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你在闹情绪。”
“还真没有,您是总裁,我没那个胆量,而且也没有规定你非得帮我。”
沈黎川觉得她口是心非时是最可爱的,他要是不主动和她搭话,她会不会给那口闷气活活憋死。
转了个身,慵懒地靠在扶栏上,笑笑地睥睨她。
秦妤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得颇为不自在,把脸扭过一边。
“我不是不想帮你,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包括在任何公司都是这样。褚曼是你的上司,必须服从。”
“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做到现在,相信我,跟我受过的气比起来,你这些算不了什么,顶多是女人之间的小矛盾罢了。更不公平的事,你还没经历过。习惯了,其实这些只是你成功路上的基石,可以锤炼出一颗强大的内心。”
“所以你是想通过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有错!实习生是公司的底层,所承受的委屈自然比其他人要多,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那么脆弱。”
沈黎川倒是了解她,秦妤心里想。
确实,她根本就没有把褚曼的刁难放在心上,因为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还真不值得她费心思。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沈黎川没有帮她,还是令她有点儿失望。
也许潜意识里,多多少少她有一部分心理还停留在过去,对沈黎川也有一定的依赖吧,所以一时间不大能接受他“胳膊肘朝外拐”。
然而事实上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他们之前不认识,只是正常的总裁和实习生的关系,她会对他寄予希望吗?
既然她都决定了在公司要和他划清界限,那就不该期望有任何的特权,那样是不对的。
理智上,秦妤能这么想,只是脸上的僵硬还没缓过来罢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如果我帮你,褚曼会误会我们间的关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绯闻,你在公司的处境更加堪忧,我是替你着想,你也不希望成为全民公敌不是么?”
其实他说的句句在理,秦妤只不过是,讨厌他那张坏笑的脸,觉得看来十分可恶,总是让她生气。
“另外,过两天你要陪我去B城出趟差。”
“我不去!”
“我才刚说完,你就抛到脑后了?在公司,服从是职员的第一守则。”
“我只是个实习生,出差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
“我会带一位律师,你负责给他当助手。”
“抱歉!我还是个学生,对法律工作只有一知半解,打打杂什么的还行,但助理的工作太专业了,我难以胜任。”
沈黎川揶揄,“我猜褚曼让你打杂时,你心里一定很不平衡,认为大材小用了。现在我交给你专业的工作,你又认为你无法胜任?难道你只会打印?”
“……随便你怎么说!总而言之,那工作轮不到我,八成是总裁您因公徇私,我有理由拒绝!”
“是又如何,我是总裁,你是实习生。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听那语气秦妤就来气,“那也许您需要的不是一位员工,而是一个傀儡。”
“从某种层度而言,员工就是公司的傀儡。”
“抱歉!我不是!如果您非要这样安排,那么,我自己辞职!”
沈黎川摇了摇头,“瞧瞧,现在是谁不专业?你第一次进我办公室时清清楚楚强调过,以后我们就是上下属关系,然而现在,似乎是你把我们过去的关系带入了工作之中。为了避开我,连工作都不要了。”
“我下午就交辞职报告!”
“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我貌似有义务提醒你一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连坐制度’?”
秦妤皱眉,感觉他不怀好意。“什么意思?”
“你和公司签了三个月,如果你提前违约,那么,公司会辞退你们公司总共一百二十三位实习生,包括你那两个好朋友……”
“这是什么荒唐的规矩?我辞职是我自己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你们都来自清大,每一个人都代表了清大的形象,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了闪失,那整个学校的声誉都将受到影响,不被信任,只能全部辞退了。”
秦妤恼了,没料到他竟会卑鄙到这种程度,“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我也不想你成为害群之马。制度就是制度,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成为例外,我想你大概能明白这一点。”
“沈黎川,你分明是……那一百二十三个人不是我的责任,我不需要替他们负担什么。如果你辞退他们,是你的过错!
