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不成是知道我今晚好运想来分一杯羹的不成。”
老头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似乎放松了警惕,一边嘟囔一边慢腾腾的前去开门,喜子听见老头开门的时候,声音更是慢腾腾的,那扇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木板门却发出的是一阵厚重石板磨动的声音,就像是推磨的声音一样。
“山爷说话还是这么直接,没错,我闻着这里有人肉味来着,我就循着味道溜过来了,我琢磨着一整个的人您一个人吃着也吃不完,分点给我也没啥,那,我还带了好久过来,光吃肉不喝酒,多浪费不是?”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消瘦,却显得十分矫健的青年,身上穿着黄白相间的老式袄子,正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晃荡着一坛酒。
老头盯着青年手中的酒坛子,使劲咽了口唾沫,连忙让开说道:“快进来快进来,再让别的什么山精鬼怪闻到香味来讨吃的我可不乐意。”
“哎呀,山爷,好手笔啊,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没有下锅的呢,好口福,好口福啊。”那青年一进屋子看见了坐在那里动弹不得的喜子似乎十分惊喜,放下了酒坛子乐呵呵地绕着喜子转来转去,还用手章拍了拍喜子的脸颊,兴奋地又说道:“还是个童男子,这回吃了省我二十年的修炼呐”
原本从这个青年和老头搭上话的那一刻起,喜子的心里就已经不报任何的希望了,只是希望自己能快点死去,就不用在这里这么窝囊的等着被吃掉了,可是,方才这个古怪的青年在拍他脸颊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一种十分特别的触感,感觉是一团厚实的肉摁在自己脸上一样。
喜子注意留意了一下这个古怪青年的手,这才发现了一些古怪,人的手指,是长短不一的,但是这个青年的五个手指却是几乎一般长,仿佛是被一刀切般的整齐,再仔细看这个青年的身材,就更觉得奇怪了,背后的脊梁骨像分水岭一样从背上隆起,看起来十分怪异,喜子正想的出神,没曾想到这个奇怪的青年一下子把自己的脸凑到了他的眼前。
“你这个娃娃在想什么?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青年对着喜子的以对瞳孔使劲的看,而喜子也注意到了,这个青年的瞳孔是竖着的,喜子突然觉得这双瞳孔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这小崽子的心思多着呢,本来我还犹豫要不要放他一马,谁知道这个时候你竟然来了,你要吃他,那就不管我的事了,这小娃娃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了。”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拾掇出来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面,笑眯眯的拍开了酒坛子上面的封泥,把脸凑近坛口,张开鼻孔使劲地吸了一口,然后满脸陶醉地啧啧嘴巴:“好酒,好酒,哈哈,竟然是酒膏”,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掀起来准备往碗里倒。
“慢着!”青年突然一转身伸手阻止了老头儿倒酒的动作。
老头一愣,有点生气地放下酒坛说道:“难道不吃到肉就不允许我喝你的酒?”
青年摆摆手说道:“山爷您莫误会,今天机会难得,不如咱们换个吃法同时也换个喝法怎么样?”
“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青年狡黠地笑了笑道:“我曾听说过,上好的人肉,对于好喝酒的来说,有一种上好的吃法,就是用这已经成了膏的酒,给他全部灌下去,酒膏的烈性是平常酒的千倍不止,给人灌下去,等到酒性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之中,这个人的浑身便都是酒香了,到时候就连他身上的血液都成了美酒,那吃起来的时候,酒就在肉里,肉便可生吃,这个人还是活着的,肉味绝对鲜美不说,您说这样吃起来是不是更有味道?”
青年的一番话说的老头儿是眉开眼笑,把扁圆的脑袋点个不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喜欢这么个吃法,来来来,就这么弄”说着就真的就用左手托住酒坛,右手就要来掰开喜子的嘴。
青年也笑呵呵地伸手过来帮忙,那酒膏果真是酒性猛烈,也果然是浓香四溢,仿佛是粘稠的树脂一般,滴到喜子的舌头上,喜子的舌头就仿佛是火烧一般,疼痛难忍,喜子再也受不了了,大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劈手夺过老头手里的酒坛子狠狠地往一边的墙壁上丢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老头的第一反应就是:“哎哟,我的酒”一纵身就跟着酒坛子一起往墙上撞去,而青年的反应速度却是更快,早就先喜子一步跑到门口,憋足了气力拉开了石磨一般的破门,狂奔的喜子正好就乘机冲出了屋子,也来不及想这里面的缘由,就是没命的狂奔,跑着跑着,看见了远处的一点灯光,就更加拼命地往灯光的地方跑去。
话分两头,四姥姥终于磕头磕到腰酸背痛气喘吁吁了,但是觉得还不够,挣扎着爬起就要回家拿几柱香过来烧烧,三叔公也没阻止,只是拎起了马灯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这块颇有些故事的石碑来,卓芳和罗琦当然也站在一边凑热闹,虽然是一点看不出门道来也在装模做样地仔仔细细的在看。
石碑好像被看的有点不大乐意了,当着三个人的面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三叔公揉了揉眼睛,卓方也揉了揉眼睛,罗琦也不甘示弱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三个人努力把眼睛睁大一点聚精会神地又盯着石碑看。
石碑好像更不乐意了,撒娇似得又抖了抖,三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往后蹦了一步,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石碑上面“嗖”的一声窜了下来,一头撞进了三叔公的怀里。
“哎呀妈呀!”卓方和罗琦同声惊呼出这么一句话瞬间就跑的没了影,三叔公被撞的是七荤八素,躺在地上还在回味,根本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叔公”怀里的人认清了是三叔公,一把搂住了三叔公的脖子,大声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喜子,却已经是哭的不成个人样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淌了三叔公一身,也呛的他自己不住的咳嗽,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三叔公见了喜子正要发怒,但看见喜子哭成这个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抬手轻轻拍了拍喜子的背说道:“呆娃子,有什么好哭的,三叔公不就在这么,瞧你哭的这个熊样,真没出息”
喜子听了三叔公的话,却哭的更厉害了,把三叔公的脖子抱的紧紧的,勒的三叔公脸色通红,三叔公也没动,只咬着牙硬撑。
其实也怪不得喜子,虽然没多少风波,但是刚刚确实是经历了一番生死,这番死里逃生,先前的害怕恐惧以及绝望留恋诸多情绪混杂,这个时候怎能不宣泄个痛快,见到了三叔公之后的大哭,估计是想表达这么一个中心思想: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