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你大爷心急!
我张牙舞爪,腿蹬脚刨,可就是推不下去陆明这二逼。想骂他两句,嘴又被他堵的死死的。
当他滚烫的手顺着我的腰摸到我的后背,我急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是两只厉鬼在侧阴森森的看着,二是我心里特别没底,害怕。
这害怕不是鬼带给我的,是陆明。明明他抱着我,亲着我,可我却感觉我在风雨中飘摇一样,找不到着落点。
当他的手摸到我的胸时,我看着飘近的宋丽敏痛哭出声。唇齿纠缠间,我哭喊,“住手,快住手……”
是和自己换内衣时完全不一样……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床边两只鬼看着,床下一个人听着,这尼玛……
突然,陆明住手了……
呼出的酒气落在我脸侧,他手忙脚乱的帮我擦眼泪,“别哭,我忘了,你还小……别怕,我不动了。”
说着,紧紧把我抱住。
我狠狠抽噎了两声,眼泪越流越多。眼睛直直盯着越来越近的宋丽敏,一向不服输的嘴还咧咧了句,“你,你丫也就比我大半岁……”
“他说的是胸……”宋丽敏飘到床前,冷冷打断我。
麻痹,我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儿,您飘到我跟前这么损我,是打算冰释前嫌,和我合好如初吗?
可看您老这副鬼样,也不像啊!
宋丽敏轻轻歪头,长长的黑发在身后飞舞,她把目光落在陆明身上,嘴唇没动,声音就清楚的传出,“花言巧语,骗了你,得到你,玩腻你,再一把推开你。男人,都这么口是心非……”
“他们喜欢的只是你的身体,不管你是死是活,有没有感觉……”周玉婷站在宋丽敏身侧,眼里似能滴出血来,“男人,都这么恶心……”
陆明打了个冷颤,“好冷,你冷吗?”说着,抬手去拉被子。
就在此时,宋丽敏也出手了。她那发青带血的手,竟直抓向陆明的头。
“不,不要!”我把手护在陆明后脑上,对宋丽敏颤声喊道,“你放过他,他不是那些人,他不一样,他不一样,我求你……”
我,我不要他出事,我……
“小柠,你在和谁说话?”陆明问。
宋丽敏根本听不下我的话,伸过来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我看不到宋丽敏是不是有碰到陆明,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陆明明在我眼前闭上了眼睛,头无力的垂在了我的肩上。
我脑子里轰隆隆直响,和被八九道闪电劈过一样。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咬牙从陆明身下爬出来,红着眼向宋丽敏冲了过去,“宋丽敏,我和你拼了!”
我怕死,可我更怕陆明死。
他是玉器,要考清华北大,要走完辉煌的下半生。
我是瓦罐,早在七年前就是碎成一片又一片的垃圾,是他不计前嫌,用尽心思一点一点把我拼凑起来……
没了他,我自己没有勇气走完下面的路。
宋丽敏显然没想到我会向她冲过去,可也只是一瞬,就对我出手了。那速度,就算我坐上神舟五号也比不上。
我心里没有一点惧意,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变成鬼,我非以鬼的身份和宋丽敏死磕到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丽敏的手伸到我面前时,一条红绳突然缠上了它的手腕。
红绳一抖,宋丽敏的手顿住了。
红绳的另一头,释南紧紧拽着。他站在床边,一身的灰,显然是刚从床下爬出来。
我见宋丽敏不能动了,举起手就想去掐她脖子。
可才抬起来,手腕就被周玉婷死死攥住。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甩到了门上。
‘呯’的一下,后脑再次受力,眼前全是星星。
“死没?”释南突然大喊道,“没死把我包拣起来。”
我忍着恶心看过去,见释南和宋丽敏、周玉婷正僵持在一起。
宋丽敏已经摆脱了那条红绳,眼下正在和周玉婷向释南步步紧逼。释南额头上青巾爆起,用双手把红绳绷直横在身前,正在步步后退。
释南那个棕色小包,就在离我不远的地上。
我看到了,周玉婷也看到了。我连滚带爬,头晕眼花的去拿包,周玉婷却直直向我冲了过来。
释南红绳一甩,一下抽到周玉婷的后背。周玉婷惨叫一声,被抽到旁边的墙上。
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我飞快的把包抱在了怀里,宋丽敏也飞到了释南的身后……
“释南,小心身后!”我对释南大喊。
释南猛的回头,宋丽敏已是对他出招。我本以为释南会闪过这一击,却没想释南没躲,而是把左手平伸了出去,嘴里大叫着,“妈的,老子听春宫时,刚好在手上划了个符,给你了!”
