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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九 紫茎1

“你真的能忘掉吗?”紫茎问我。

“如果真那么容易能忘掉的话就好了,这么深刻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忘掉,”我说,“这两三年来,我经常还做梦,梦到那可怕的场景!”

“不过我真的没听说过西甫镇哦,更别说舟西将军的事!”紫茎又说。“可能是我们这里消息比较闭塞。”

离开修兰镇已经好几天了,我和紫茎在回家里的路上,她的那匹马不小心丢失了。家里抚娘还在等我回去成亲,母亲也不知可好。我心里也会莫名的担心,生怕家里会有什么变故。可这边,紫茎一直跟着我,几次我都以路上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的理由让她回去,可她还是这么坚定。

“西甫镇在你们修兰镇的东北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又跟紫茎说。

“那你后来,这么又和你师父走散了呢?”紫茎再问。

师父,师父都已经不在了,但我觉得也没必要跟她说师父的事,“你应该明白,尘世间的聚散离合,是无法避免的。”

“哦,”紫茎答了句,“那我们现在是往哪里走?”

“当然是往南走啊,你都跟了我好几天了,你还不知道。”

“是啊,我怎么知道南方是哪边,我就只知道跟着你,”紫茎。

我看看她,突然又为她生起了担忧,她这么个简单单纯的人,要是跟错了人,那么她一辈子就完了。“你不怕我是个江湖骗子,把你卖了吗?”我说笑着跟她说。

“噗,哈哈哈哈,”紫茎的笑声很大很爽朗,“就你这身板,你这模样,我把你卖了还差不多,哈哈哈哈!”

“笑得这么开心你,你母亲刚去世不久,你现在却笑得这么开心!”我回顶了一句。

顿时,紫茎的脸色搭了下来,她捏住我的手,咧着牙说,“死涟猗!”捏的我很疼,我摇摇头,向她示弱。

她不再捏我,但接着,好像又被我点到痛楚一样,竟哭了起来,“娘亲过世,我当然伤心了。”

见她这么一会,又梨花带雨,我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拍拍她的背,可她却一个转身,扑到我怀里了,她的脸触碰到了我的肩膀,我却赶忙一收缩退开了,见我如此反应,她停住了哭,呆着有些失落埋怨的看着我,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开口说道,“涟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我不讲理的抓你,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后来听你说到,如何背着我在荒山上奔波了大半夜,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要找的人,是我要嫁的人。”

“你说我爹爹要把我许配于你时,我别提有多开心了,我故意说看不上你,不嫁于你,都是反话,你告辞来开修兰镇回家,你知道我有多不舍吗;我爹爹看出来我的异样,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你,我跟他说是,他知道之后,竟同意我离家跟你,可是你呢,为什么要我回去,好像你总是心存芥蒂。”

我想不到,紫茎的感情会这么的直接坦率热烈,让我难以接受,而我却只能一味的回避。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把自己家中还有未婚妻子的事早些说出来,这样镇长就肯定不会说把紫茎许配于我了。

“涟猗!”紫茎含着泪说,“你不是想我走,让我回去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活着回去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赶紧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对她说,“如果我能早几年遇到你就好,只不过,我家中早已有了未婚的妻子,等我回去跟她成亲,所以,你千万不要犯傻,要珍惜自己。”

听完之后,她就恢复了平静,恐怕她脑子心中却是翻前覆后。但我的话还是有用的,这些是我一直隐瞒的,就是她说的芥蒂,现在坦白了,她心里定然会好受一些,她到底能承受多少呢。

后来我们没有说话,但她还是跟着我,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笑容灿烂,笑着说去我家乡走走看看也好。但我很明白她心里是有矛盾的,我真怕她会做傻事,所以尽量的迁就于她。

走着走着便到已经过了中午了,天气有些炎热,而这里都是山地,没有风,就愈加的闷。远远的又看到了一个村子,坐落在山谷中的平地了,只有一条路相通。虽说这里是山野,但来往的人还不少,因为我的家乡那南方小城还相对闭塞,去那里的路不多。等我们到村子又花了些时间,看到了村头里的驿站,还有旁边有几个能落脚的店家。我们决定去酒肆里喝点茶吃些东西,这村子也还算热闹。

走进店子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像我们这样成行的男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毕竟我们已经行了一段路程。我尽量不去打探和窥视其他客人,即便有很多的好奇亦是本能的驱使,那样容易惹上祸端。我没有去看别人,但总感觉到别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这种感知力向来很敏锐。小二很快给我们端来了茶水和糕点,我拿起一片咬了一口,但是无法摆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所以有些不悦。紫茎察觉到了,问我何故?她向来大方爽朗,只有她盯着别人看的份。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紫茎摇摇头,继续吃着,她却明白了一样,望向店里的其他客人。她那翦水乌黑的双眸,本看上去是柔弱带着些许哀怨的,可她瞪着眼睛作凶状的时候,也有几分杀气。很快他把目光锁定在了我侧后方,我和她是对坐着得,我看不到后面,但是看她盯着那里,我也转身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个男子,年纪也不大,不超过三十岁,长相也平凡,没有怪异之处,就是脸上有些擦伤,左眼眼眶一圈乌黑。可令我不解的是,我转身看过去和他眼神交汇的一刹,他立马就恐慌了,不停的后退想要逃跑一样。我一头雾水,又转过身来,没再吓他。我脸上也没画什么东西啊,为何他如此怕我。紫茎也发现了异样,向他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紫茎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凳子翻到的声音,我再转过去看的时候,只见到了那人一瘸一拐走出店子的背影。“真是太奇怪了,”紫茎呐呐,“我跟他对目这么久,他都没反应,你一转过身去就把吓跑了!”

“吃吧,吃吧。”我对她说,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一刻钟后,我们吃饱喝足了,付钱离开了店子。可我们刚走出店门,发现刚才那人带着七八个,堵住了我们的去路,而那人指着我跟其他人诉说着什么,就像指正犯人一样。而他身旁的人,有两三个高大威猛,都带着武器,听了那人诉说之后,开始不善的朝向了我。其中一大汉走了过来,高大健硕络腮胡,面相粗犷,是个北方人,他腰上是把刀,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握着刀柄,示威一般的对我呵斥,“是你,把我兄弟打伤的?”他口中的兄弟就是刚才那人。看来颇为不妙,但我没有失了气场,我右手背在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符咒,他们人太多,真要干起来怕是不好对付,我心里有些紧,表面上还是很沉稳,“你们看我像是个凶徒吗,我从来不会恶意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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