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争？”
“不争！”
“从今而后不见面？”
郁岚青闻言皱起眉头，徐徐道：“老万，你这话很苛刻，也不讲道理。不管怎么说，我和郁文是父子关系，你永远改变不了。国家需要大量的科研人员，及相关人才，你自己不努力充实，但不能阻碍孩子的前途。如果你这么做到了，那太自私了。”
“别跟我提国家，”万逸民红着眼说，“老子当年加入共产党之后，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现如今被打成了反革命，还国家，老子不干了。”
“行了，牢骚话不提它。难道老友相距，今天就到我家吃饭，我们好好喝几杯。”
“我跟你永远不会成为朋友，除非你让小莹复活。”
成见极深的万逸民，丢下这句话怒气冲冲地冲出小院，他感到很悲哀，当年爱人被抢走，如果连儿子都失去，他一无所有。
郁岚青叹息：“郁文，老万的情绪很不好，你去看看。”
“我这就去。”
郁文走了，黄素云跟着告辞，樊家姐妹也不想留下，相继告辞。
“爸，身体不好，您别走这么快。”郁文追上万逸民劝说着。
“我不是你爸，也没你这个儿子……”
后面是樊家姐妹和黄素云。黄素云奇怪地问：“儿子看起来比父亲大十多岁，如果不见亲眼目睹，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这个郁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樊如思摇头道：“别说你好奇，我们姐妹更好奇。”
“刚才郁先生提到龙山战区，妈，你之前一直在龙山战区工作，郁先生在龙山战区是什么身份。印象中龙山战区没有姓郁的高层军官，我想不起来。”
樊如香缓缓道：“郁先生就是龙山战区最高长官，由于国民党统帅部不知道他姓什么，以龙山的名义称呼他为龙长官。”
“啊，他就是龙长官？”
“这个人很神秘，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最好去问小佟，以我猜测，他应该知道。”
黄素云紧走几步赶上郁文，问道：“郁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郁文一瞥万逸民，摇摇头没说话。
“爸？”黄素云望着万逸民。
万逸民对郁岚青充满仇恨，怒道：“他有鬼的身份，没身份，一个舒家大院卑微的下人，上海滩小混混，大骗子……以后在我面前少提起这个骗子。”说完后气冲冲地走了。
郁文觉得万逸民这样说他亲生父亲，也侮辱到母亲，心里有些气。觉得不可救药，也懒得再理会万逸民，任凭万逸民一个人走了。
黄素云和樊家姐妹却陷入沉思，似乎有所悟。舒家大院下人郁岚青，与小姐舒彤莹的爱情故事，传为佳话，郁岚青利用青帮发展为威名赫赫的淞泸军，被视为传奇。这两段故事，广为人知，也津津乐道。
“舒家大院……小姐舒彤莹……”樊如香自语。
“下人……郁岚青……”樊如思有所悟。
“上海滩青帮小子头老大郁岚青……”黄素云脑中灵光一闪。
樊如香恍然：“我明白了，万逸民老家在北京，毕业于毕竟大学，舒家大院大小姐舒彤莹也毕业于北京大学，两人是同学。估计万逸民一直在追求舒彤莹，而舒彤英却嫁给了下人郁岚青，难怪万逸民一再提到小莹两个字，又把郁先生当成仇人。”
“这就不难理解他当初在上海与我失约，独闯梅机关和七十六号，他在为牺牲的淞泸军报仇，在祭奠英魂，”樊如思苦笑，“难怪他不愿意通名道姓，以他的身份，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宣扬。也难怪榆树湾在他手中独树一帜。”
“淞泸军总司令郁岚青，不是在上海会战中牺牲了吗？”黄素云疑惑地望着郁文，“他真是你亲生父亲？”
郁文点点头道：“是的。”
“这么说来，你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没告诉我？”樊如香问。
“是的。上海会战时，我已经能记事了。不过，我也是在榆树湾见到他，之前的三十年，我以为父亲牺牲了。这次见到父亲，以为是我的弟弟，没想到他比我年轻，很尴尬的。”
黄素云觉得匪夷所思，笑道：“别说是你，当郁先生亲口承认你是他儿子时，我差点晕倒。”
“什么郁先生，”郁文说，“他是你公公。小云，你以前不是很崇拜大名鼎鼎的淞泸军总司令郁岚青吗，怎么，现在变成他的亲人，反而不认了？”
黄素云一怔道：“我心里明白，就是无法相信自己是郁岚青总司令的儿媳妇。万侪…哦不，郁文，你也真是的，为何一直瞒着我，不相信我？”
“别冤枉我，”郁文摇头，“事关重大我能说吗，再说，之前我以为父亲牺牲了，即使说出来能怎样？国内局势我们都清楚，一旦我说出来被那些人听到，我们不仅仅是被打成反革命这么简单了事。”
樊如思提醒道：“小云，小佟说的对，郁先生的身份只有我们几个清楚，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即使不是这个特殊年代，郁先生既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就应该保密。”
“我明白。郁文，你是郁先生……哦不，是父亲的独生子，是不是觉得很自傲，反正我作为他的儿媳妇，挺自豪的。”
“不对，你们误会了，我是郁家老三。”
樊家姐妹和黄素云一怔，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没听到相关传闻啊？”黄素云说，“父亲的故事别列为当代传奇，一点一滴都列入史料。据我们所知，舒家大小姐也就是你母亲，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郁文笑道：“我大哥是刘小斐，他母亲是刘雅欣，我二姐是颜悦，她母亲是颜如玉。我也是最近知道。小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和大哥二姐两家多交往，并在我忙的时候照顾父亲和阿姨。大哥一家就近照顾父亲和阿姨，二姐一家最近经常问候父亲和阿姨，唯有我们一家，因为爸的关系，我没说过。”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即使不是他的儿媳妇，他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樊如香提醒道：“小云，小佟也在提醒你，这些情况不宜外泄。”
“我明白。”
黄素云从樊家姐妹一再提醒她敏感地意识到，两人与郁岚青之间关系不仅仅是老朋友那么简单，还有其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