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是绝望,绝望于这个没有心的男人。她咬向他脖颈,要咬下他一块肉,看看他的血肉是什么做的。男子痛得松手时,她迅速爬下床,脚踝却又被他扯住。
公主伸手抓向床头小几上的火烛,用力推倒。那烛光烫伤她的手,火红和素白交在一起,烛台翻倒。手烧伤应该多痛啊,好奇怪,她完全感觉不到。
“你疯了!”黑暗中,天外电光乍亮,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看着自己浑着鲜血、水泡的溃烂的手,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反而看着他绷着的脸,厉声长笑,“你要挑破我手上的水泡取血吗?你要抓着这双手按手印吗?陈昭,那你就按啊!你按啊!”
她腮帮咬出血,双目却亮得夺目,带着沉入深渊的痛恨和决然,“谁杀了我的孩子,谁夺了我的丈夫,谁逼得我走投无路……是你!是你和白鸾歌!你指望我救她?!陈昭,你做梦!你做梦!”
“那是谁嫁我?是谁陷害我的亲人于无路可退?是谁让我背信弃义,是谁害得我家宅不宁?你天然而纯洁,手上没有一点鲜血吗?!”
他问一句,公主的脸就白一分。他们就像是魔鬼,互相接对方的底。要堕入地狱是吧?一起来!那无间地狱啊,欢迎你!
他手盖住面,满是疲色,“你失了骨肉,我也很难过。但我们日后总有机会,鸾歌却只有这一个机会……”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是不是遗憾没有亲手掐死它?”公主仰着头,冷笑,“以后?哪个和你有以后?哪个要给你生儿育女?不会了,再不会了。”
他望着她,看着她用看仇人的眼神盯着他。
“你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心疼她,是不是怕她想不开?”公主笑得凄惨,嘴角渗出血丝来,声音甚至大过外面的雷声,“那你就去死!你去陪着她一起死!”
俊雅无双的男子后退两步,脸色越来越白,近乎无色。麻感痛击他,一波又一波,让他措手不及。
她说,“那你就去死!”
陈昭,你去死吧!
他坐倒在床边,面上被抓破的血痕流着血珠子,目光从茫然、不甘、伤怀,一点点向死寂过渡。他望着披头散发的妻子,涩声,“从来没有一个妻子,这么诅咒自己的夫君,希望他去死。”
公主泪水从眼眶滚落,全身痛得发抖,痛到极致,反而有一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