一顿,放下了,“明天换样,想吃什么。”
我看着他,叨着筷子很认真的想,山里除了鱼,也就是野兔之类的东西了。我咳的厉害,他不让吃烤的,煮的话……
想到一半,我反应过来,我还和他生气呢,怎么让他一岔就想到吃的上去了。
脸一板,我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
释南笑出声来,“苏青柠,你不知道你多好玩儿。”
我脸一沉,把手腕伸出去,对缠在上面的小北道,“咬你爸去。”
小北从我手腕上蜿蜒爬下,盘在释南手臂上,很是认真的——咬住了释南的衣袖。
还扭着小脑袋,回头看了眼我……
这熊孩子,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举起右手哈哈手指,刚要弹下去被释南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他笑道,“消消气,别打小北……让我想想怎么哄你。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这样和我闹脾气……”
我看着他,微微愣住……
没和他这样发过脾气吗?
好像,是没有。
没用释南哄。
我脑子空,想事浅,抱着马开心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时,心中还在愤愤不平。可一觉醒来,已是把前一天的怒气忘的差不多。
直到看到马开心一脸哀怨的坐在角落里,才恍惚想起我还在和释南发脾气。
可此时,我正捧着他递过来的野菜面猛吃。
一顿怒火,就这样无疾而终。来的有因,去的无果。
如果我的咳嗽也能这样睡一觉就没了就好了。
白天时不沾硬风还好,只偶尔咳几声,并不严重。可一到了晚上,就咳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上。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把肺咳出来了。
药没用,成把成把的吃,就是一点效果也不见。释南黑着脸,已经是想强行把我往山谷外面带。
还好,在他下了狠话后,我的咳嗽十分争气的减轻了。入了夜后虽然还咳,却不再咳的肺痛。
我走的慢,十五当天再往映月湖走时间上肯定要撵不上,所以,提前两天收拾东西出发。
释南右肩背着背包,用左手牵着我。小北,盘在马开心的脖子上。
嗯,它盘在马开心的脖子上!
小北一向怕猫,在花店时,它每听到野猫叫唤,都会往我手上往紧缠上两分。
可不知为何,它出奇的喜欢马开心。在马开心被打回原型的第二天,它就缠到马开心的身上去了。
难道,是能感觉到马开心不会伤害它?
马开心最初不愿意哄小北玩儿,然后,被释南这个禽兽给逮住,一顿修理……
于是,这只曾经叱咤风云,杀人无数的猫妖,沦落到哄孩子的地步……
嗯,不用你们说,我也觉得马开心遇到释南挺倒霉的,释南这人,实在是太让人发指!
还好,我是站在马开心这边的。就是,我力度不够。谁让在释南面前,我也是挨收拾的……
马开心身为妖,忌讳到走蛟的地盘上去。所以只送了我们一半儿,他就转身离开了。
本来他是想着带生性怕蛟的小北一起走的,可小北粘释南,就留下了。
我和释南带着小北爬到映月湖的边上时,已经十四的晚上。
无止真人没到,映月湖边上空荡荡的。虽然不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却很圆,碧波荡漾,拍在岸边,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站在映月湖边上发呆,脑子里空空的。
无止真人不是说它会来吗?怎么都十四了,它还没到?
是,驯蛟简单。就是跳下去揍走蛟一顿,揍到它低头为止。无止真人就是来了,也不能出手帮我。
可不知为何,它不在,我心中空落落的,没底的厉害。
还有,我不知道,我驯蛟这件事,可不可以,对释南说。
我这段日子来脑子虽然浑的厉害不好用,无止真人的话却一直谨记在心。不应该说的话,一句也没提过。
眼下,释南已经陪我走到这里,我,还要瞒下去?
释南是不会离开我的,不管明天无止真人到不到,他都会陪我一直走到最后……
我这里握着小北发呆,释南已经找到一个相对避风的地方,把帐篷搭好了。然后,靠近我,拿着手电往手腕上上一照,道,“不晚了,睡吧。”
我顺着手电光看过去,看手表上的短针,已经往十二靠拢。是不早了,再过几分钟,就是九月十五。
释南抱起我往帐篷那里走时,我木木的脑子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
我驯走蛟,只能等十五它出来时。那,过了午夜零点,不就是十五了吗?天也是黑的,月亮也是圆的。
当释南放下我,让我爬进帐篷时,我自己想通了。
时辰不对!除了时辰,还要走蛟自己出来……
啧,脑子反应就是慢啊,总在这些小事上细想深究……
“笑什么?”释南问。
我指指头,对他道,“刚刚想事,头没痛。”也就是说,我慢慢好转了。
释南盯着我看了会儿,道,“苏青柠,你说我把你打傻了再也好不了怎么样?”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怪物一样看他,“你有病!”
释南点头,对我道,“已经疯了,你没感觉到。”
我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在心中细思这句话。
“别看了,也别想了。”释南把手电挂在帐篷顶上,道,“睡觉。明天你事情办完了,好出山谷给你看病。”
我点头,钻进睡袋里。释南给我拢头发时,我瞄到他的手。
手心上,深深浅浅的横着几条疤痕。
看了几眼,目光落到我的手心上。也是,深深浅浅的几道疤痕。
“苏青柠,”发现我在看,他把手伸过来和我的并排放一起,“你看,我们的手纹是一样的。两只手都是。”
我轻笑出声,“这哪是手纹,这是刀割的。你的是,我的也是。”
“耍个赖,又没有人知道。”释南看着我,道,“这么多年来,你看有别人这么用血的?”
我摇头。
别的阴阳先生用血,都是点破手指。像他这样,直接拿刀往手心上割的,根本没有。
因为他的影响,我也落下这毛病。关键时刻图痛快,刀一划就从手心过去了。
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释南,你血为什么能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