“可是……你才是最直接的导火线……”
“叮――”电梯门开了,沈黎川从容地站直了身子,依旧是一脸好脾气的笑容,“那么,我就当你答应了,时间我会另外安排秘书通知你,到时候见……”
秦妤给小雨点洗澡,一边抱怨沈黎川的霸王行为,“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成了我的责任?”
“混蛋!就会威胁人!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结果证明我瞎了眼了,可恶可恶!”
“喵喵――”
双手抱着湿漉漉的小雨点,苦逼地看着它。“你也觉得他很坏是不是?帮我想想办法啊,我真不想和他出差,如果萧爷知道……我该怎么办嘛!”
洗完澡后,正在给小雨点吹毛,萧邦来电话了。
“喂……”
“在哪?”
“你家!刚给小雨点吹完毛。这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弄的,浑身脏兮兮的。”
她听见他在那边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这一次分别,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想念他。“还有多久回来?”
“一个星期!”
“这么久?”
“如果想我,可以过来。”
“我才不去呢,去了不是打扰你工作吗?而且我还要上学,哪有时间!”秦妤犹豫了一阵子,吞吞吐吐道。“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
“会议开始了,我先挂了!”
“哦……拜拜!”挂了电话,秦妤惆怅地叹了口气。拖的时间越长,她就越难以开口,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机会?
隔天早晨,秦妤下楼,沈黎川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她坐进车里,戴着副大墨镜,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沈黎川示意司机开车,戏谑道:“今天又没太阳,戴墨镜做什么?”
“昨晚失眠,熊猫眼!”
实则秦妤是为了避免与他有任何目光接触,而且这样可以拉开距离,不用和他说话。
“哦……”沈黎川好笑地应了一声,显然不信。“我想你应该带了护照在身上。”
“只是去B城,带护照做什么?”
“改地点了,去英国,你没收到我的邮件吗?”
秦妤皱眉,“没有!昨天晚上临睡前我还检查了一遍。”
“哦……那可能是我忘记发了……”
分明是故意的!秦妤气结,“我没有带护照,没办法出国!”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还不清楚你的习惯么?护照、身份证、通行证,一向装在一个袋子里,随身携带。”
“……说好只是去B城,你不能临时改变地点。”
“为什么不能?英国或者是B城,不过是换个地点工作而已,不是重点。”
“可去英国来回就得两天,我还是个学生,我要上课。而且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一周只需要工作三天,时间自由选择。”
“我允许你调休,这个星期加班三天,下个星期可以不用来。”
“你……”
沈黎川现在给秦妤的感觉,就是一个霸王,仗着自己是他的上司,为所欲为,一点也不顾她意愿,十分让她讨厌。
“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你现在可以向我辞职,我立刻放你下车。”
“你真当我不敢吗?”
沈黎川嘴角微微上扬,漂亮的眉眼,像一幅画。“我了解你,你是个善良的女人,不会罔顾另外一百二十三个人的前途。”
秦妤嗤之以鼻,“那您真是太高估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
尽管她这么说,但也没再强烈要求要下车,冷冷地把脸别过一边。即使是戴着大墨镜,仍能看出她的脸色十分之不好看。
沈黎川也不在乎,习惯了温柔的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秦妤,也是蛮有趣的。
看来,娱乐圈四年,真的改变了她不少,有时候还挺牙尖嘴利的。但是,他就是喜欢。
上了飞机,沈黎川是总裁,坐的自然是头等舱,秦妤和张律师坐经济舱,两人位子连在一起。
这对秦妤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不用再受沈黎川的气,她真该烧香拜佛了!
张律师是清大的校友,所以秦妤和他有很多共同话题,两人聊得非常愉快。
但就在她的心情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时候,沈黎川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四周的女人都在看他,目光都是带着惊艳之色,仿佛他是发光体,牢牢吸引住众人的视线。
秦妤一下子又不高兴了,不悦地瞪着他。沈黎川倒是兴致不错,俯身在张律师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律师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