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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死别

他睁开双眼,那双眼深深陷入眼窝,,两行浊泪从那眼窝里慢慢爬了出来,他怅然若失的看着我,呆了几分钟后,缓缓说道:姑娘忘了三年前中秋节望月楼下那杂耍的老少?

彼时我光顾着关注那个青春美少女,没注意旁边的长者,看来这位就是了,如此说来,果然有缘,还能在牢中相见,这缘分可不一般。

老先生,你所犯何事呢?我轻轻问他。

他恨恨的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一时无语,竟不知说什么好,他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过了几分钟,他又说:小老儿命不久矣,只放心不下那双可怜的孩子,若日后姑娘能得见他们,替我转告,师傅对不住他们,只望他们不要心怀恨意,抛开前事,好好活下去,我死,也无牵挂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只要云月能见着他们,一定转告。

他似有安心,头歪向一边。我抓住他的手脉,非常微弱。他嘴巴还在动,但是声音极小,我听不清,耳朵便凑到他唇边,只听到“木子一家”,后面的都没听明白。

这漫长的一夜,我守在他身边,他不再说话,眼睛也没打开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个巡牢的士兵,面相颇为和善,我找他要了一碗水。将袖子打湿往他嘴唇上沾,结果旁边那四位睡醒了,看见一碗水,又要过来抢,我赶紧将一碗水全部倒到我衣服上了,他们狠狠的瞪着我。

我赶紧可怜巴巴的对他们说:四位兄台请手下留情,我若是不倒,你们又要争抢打斗,谁也喝不上。还要伤人伤己,消耗体力,这般下去,只怕官府还没审判你们,你们就已经打死,累死,渴死,饿死。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是否可行。一天两个馒头,早上的就张大哥李大哥一人一半,下午的就王大哥刘大哥一人一半,虽吃不饱,但是一人一天进食了一些,不用打斗保存了体力,或许能撑到审判呢。

他们异口同声的问:你呢?

我豪迈的说:我就不吃了。

我算了下,如果今天那位大叔来审判我,只要秉公审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无罪释放,毕竟流氓兔和佩佩猪不是这里的人能搞出来的,我能画出图形,家里还有模具,我看那武公子如何吃得下,只要能证明干粮被武公子调包了,我和妖姬应该无事了。

那四位坐在一边,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不过忘记了那碗水,没有冲过来揍我,我暗自庆幸。这里的人虽说同病但是肯定不会相怜,正在这时,送早饭的牢狱丢了一个馒头进来,他们四个果然又故事重演,冲上去拼杀开来。

一直到晚上这四位馒头哥搏斗活动结束,都没有人来提我出去审理。我坐在那里,开始有点不安,不知出何变故了,那位大叔看起来不像言而无信的人,难道是忙忘记了?

突然外面吵杂一片,号鸣连天,马声撕鸣,人声鼎沸,崩倒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这牢里的人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嚎叫的,骂娘的,撞门的,就是没人过来看我们一眼,牢狱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火光照天,朝这监牢里烧过来,这监牢的人更是不得了,不要命的嚎叫拉撞,我也是心下混乱,不知妖姬在什么地方,情况如何了。火光中冲进来一个人,手拿大刀,满身是雪,四处寻叫着云月云月,我定睛看去,那不是我那卖烧饼的爹张大官人吗?

我赶紧跑到门边,喊着:张大官人我在这里云月在这里。自从他要摔死刚出生的我,我就拿定主意不喊他爹爹!

他听到声音,跑到我跟前,拼尽力气拉那牢门,四位馒头哥也在配合的向外撞,火就要蔓延进来了,可这门锁纹丝不动,这个时候,我真恨这造锁的人,没事弄质量这么好的玩意干啥。张大官人见拉不开,怒吼一声,举起他手中大刀就朝锁劈下去,哐啷一声,开了,奇怪哦,这位张大官人何时如此神力?

那四位馒头哥飞一般钻了出去。张大官人拉着我就要跑,我一把扯住他,指着里面那位杂耍老头说:里面还有一位呢。

里面那位爷突然睁开双眼,伸出舌头,用力一咬,嘴上立马鲜血直冒。搞什么嘛,我不过是想带他一起出去,用的着这般壮烈吗?张官人身形敏捷的跳了进去,翻了翻那人眼皮,摸了摸脉搏,叹了声,说:早就该死了!

我听那话觉得好奇怪,赶紧问张官人:你认识他?

他毫无感情的说:不认识!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往我头上披来,伸过手一把夹住我,就朝那火海奔出去。速度之快,恍若一阵风,身影一晃,我们就逃到外面了。

云生呢,我急急的问他。

云娘去接云生了,他关在东侧牢房,我们约好渡口见。想必此时她们已逃得出去了。我们快赶去与她们回面。

他刚说完,就来了一群人,手持弯刀将我们团团围住,这群人身材高大,样貌粗狂,服饰奇异,髡发左衽,叽里呱啦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张大官人拔出刀,跟他们打斗起来了,此时的张官人,哪里还是那个卖饼的他,完全是一位武林高手,刀光剑影之间,我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一群人就像多诺米骨牌齐刷刷的倒下去了。

刚解决完这一群,又来了一群人,当头那位骑着高头大马,也是髡发左衽,样子奇丑无比,左眼无眼珠,右眼凶残狠戾,腰间居然别着两把铁锤。说时迟那时快,他取下铁锤,驾马朝我们冲撞过来,张官人抱起我,轻轻一跃,跳到侧面,挥刀砍下,那马上的人忽的转身,躲过那一刀,双锤锤向张官人头部,张官人躲不及,只得将头向后倒去,左肩前耸,接住那了一锤,只锤得血肉纷飞,骨头尽碎,但他还是右手握刀,站立不倒!

我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起来。有几个人举着弯刀朝我劈过来,我想我是活不过今朝了,准备受死了。一匹白马冲过来,分散了那几个要杀我的人,马上有一美少妇,正挥舞着手中的红绳,竟拿红绳当武器,是我的云娘,前面还有一蓝瞳少年,是我的妖姬。

张大官人右手抱起我,像丢草把一样丢给云娘。对云娘喊道:你们快走。云娘接住我,就驾马飞奔,我无心欣赏云娘的飒爽英姿,回头看去,万箭射向张大官人,他却在笑,还叫着:小姐我来了!

我泪流满面,情不自禁的喊:爹!爹!爹!

那一群人在后面追我们,当头那个丑人离我们越来越近,狰狞着面孔,挥舞着手中的大铁锤。

云娘对云生说:云生,好好活下去,照顾云月一辈子。

云生回过头,流着泪喊了一声:娘!

云娘瞪了他一眼:答应我!

云生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一把抓住云娘,这种桥段不是电视上演的吗,说完这话,她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我央求的看着她:云娘,不要,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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