宋丽敏没躲过,被一掌打在胸口上。惨叫一声,向后飞了出去。
释南酷酷的一笑,“让你丫张狂!”然后,语速极快的对我说,“快,把里面一个红色小盒拿出来。”
我连忙把包打开,去翻他所说的那个红色小盒子。
没有,没有,没有……
除了一打字迹奇丑的鬼画符外,就是一个老黄色的绒布小盒。
我把所有东西一股脑的全倒在地上,还是没看到红色的盒子,“释南,你是不是忘记带了?”
释南左手对着宋丽敏,右手红绳甩向周玉婷,对我咬牙切齿的喊,“你眼瞎,不就在地上放着。快扔过来!”
我看着那黄色小盒愣了一下,抬手就扔了过去,“你丫是色盲?”
释南抬手接住,回骂了我一句,“你丫才是色狼!”
说着,把小盒打开,手指一弹,一颗小豆子似的东西竟直向宋丽敏打了出去。
宋丽敏神色一变,转身就跑。
释南又是一弹,一颗豆子狠狠打在了宋丽敏的肩膀上。宋丽敏惨叫一声,穿过窗户不见了。
释南没追,回手一甩红绳,红绳‘嗖’的一下向要跑的周玉婷甩去,尾端缠在了周玉婷的脖子上。
“再跑,”释南一拽红绳,“再跑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周玉婷挣扎了两下,不动了,眼睛里带了哀求,“求你……”
释南牵着红绳走到床前,看了眼陆明后,对我问道,“你还能不能走?”
我看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陆明,眼泪汹涌而出。用手背狠擦两下,扶门站起来,咬牙道,“能走。你是不是要去抓宋丽敏?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只要能给陆明报仇,让我干什么都行。
“小妞儿挺坚强。”释南走到我面前,把红绳往我手里一塞,“我去追那只煞,你把这只鬼牵到别处去,我现在没时间收拾它,牵远点儿……”说着,蹲下摆弄那个小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色的线。
抬头见我没动,指了指陆明道,“他现在阳气弱,不能和鬼待在一起。你要是不在乎他的生死,可以留下……”
“他没死?”我心中一喜,把绳一扔,三两步跑到了陆明身前。
“操操操操……”释南在我身后破口大骂,“你着急看他,也别把绳扔了啊。”
我这会哪管释南在说什么,爬上床,把手指放在了陆明的鼻子下。
果然,还有呼吸。虽然弱,却有。
我擦了把眼泪,把被子给陆明盖上,转身下了地。
释南掐着周玉婷的脖子,来到我面前把绳子给我,道,“别再扔绳子了,这绳拴鬼靠阳气。你一扔,鬼就跑了。”
我点头,把绳子接了过来。
此时,我才仔细看看这根捉鬼绳的真面目。
材质不知,手感有些粗糙。上面每隔十厘米左右,就拴了一个古铜钱。绳尾,有七个。
我拉着绳子往出走,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对在地上摆弄符咒的释南问,“咱们都走了,宋丽敏回来找他怎么办?”
“有我在,我保你情哥哥平安无事。”释南成竹在胸,抬手递给我两张符后,眯起眼睛问了句,“你,不觉得那绳很重吗?”
重吗?我轻拽了两下,在周玉婷的惨叫声中对释南摇头。不就一根绳吗,能沉到哪去?
