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山顶,站在顶峰朝下望去,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谷,并且还隐隐约约冒着一股雾气,郑月桂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离开皇宫半步,更别说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相比之下,绍岩从小就生活在山区,所以对于崎岖的山脉并不陌生,不过他并没有勇往直前地蹦到对面的山头,而是胡乱转着眼珠子,脸颊和额头上直冒汗。
说实话,他不敢正视对面的山峰,妈的,是人谁不怕死,可是,天生好面子的他又不好在女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像郑月桂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想到了这里,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暗自赌上一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替我入地狱我赏他十万。
都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救星出现,就像武侠片里的狗血情节一样,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有高人相助,这样一来,他便用不着在美女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了。
正当他夹紧着颤抖的双腿,期待着‘大侠’出现的时候,身后的郑月桂盈盈上前,轻声说道:“绍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前面既有断涯挡道,我们只好另觅出路了。”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千万不能放弃,坚持才会胜利,看我的。”绍岩仿佛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随即提起裤腿,闭上双眼使劲一蹬脚,只听‘唰’的一声,整个身体瞬间‘飞’到了对面山峰,郑月桂见他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绍岩站在对面山峰说道:“公主,快跳过来。”
“绍公子,我……”郑月桂的俏脸上显得无比紧张,支支吾吾道:“我还是不跳了吧?”
绍岩张开双臂,豁朗笑道:“别怕,有我呢,你只要闭上眼睛,往前轻轻这么一跨,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会拉着你的。”
“可……可是……”
“别再可是了,听我的,迈出一小步,成功一大步,刚才我和你一样也很害怕,其实那都是不自信的表现,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真的吗?”郑月桂听到他的鼓励,已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便鼓起勇气,缓缓走到涯边,紧闭双目,猛地将身体送了出去,从古至今,女子的体力天生不及男人,尤其是她这种常居宫中的金枝玉叶,即便跳到了对面山峰,由于心理紧张,一不小心整个身体往边上斜了过去,差一点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绍岩及时用手搂住她的细腰。
待郑月桂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在怀里时,粉嫩的小脸上顿时飘起一片红霞,羞涩难当地说:“公……公子,你……你的……手。”
“噢,对……对不起!”绍岩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搭在她胸前的胳膊,郑月桂掩饰住内心的羞愧,掬手道谢,“公子又救了月桂一命,月桂在此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绍岩憨笑道,郑月桂见他的样子甚是可爱,不禁掩唇一笑,悄悄看了绍岩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短发,浓密的眉毛下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黝黑的脸蛋显得格外精神,浑身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
绍岩发现她盯着自己看,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脸皮够厚,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变得很腼腆,摸着脑门,嘿嘿笑道:“公主在看什么呢?我脸上很脏吗?”
“哦,不……”郑月桂俏脸微红,赶忙收起近似痴迷的眼神,一颗火热的芳心悄然暗许,“绍公子,您以后就别叫我公主了,叫我月桂就行了。”
绍岩知道她这是故意缓解内心的紧张,便爽快地点点头,“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古代的这些礼节,动不动就叩头行礼的,不过你再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这样吧,以后在民间,我就叫你名字,在宫里面,我还是称你公主,怎么样?”
