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你个大头鬼!”童思千一脚叫人踹开,奈何床榻太大,男人太重,几乎没多少移动。
但是江慕炎的凤眸却徐徐眯起,转身对上那个吃错药的女人,一把捏住她下颔,挑眉,“又该吃药了,嗯?”
“是、是啊,你给我泡药去,我肚子疼!”童思千仿佛拥有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后怕,看着那狭长的眸中升起不悦的光芒,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嚣张,咽咽口水将语气放缓放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肚子好痛……”
“女人就是麻烦。”江慕炎松开手,皱着眉坐起身,扒扒短发下了床榻。
而童思千抱着被子挪着屁股坐起身,确定男人进了浴室后舒口气。然后拿毯子把身子裹起来,偷偷打了内线叫柳管家。
很快,守在卧室门边的童思千就看到了柳咏。
童思千露出八颗牙的笑相迎,“管家大人,请来换一下被单被套。”
柳咏被她叫的受……宠……若惊,跟着她走进卧室里屋。
童思千当然想过直接将被单拿出去,奈何床榻太大……她发现根本拉扯不懂被席梦思压着的被单,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童思千?”在浴室洗澡听到外面动静,江慕炎微疑的出口低唤。
“啊、啊?”童思千连忙应答,“噢,你洗你的没关系。”
柳咏很快就看到乱糟糟的床榻上,白床榻单上那殷红的一片,有新有旧迹。身为过来人,他只是想给大少奶奶善意一笑,谁知道她直接脸色爆红。
“你、你换套黑色的来。”童思千看着那一脸了然的脸,摸摸鼻子,好尴尬,为什么管家不是女的,不行,得给江慕炎提个意见,招个女的副管家。
“大少爷喜欢白色的。”柳咏有些为难,将收好的被单拿在手里,然后冲她微一点头,“大少奶奶不必害羞,这样的事情女人都要经历。”
废话……这事你懂还是我懂啊!
“看来小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东西要开始置办了。”
童思千只看到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在冲自己笑,眼角鱼尾纹看上去体贴又邪,真想给他一拳。不、不对、什么叫做小小少爷小小姐?
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浴室里的男人大步走出来。
江慕炎听力很好,自然没有错过柳咏的那句话,现在看到眼前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呆呆站着,轻笑道,“他以为那是你初……夜落红。”
童思千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然后转身对上满是戏谑的眸,哼了两声,“要、要你解释啊,我怎么会不懂!”
她说着,看那江慕炎还一脸的笑意,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吼,“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姨妈怎么可能漏出来!”
“只有弱者才会把错误归结到别人身子上。”江慕炎嘁了一声十分不屑,将手中的毛巾扔给她,“来,帮我擦头发。”
“擦毛线啊,你别忘了最弱鸡的是你!”将手里的毛巾扔还给男人,童思千跑洗手间换姨妈巾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声影,江慕炎耸肩,果然,不能期待那个女人稍微有点女人的样子。继续擦头发。
因为某人的揶揄,童思千一早上都没给我们的管家大人好脸色,一顿早餐挑三拣四。
将色香味俱全的荷包蛋戳的蛋黄四溅,童思千恶狠狠的看着柳咏,“看,你给我吃这么半生不熟的是想要毒死我嘛!”
对了,还没计较,这家伙继“红酒下药”事件后到底被江慕炎惩罚了什么。早上竟然还拿那种眼神看她,直接导致江慕炎又逮到了机会取笑她,简直不能饶恕!
“大少奶奶不喜欢五分熟,那我这就让大厨给您剪个全熟的。”
童思千将刀子将盘中的蔬菜沙拉切的“咯吱”作响,“你这是埋怨我将大厨的错归咎在你身子上?”
想起男人早上的弱者理论,她眯起眼不给管家的辩解机会,拿刀指着他,“很好。”
“额……”江慕炎看了眼小宇宙爆发的女人,想着昨天早上那暴脾气,也不插话,只是无声的冲踩到地雷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我去给大厨传话。”柳咏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童思千迅速将刀指向江慕炎,“快告诉我你惩罚了那个老男人什么?我怎么看他四肢健全,日子过得很惬意!”
