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拍案而起吓得老章和大东一跳,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说麻姑腹中的胎儿是死胎么?以你的医术绝对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既然是死胎,那张天宝却一口咬定那胎儿还活着,而且麻姑体内的气血无缘无故地消耗,正如老章你所说的那样,就是他肚子里的死胎吸的血!”三叔公一口气说完,又坐了下来,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好像跟谁生气似地。
老章和大东都愣住了,三叔公望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道:“怎么了?我没喝多,绝对是这么回事”
老章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会,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茅山教的,说这话应该不是乱说,但是吧,如果说是那死胎吸血,确实能说得过去,可是这死胎怎么会吸血呢?不就是一块死肉么?”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怪事倒是也都能接受。
三叔公撇了撇嘴道:“怎么就不能,人死为鬼,鬼就不能害人了?肉体死也可为僵尸,僵尸不吸血什么东西吸血?这个东西以前是有过的,只是非常罕见,像麻姑肚子里的死胎,有一种称呼叫做腹僵,这种情况相当的少见,死胎不是没有,但是能在肚子里面形成僵尸的可能性太小,除非怀孕的妇人的生辰八字都属阴,阴气充沛的胎盘里面,就可以养成这种僵尸,腹僵是唯一一种会成长的僵尸,如果不尽早除去,恐怕以后会成为大患啊”
“有这么严重么?那麻姑的性命还能保住么?”大东听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就问三叔公。
三叔公端到嘴边的酒杯顿住了,眉头一皱,放下了酒杯,然后又长叹了一声道:“无法可解,腹僵在她肚子里,根本不能正常生产出来,只要腹僵不想出来,根本就奈何不了它,但是等它一出来的话,那麻姑的性命立刻就保不住了,无论如何,想要保住麻姑是不可能的了。”
“救不了?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这次回来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老章摸着下巴不断地摇着头,该怎么跟张天宝说这个事情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大东拄着筷子一脸愁容地抵在下巴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只能等,等它出来,麻姑救不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却不能让这个东西出来害更多的人。”三叔公撑着脑袋沉郁地说道。
一桌上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张天宝,就算告诉他了,他又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着实愁人。
石岩和喜子早就跑出去玩去了,虽然比较爱凑热闹,但是更喜欢两个家伙一块到处疯玩,这个时候,两个家伙盯着烈日,一人一把弹弓眯着眼睛到处瞄,“嗖”的一声,一颗浑圆的弹子飞出了橡皮绳,“噗”的一声打在了树干上,一只麻雀惊叫着扑扇着翅膀飞了开去。
“唉,你眼睛长鼻子下面去了啊,怎么偏下了这么多,还偏偏喜欢逞能,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又被你给吓飞了”喜子拍着大腿横鼻子竖眼地说了石岩一通。
石岩很是不服气,硬是说那麻雀比猴还精,一拉橡皮筋它就飞了,还说:“你行,你行你给我打一个下来!”
“好,你给我看好喽,看仔细了。”喜子上好了一颗弹子,捏着牛皮纸做的****东张西望地找了起来。
“哎,那棵树头有动静,好大一个影子,不会是老鹰吧?”石岩指着一颗大树叫嚷道。
喜子眯眼看去,透过茂盛地绿茵茵的枝叶却是看到一个影子,赶紧拉足了橡皮筋一弹子打了过去。
“吱”树上传来一声惨叫,树枝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哎?这是什么鸟?怎么叫声跟猴子一样?”喜子和石岩张着嘴努力地朝树叶里看去,枝叶里面突然伸出一对毛茸茸的手来,接着一张满是愤怒地猴脸从枝叶中伸了出来。
靠,原来他们打到的是一只猴子。
“呀,原来是这只小猴子!”喜子突然满脸惊讶地叫道。
“啊?你们很熟么?”石岩张着嘴巴望了望猴子又张着嘴望了望喜子,表示很不解。
“这不就是那次我们抓山魈时候遇到的叫做长右的什么猴子么?”喜子笑着对着猴子吹了个口哨,可是人家猴子根本不买账,但是好像也认出喜子来了,双手在枝叶间不停地比划着,瞪着眼睛龇牙咧嘴的模样表示他很生气,但是那副凶相让喜子看见就想笑,那猴子怒了,又比划了一番,然后撅起了对着喜子,用猴爪子指了指。原来是通红的猴子被打的紫了一大块,敢情这猴子正在跟喜子讲理呢。
“嘿嘿嘿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谁让你在上面乘凉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不就没事了么,来,你下来,我把这个给你玩,你就莫生我气了成不?”喜子说笑着对着猴子晃了晃手中的弹弓,然后又装了一个弹珠对着另一棵树打了一弹子。
