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我气的在心里直骂街!
我什么时候给释南戴绿帽子了!不对,不对,我什么时候和释南是小二口了!
我从高二起就和陆明在一起,现在四五年了好不好!
等陆明从家里回来,我们就能去领证了好不好!
不过,这些话,我没对龚叔喊过去。
我再笨,也听出来了。龚叔一直不动我,的确是在顾忌着释南的面子。
不过,这次想动我,却不是他说的那个理由。
他前面已经说了,他这次回来,是专门为我。他从关外起程时,可不知道我和释南不是情侣。
压下心里火气,我笑道,“龚叔,把话往实了说吧。其实就算你今天没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今天,你也不会放过我吧?让我猜猜……”
我把和龚叔接触到现在的事情,和释南嘴里说过的关于龚叔的那些话,在心里大致过了一遍,得出了初步的结论,“你最初不动我,的确是看在释南的面子上。又或是说,看到释南所说的货款的面子上,包括后来帮我,都是因为这个。可自打咱们去了北京,你心中就起了对我的杀心了,从那时起,你就算计好了回来后对我动手。说一千道一万,你拖那么久的时间,为的是那个阵,是不是?还有,你来找我前,一定给释南打过电话了吧,知道他还在北京……”
龚叔抬起手扫了扫头上的雪,笑声从手机传入我的耳朵,“我一直觉得你脑子转的有点慢,现在看来,也不慢啊。没错,不管你是不是小释的女朋友,也不管你有没有背着小释找别的男人,叔都打定主意把东西从你身上拿走了。等小释回来,你都尘归尘,土归土了,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啦。”
“龚叔真是好算计,”我暗暗磨牙,“你就不怕我现在挂了电话,然后告诉释南。”
“小释可是大忙人,今天晚上他手机是开不了机了。”龚叔成竹在胸的道,“再说,他就是没关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叔大不了以后躲着他,不再和他做生意了……”
“得,”我笑了,“龚叔是一点活路也不给我留了。”
“没办法,你身上的东西,对我的诱惑力太大。”龚叔道,“得不到它,叔心里痒痒的难受……”
我‘啪’的一下把手机挂了,事以至此,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龚叔,是打定主义不给我活命的机会了。
我电话一挂,龚叔马上又打了进来。
我气呼呼的接起来,那边儿却又挂了。
可几乎是马上,龚叔竟然又打了过来。
如此打挂了三次后,我一下子明白了龚叔在干什么!
一,黄小四儿在楼里穿来穿去,就算有这道血符被单它看不到我,可它总有听到手机铃声的时间。
二,不给我机会给释南打电话。
就算我静音了,可他的电话一直打进来,我很难找到空隙把电话给拨出去。
麻痹的,我第一万次后悔,我当初买手机为啥挑了这么便宜的,连个黑名单都没有!
在铃声第四次响起的时候,我手指一动,把手机关机了。
我披着被单,暂时是安全的。
我倒要看看,龚叔他能在外面折腾到什么时候。再怎么说,他也是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了。
半个小时后,龚叔如我所愿的,带着沈游从楼下走了。
我靠着窗户呵呵笑了,这么快就放弃了?
一定要杀死我,从我身上把常老四躲走的决心呢?
想着,我把手机开了机。可几乎是马上,龚叔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再次关机,把想下楼的念头打消了。
龚叔,没放弃,他一定是另外想招儿去了。
我回头看无止真人,问他怎么办。
“你只要披着这被单,就不会被找到。”无止真人道,“至于别的,让为师想想。”
说罢,无止真人一叹,看着我道,“为师生前,名下叫得出名堂的弟子一只手掌就数不过来,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徒子徒孙,也能轻易收拾了外面的那个妖人。万没想到,为师现在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让你当缩在洞里的老鼠。”
话说的凄凉,听的心里特别难受。
我想安慰他几句,说我以后一定会多牛逼多牛逼……
可话到嘴边儿,咽回去了。
我是什么资质,无止真人还不知道吗?如果我真是那块料,他会拖了十几年才认我为徒?