江慕炎优雅卷着意大利面,自柳咏离去头也不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啊,我让他和他老婆分房半个月。”
“额……”童思千看着他的样子,狐疑的扫了他一眼,这算是惩罚吗?好吧,暂时不和他计较这个了,“我下午要回沈家一趟。”
江慕炎的手一顿,“回去干吗。”
“没离婚前,那里至少都是我的家……”童思千说着,突然没了之前嚣张生机的气焰,低下脑袋,对眼前的食物也失去了兴趣,“我不喜欢吃西餐!我要吃包子,豆浆油条!”
于是刚去而复返的柳咏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荷包蛋送到桌子里,又得退下叫厨房另做早餐。
“那就早点离婚吧。”
“你懂个毛线球。”童思千送他一双卫生球,如果那么简单,她当初就不会答应沈其宣的求婚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她只不过是为了报沈养育之恩而已,虽然她一直没觉得沈其宣多喜欢自己,但毕竟是奶奶弥留之际最后的一个心愿。
所以哪怕沈氏那个时候前景已经不容乐观,沈其宣还是向她求婚,希望能完成奶奶最后的嘱咐。
这段婚姻,也是沈奶奶于她存在的见证。而沈其宣……很多事情,就算要有了断,也不是那么轻易的用逃避就能解决的。
“行,我不懂。”江慕炎将叉子一扔,没了食欲,一边擦唇站起身冷冷道,“我只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一个活着的‘傅茉晴’。”
原本好好的早餐闹成这样,童思千烦躁的抓抓头发,她又没有说错。本来她就很难和沈家撇清关系,这个男人到底在别扭生气些什么啊!
童思千没有发现,其实她根本没有和江慕炎说出自己那些所想的。也许是姨妈缠身过于焦躁不想开口也许只是她根本没打算和一个只是合作关系的男人说自己的经历。
昨晚还那般亲昵,现在却因为一句话而不欢而散,童思千苦笑,果然那些刹那温柔都是男人心血来潮。
而当柳咏满头大汗端着大少奶奶想吃的早餐来大厅时,才发现桌上的食物没吃多少,两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思绪就容易分散,支着下颔看着往身后飞去的景物,童思千就想起了傅母昨天对自己说的。
陆霏霏?傅茉晴的闺蜜?
婚礼的主要策划人?
头好疼啊,如果傅茉晴的好友接二连三的出现,她早晚会穿帮的。最简单就是早点终止这个合作,要么是早点找到真正的傅茉晴,要么就是早点怀孩子让傅家着手医治江慕锦。
但是后者,几乎不可能。她怎么会给江慕炎生孩子呢,真是无稽之谈。
手指无意识的抚着小腹,童思千突然一顿,傅母不是已经误以为她怀孕了吗!到时候只要她去说几句,也许慕锦的事很快就能上纲上线吧?
不过前提是……月底的婚礼怎么办啊。
一张小脸儿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黯然下去,难道到时候真的要和江慕炎结婚吗?那可是重婚罪,被沈其宣知道就更惨了。
不、不对,她到时候顶着的是傅茉晴的身份,到时候……到时候就算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沈其宣来闹婚礼,她也可以死不认账,对不对?
“唉……”童思千叹气。
公车报着小区的站点,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站,童思千下了车,却在看到那幢熟悉又陌生的居民楼前止住了步伐。
最后童思千还是决定去买一些食材,以前沈其宣虽然不说但仍然可以看出他很满意她做的菜。到时候在餐桌上再聊其他事情,彼此心情都会平静一些吧。
拿着捏在手心发烫的钥匙开进门,只看到玄关处鞋架边上狼藉一片。童思千敛下心里的疑惑,先将客厅整理了一下。
进卧室的时候,突然目光扫到沈其宣的房间还大开着门。她上前去关,却看到凌乱的大床榻,还有女人的内……衣。
童思千揉揉眉心,假装自己没看到,带上门去了厨房。
小心仔细的为买来的鱼剃去刺,童思千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尽管这样,依然不可避免的走了神。
“啊……”
锋利的刀割破了食指,鲜血从那道口子里流出来落在白白的鱼肉上。她愣愣的看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脚步微乱的去找消毒水和创口贴。
果然和沈其宣已经不可能了吗?将手指包扎好后再进厨房,她拿出手机开出音乐,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点。
一个早上,她做了满满的一桌丰盛午餐,童思千舒口气,给沈其宣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