果然,那猴子立刻两眼放光地盯着喜子手中的弹弓,就在猴子愣神的时候,猴子脚下的一根树枝似乎是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了,那猴子惊慌了一下,双手抓住一截树枝一荡,手上的树枝又断了,猴子很无奈地落到了地面上,“让我摸两把”猴子刚一落地,石岩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摇摸猴子的脑袋,猴子却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来,给你这个玩。”喜子干脆蹲了下来,又把手中的弹弓晃了晃,那猴子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旁的石岩很是不爽,立刻把自己手里的弹弓扔到了猴子的面前,猴子蹦了一下,立刻捡起了弹弓,喜子开心了,在旁边坐了几个示范的动作,那猴子果真不是一般的聪敏,三两下就会玩了,一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它又把手指伸进了嘴里,这次竟然真的吹响了一声口哨,之后对石岩招了招手,三蹦两跳地不见了踪影。
“哎,死猴子,我的弹弓,你给我回来,我只是借给你玩”石岩突然反应过来了,对着猴子消失的地方大喊大叫。
“异兽就是异兽啊,聪明的一塌糊涂。”喜子笑着说。
“你笑个屁,你要是不打中它它就不会下来,它不会下来我就不会把弹弓借给它玩,我要是不借给它玩它就不会拿着我的弹弓跑了,它要是”石岩又对着喜子大喊大叫了起来。
长右这么一去,石岩和喜子也没有想到后来它又回来了,而且竟然帮了一个大忙,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石岩和喜子一路吵吵嚷嚷,到了家里看三个大人默不作声地相互面对面地坐在桌子旁,一个撑头,一个抚着下巴,一个拿筷子抵着自己的手掌心下巴搭在手背上,就奇了怪了。
“三叔公,你们这是咋地了?都喝醉了么?”喜子弯着腰对着三叔公的脸看了又看。
“滚犊子,正闹心呢。”三叔公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开了喜子。
喜子怂了怂肩膀,转身从桌子上用手捏了一团雪菜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就又拉着石岩去做新弹弓了。
石岩和喜子刚走。老章说话了:“老郑,咱们就这么在这里杵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个事还是得交给你,我没能治麻姑的病,再去跟他说这些事肯定他会以为我在扯淡,在推脱责任,只能你去,这方圆一带,你是有名的捉鬼大师,你说的话应该比我更有说服力你别推辞,只有你最合适,你不能让我们师徒去空口说白话吧。”
三叔公:
老章:“好,够爽快,这么快就默许了,老郑你好样的。”
三叔公:“唉交友不慎啊”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三叔公根本就没有去说的机会了,张天宝的家里,麻姑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张天宝抓着她的手正在轻声地安慰着麻姑,麻姑一直在笑,可能女人在这个时候是很幸福的吧,她笑得倒是真的很开心。
张天宝的另一只手搭在麻姑的肚子上,手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抖动,麻姑一直无力的手此时却非常有力气地抓住了张天宝的手,抓的张天宝疼的狠狠咧了咧嘴,张天宝诧异地看着麻姑,却看见麻姑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好大好大,嘴巴也张得好大好大,好像是在叫,在呐喊,在呼救,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麻姑那瘦弱的身躯剧烈地抖动着蜷曲起来,像是一点点被榨干水分的萝卜干,张天宝惊慌地一把抱住了麻姑,好像正在和死神抢夺麻姑的生命一般,但是他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抢回来。
麻姑的肚子随着麻姑身体的萎缩一点点的胀大起来,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搅动,再然后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声“噗嗤”,麻姑的肚子上仿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被撕裂的肚皮仿佛是玫瑰花的花瓣一般,喷着鲜血恐怖地绽了开来。
满脸鲜血的张天宝惊骇地张大嘴巴望着从破口处爬出来的挂着满身内脏的婴孩,完全被震慑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在了那里。
那浑身是血的婴孩回头咧着长着一对獠牙的嘴对着张天宝阴凄凄的笑了一下发出了了一连串脆生生的儿音,接着一把扯断了还连在肚脐上的脐带,踩着麻姑已经僵硬的大腿蹦下了床,一跳一跳地向门外窜去,屋里的地上,留下了两派红殷殷的血迹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说。
本章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