释南欲言又止,一摆手,再三叮嘱,“快去,快去,记得别放手,千万不要让它跑了。”
我回头看了眼周玉婷,拿起手电,一转身走进走廊。
走廊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我牵着周玉婷一瘸一拐的走,想着把它带到哪里合适。既不离陆明太近,我这半残废的身子又能支撑着走到。
走过两个门口,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五楼的水房。
五楼水房在横向距离上,和410隔了七八个寝室,再上加纵向的一屋楼,足够远了。走到那里,我还是有信心的。
又迈了几步,身后微弱的光没了。我回头,见410的灯已经熄了。拿手电一晃,释南正在向和我相反的方向跑去。
可能感觉到我手电的光,释南喊了一句,“找到一个地方后呆着别动。要是煞找到你,你就把符贴在自己身上,关键时刻用!”
我高声应了一声,拖着右腿往楼梯口走。
周玉婷一直在后面哭,那声音,阴森森的要多哀怨就多哀怨,“苏青柠,你放了我吧,咱们可是同一个寝室住了两年的同学啊。”
“苏青柠,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我不想魂飞魄散……”
不提这事儿我还不气,一说我这嘴就停不住了。
要说宋丽敏和我翻脸的起因,往根源上了说全是因为周玉婷。要不是她非让我去找她那贪财的父母说什么把她入土为安,我能遇到释南这货吗?
如果不遇到释南,怎么会被塞了一张画了符咒的小纸条?
抛开这些不说,单说我拖着伤腿,大雨天去医院当说客,也算够意思了吧。我又没拿符拍周玉婷,周玉婷凭啥帮着宋丽敏,把我往门上摔?
听完我的念叨,周玉婷哭着说,“我身不由已……”
“屁,”我气呼呼的道,“当我三岁小孩?你都是鬼了你还身不由已?”
那会儿,我还完全不懂鬼和鬼之间的不平等性,更不知道鬼没什么人性,翻脸,不过是瞬息之间。
被我抢白一顿,周玉婷不哭了,四周突然静的厉害,要不是确信手里的绳子还在,我都以为她跑了。
来到楼梯前,我扶着扶手喘了会儿。刚想往上迈,周玉婷突然阴森森的说话了,“苏青柠,你敢回头吗……”
我打了个冷颤,下意思想回头去看,硬是忍住了。
这逼货,肯定是变成恐怖的样子吓我。
我甩甩头,一步一挪的往楼上挪,理直气壮的道,“我不敢,有本事你咬我啊!”
说着,拽了一下手里的绳子。一秒钟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周玉婷一声惨叫。
有这根神奇的小绳在手,我怕你周玉婷?!
拽完后,周玉婷老实了,不哭也不叫了。走到缓台上时,我突然听到楼下有上楼的脚步声。
拿着手电往下晃了一下,没看到释南的身影。他往楼上跑,是不是说宋丽敏上楼了?
我心里一惊,忍着脚腕上的痛,三步并两步加快了速度。直到推开五楼水房的门,拉着周玉婷进去,才算安下心来。
无意中一瞄周玉婷,发现这货已经恢复死前的模样了。
她往洗衣前一蹲,把脸埋在胳膊里开始嘤嘤嘤嘤的哭。也不说话,就是哭。
这回,没再弄动静吓人,哭声里的哀伤,真情实意的那种。
我当没听到,往洗脸池上一靠喘了好一会,缓过劲儿来后,把手电摆放在洗脸池上,让光线尽量照大范围。
然后,擦擦全是冷汗的手心,把释南给我的那两张符握在了手里。以备看到宋丽敏时,把符往自己身上拍。
站了一会儿后,我实在受不了脚腕上的胀痛。扶着洗漱池,就地坐下了。
周玉婷哽咽了一会,慢慢停了下来,没声儿了。
我抱着自己,耳朵四处搜寻声音。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外,就是自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很轻的那种,不刻意听,根本听不到。
释南走路会这么轻?
正想着,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了。然后,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我看清来人是谁,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唐,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