再说,徒弟能不能青出于蓝,也要师父给打好基础……
无止真人元神这样弱,我……
在窗边儿靠着发了会儿呆,当外面的路灯亮起后,我走到门口把灯打开了。
然后,走到厨房时,把昨天端上桌子,却没动过筷子的鸡鸭放到锅里热上了。
又炒了两个素材,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白酒,倒在了一个干净的碗里。
还在那只碗里放了一枝柳枝。
新学的。
鬼要想喝到阳世间的酒,要用柳枝过阴。
这期间,楼外面又和开战了一样,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把酒菜在饭桌上摆好,我恭恭敬敬的把无止真人请到桌子旁边坐。
一撩长长的被单,我对它跪了下去。
别说,要是不披这条被单,还真没有古人拜师的意境!
跪下后,挠挠头,笑了,“师父,那天在鬼市,我拜师拜的实在是太过仓促……现在,我重新拜。古代那些繁杂的礼仪我没学过,您老人家不要嫌弃我礼仪不周全。”
说完,我跪直,对着无止真人磕了下去。
三个,倍儿标准。
然后,把那碗泡了柳枝的酒端在手里,放到了无止真人的面前。
无止真人欣慰的笑了,用手一捋自己长长的胡子,用鼻子猛吸了一口酒。
微微点头后,把手掌放在了我的脑袋上,“吾徒,从今天起,你就是为师的第二十四个弟子。是咱们这门中,第二位女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位,俗家弟子。”
我抬头看无止真人,“俗家?”
老头儿笑了,“怎么着,你还真想当道姑啊?为师和你说,咱们门中女弟子可不许婚嫁。”
我一咬舌尖,不说话了。
我不嫁人,陆明不得当和尚去?拉倒吧拉倒吧,我还是当个俗家弟子,免得祸害一个大好儿郎终身不娶。
无止真人又道,“按着门规,我本应该给你取一个道号。可如今这个岁月,不兴这个了。再说,为师已逝,也不便用阴口给你惯阳命。”
我点头,我对这些不懂,无止真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道号不道号的,我也不在乎。
把这两句话说完后,无止真人伸手虚扶了我下,我顺势站起来,站到了它的身边。
无止真人又笑了,“你别拘着,你该吃吃,该喝喝,咱们之间还和以前那样就行。不然,我得多没意思。”
我笑了,立马坐到了无止真人对面。先每样菜给无止真人夹了些,然后,盛了碗饭开吃。
我在炒菜那会儿就饿了,没办法,中午心里全是事儿,根本没往肚子里进多少东西。
无止真人就看着我,在我快吃完时,自语了句,“真没想到,我死后几百年,居然还能收徒弟。”
这种感慨的话,我不用接,听听就好。
吃完饭,把桌子收拾齐妥,我又站到了窗户前。窗上全是呵气,用手一抹,就看到了外面。
昏暗的路灯下,雪花漫天飞舞。几个孩童,手里拿着滋花在下面欢声笑语的玩耍。然后,合起力来,在花坛时而堆雪人。
我喝了口热水,回手又把手机拿起来了。
一打开,马上的,龚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接,又挂。
这老变态,他人都不在楼底下守着了,怎么电话还一个接一个的打?
快到十点的时候,楼下没人了。只有几只不知冬夜严寒的小猫,在相互追逐着跑过。
十点半,寂静的冬夜被打破了。
先是不知哪个楼里的狗叫了几声,然后,龚叔和沈游穿着军大衣,顶着风雪从对面两座楼的小道中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紧,把窗帘无声息的拉上了。然后,躲在墙后,从缝隙里往下面看。
龚叔在中间的空地上停下后,在花坛里扫出了一块空地。
然后,烧了一堆冥纸。
就这么功夫儿,那只黄皮子出现了,一纵身,凑到了龚叔的面前。
我看迷糊了,回头轻声问无止真人,“师父,他这是在干吗呢?”
无止真人摇摇头,“再看看,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们说话间,龚叔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东西。离得远,看不清。
直到他举过肩膀轻轻的摇了两下,我才隐约辨出,那好像是个铃铛。
龚叔把那铃铛在手中摇了几下后,把脸面向了正南方向。
我把目光看向沈游,他一直拿着手机在一边儿干站着,没帮龚叔任何忙。
不用猜,我知道这孙子正在给我的打电话。
就这么一错眼的时间,我再去看龚叔,惊得呆掉了。
在正向方向,竟然贴着雪地滚过来一小片黑压压的云。随着龚叔胳膊一动,黑云,停了下来。
然后,涨成了人高。竟然,全是鬼!
虽然是鬼,可却和我以前见过的所不同。不同在哪里,一时半会儿我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龚叔把胳膊一摇,那数十只鬼,分散着飘向了附近的几只单元楼。
无止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