“嗯,就依公子所言。”郑月桂抿嘴一笑。
“那你以后也别喊我公子了,‘公子’这两个字听着实在有些不习惯,叫我绍岩好了。”
“好的,绍公子。”郑月桂一时忘记改口,惭愧地笑了起来。
抛开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后,二人不仅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踏入了一处僻静的荒郊,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头,故名为乱石岗,据路牌上显示,此处距京城还有二十多里,眼看落日即将拉下帷幕,依照他们目前的速度,估计天黑前很难到达京城,于是二人决定先找户人家借宿一晚,等到天一亮再赶路。
乱石岗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户人家,那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院子用栅栏围起来,绍岩小心翼翼地推开用竹子编织的院门,只听屋内有人哭泣的声音,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妇人正靠在门边上缀泣,那妇人五十多岁,满头的白发凌乱不堪,房间的地上一片狼藉,家中稍微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些锅碗和几张破凳子。
郑月桂是个细心的姑娘,上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娘为何一人坐在此哭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妇人见有生人来此,神情有些不安,赶忙擦擦眼泪,身体微微后倾,绍岩说道:“大娘别怕,我和这位姑娘刚巧从这路过,本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没想到您这里……”
老妇人倍加伤心地哭了起来,郑月桂急忙拿出手绢递给她,那妇人一见那绣着龙凤呈祥的手帕,立即停止哭泣,惊奇地抬起头看着郑月桂,“姑娘,您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嗯!”郑月桂微微一笑,在封建社会里,一般只有富家千金才会带着手帕,而且上面的图案也很讲究,普通人家的千金,手帕上画的是山水,要么就是单纯的鸟兽,像龙凤呈祥、鸳鸯戏水、双龙戏珠等等成对出现的图案,通常都是官员的女儿。
老妇人得知对方身份尊贵,这才放心地向二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她本家姓陈,夫家姓杨,故称陈杨氏,先夫早逝,这么多年以来,陈杨氏一直与女儿莲儿相依为命,就在上个月,陈杨氏患上风寒,莲儿是个孝顺的姑娘,每天背着母亲到十里外的小镇上去看大夫,大山里的人家本来就不富裕,陈杨氏这一病就是一个月,花光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而那些钱是她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为了这个家,莲儿白天上山砍柴,换些粮食,晚上替人缝补衣服,可是,尽管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维持短暂的生计。
在莲儿的照顾下,陈杨氏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她记得很清楚,今天一大早,莲儿早早地爬起来,坐在院内劈柴,忽然门外闯入一伙人,个个手里拿着刀,母女俩一看是附近的山贼,吓得抱成一团,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他二话没说,强行让人从老太太身边抢走了莲儿,那些手下在临走之前,将家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说到了这里,陈杨氏伤心地掉下眼泪。
山贼抢女人,绍岩以前在电视中没少见,无非就是抓过去做什么压寨夫人,听陈杨氏的语气,似乎这伙山贼非同一般,常年占据乱石岗,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后台很硬,据说前段时间曾有大批官兵过来围剿过,可后来不知为何又死灰复燃,郑月桂也觉得事有蹊跷,剿匪一事说大不大,但也绝非小事,何况又是发生在天子脚下,皇兄绝不会坐视不理,看这情形,只怕连当今皇上都被蒙在股里。
陈杨氏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以为求助无望,便一头撞向门槛,幸好郑月桂及时拉住她,绍岩未作任何反应,两只眼睛时不时地盯着郑月桂,郑月桂脸色羞红,忙说:“绍大哥,大娘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就帮帮她吧。‘
“帮,当然要帮。”绍岩胸有成竹地说,陈杨氏倍感欣喜,忙问:“公子,您真的愿意冒这个险?要是您能救出莲儿,老太婆我下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绍岩微微一笑:“那倒不必。”
做这点小事就要向人家索要报酬,那可不是他的风格,虽说此去路途凶险,很有可能九死一生,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出一个妙计。
陈杨氏跑到院子拿来一把柴刀给他用来防身,绍岩哈哈大笑,“大娘您太小看我了,一个大姑娘家带着刀成何体统?”
“大姑娘家?”陈杨氏有些吃惊,郑月桂也感到不解,绍岩让陈杨氏找来一件女人的衣服,陈杨氏随即拿出一件莲儿的蓝色衣裳交到他手里。
次日天亮,绍岩换上莲儿的衣服,虽然小了点,但这小子身材较好,化了妆后的他摇身变成了一个娇艳的美妇人,陈杨氏和郑月桂听到他的计划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回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京城里来的媒婆,郑月桂则假装他的干女儿。
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乱石岗,绍岩巡视着四周的地形,附近只有脚下这条小路,二人顺着小路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突然前面冲出两名手持大刀的汉子,两位汉子被郑月桂的美貌所吸引,欲要伸手调戏,绍岩狠狠推开他们,娇斥道:“干什么呢?连老娘的干女儿都敢动,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实话告诉你们俩,老娘我和你们大当家的是挚交,这不,特地将干女儿送他作妾,图个亲上加亲,你们趁早打消心中的邪念,要不然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绍岩说得有模有样,郑月桂忍不住偷偷一笑。
两位汉子打量着眼前这位怪声怪气的妇人,总觉得很眼生,怔怔道:“没听说大当家要纳妾呀,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绍岩骂道:“废话,大当家的纳妾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蠢蛋。”
“臭娘们,你凭什么骂人哪?”汉子中的一个显然很不服气,另一个连忙拉住他,小声道:“算了,别跟这娘们一般见识,昨天二当家抢回了一个女子,兴许大当家的也想解解馋。”
“怎么会?大当家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也不差她一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当家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喜新厌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