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原野的半调侃半警告,星魂笑得十分自然,“那是当然!”
说完,他亲自挑选了十名侍卫,蒙上面巾,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检查方法,原野放下雪貂,让他去找出身上有追魂香的人,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小雪貂没有刚才那么机敏了,在每个侍卫身上闻来闻去好几次,就是不能确定,每一个人身上似都有追魂香的味道,它急得挠来挠去,十分苦恼!
星魂见状,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一会,小雪貂还是没有找出到底是谁身上有追魂香,耷拉着脑袋回到聂臻身边,聂臻弯腰抱起它,眼眸依然平静如水,只是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这次,不仅是围观的人,连原野也十分奇怪,看向聂臻,“这是怎么回事?”
聂臻淡淡道:“它说它一时分辨不出来!”
星魂笑道:“事实摆在眼前,由此可见,雪貂的嗅觉也并非时时都可靠,权杖被盗这样大的事,若只借助于小小雪貂来找嫌疑人,实在过于轻率,令人难以信服,还请可汗和大将军另选其他可靠的办法找出窃贼!”
冷啸天一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发出一句话,此刻鹰眸一冷,寒声道:“原大将军最善查案,这件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必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原野道:“是!”说完,他的目光掠过聂臻,有一抹异样的光芒掠过!
星魂心底的一块石头放下来了,不管是不是巧合,想把王爷拉下水,没那么容易!
原来王爷适才早想好了对策,十名侍卫,每个人口袋里都有王爷昨晚穿过的中衣的一块布料,也就是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追魂香的气息,而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一个侍卫进去了,雪貂纵是灵兽,这下也会被彻底弄糊涂,分辨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
出了这样的大事,宴饮自然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可宜郡主也十分扫兴,正看在兴头上,却硬是被师傅拉走了!
宾客相继告辞,聂臻抱着雪貂,正欲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原野的声音,“大祭司请留步!”
聂臻转身,看向那个朝自己而来的年轻英挺的将军,冷冷地看着他!
原野在聂臻面前停下,“末将希望得到大祭司的解释!”
“解释?”聂臻轻笑一声,“不知道大将军想要什么解释?”
“末将自然相信雪貂能识别追魂香的味道,可是为什么在第二次检验的时候,雪貂识别不出来?末将十分好奇,希望大祭司能为末将解惑,末将感激不尽!”原野抬眼静静地看着聂臻,眼中有无数不明的情绪!
聂臻笑道:“大将军想听实话吗?”
“那是自然!”原野清俊的容颜有一抹华光,“此事非同小可,任何一丝可疑之处,末将都不会放过!”
聂臻知晓原野对冷啸天的生死情谊,淡淡道:“貂儿和我说,这十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追魂香的气息,所以它一时不能分辨!”
原野眸中一抹惊愕而过,皱了皱眉,又带了点疑惑,“真的?”
“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聂臻一脸的淡漠!
原野微微笑了笑,“还请大祭司见谅,末将有几个问题要问,希望大祭司不吝赐教!”
“请说!”对于原野即将要问的问题,聂臻也猜到了大概!
原野凝视聂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何时发现权杖被盗的?”
聂臻自然明白原野的意思,冷冷道:“原大将军这样问我,莫非怀疑我在监守自盗?”
“不敢!”原野脸色微沉,“只是觉得奇怪,大祭司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来盗取权杖,所以做好了准备?”
聂臻的回答天衣无缝,“权杖是北齐圣物,难免有人会生觊觎之心,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作防范,怎么听原大将军之言,似乎还是在怀疑我?”
原野摇了摇头,“大祭司多虑了,末将只是受命于可汗,彻查此事而已,凡是和权杖被盗一案有关联的人,都要例行过问!”
聂臻一双明眸看着他,沉静如秋水,“过问就过问,彻查就彻查,本祭司坦坦荡荡,原大将军有什么想问的,本祭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权杖是今天早上,本祭司祭拜之时发现不见的!”
面对这双眼睛,原野心中忽然一窒,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驰骋疆场多年,早已有过人的沉稳和睿智,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努力定了定心神,对聂臻一拱手,“多谢大祭司!”
“不用谢,本祭司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盗取权杖!”聂臻眉眼弯起,可惜看不到面纱下的笑意!
“不知大祭司能否继续把雪貂皆末将一用?”原野的声音有微微的柔意!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太久,本祭司怕貂儿不习惯!”聂臻坦然将雪貂交给他!
原野小心翼翼地接过雪貂,对聂臻露出感激笑意!
聂臻转身离去,忽然想起和貂儿告别,驻足回首,却意外地看见原野还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见她回头,匆忙别过头去,聂臻微微一笑,淡然离去!
君玄影这个男人,的确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不过聂臻并没有指望想靠一次机会就彻底扳倒他,但通过此事,让冷啸天对君玄影产生了怀疑,也并非一无所获!
而且君玄影也有最大的嫌疑,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友谊,敌国相攻,我国之福也,站在君玄影的角度来说,自然不希望北齐和平一统,若是冷啸天能得到权杖,自然是向北齐大统更走近了一步!
聂臻回到神安院的时候,神安院的乔赛姑姑迎了出来,对着聂臻单手抚胸,顿首一拜。
聂臻上前,“姑姑不必多礼!”
乔赛姑姑年逾四十,脸上已经有隐约可见的皱纹,但眼睛里还透露出一股精明的神采,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聂臻,开门见山,“大祭司是不是知道到底是谁盗走了权杖?”
乔桑姑姑是伺候苍茫部落上任大祭司的人,聂臻接任之后,留在她身边继续服侍。
因为她伺候过包括聂臻在内的三任大祭司,所以在草原子民中素有威望,又见多识广,做事稳重,也从不多言,是聂臻极为敬重的前辈!
聂臻能顺利当上大祭司,乔桑姑姑功不可没,她的精干与睿智,是聂臻身边最有力的帮手!
此刻,对上那双似乎经过无数沧桑与风雨的眼睛,聂臻摇摇头,“我不知道!”
乔桑姑姑眼眸一凛,眼中渗出狐疑之光,“事情我都知道了,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好端端的权杖怎么会突然不翼而飞?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聂臻心道,我倒是想监守自盗,问题是有人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了,正好不但可以嫁祸君玄影,还可以置身事外,真是天助我也,反正权杖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有人帮我,感谢还来不及,再说说不定就是君玄影的人干的,这个男人一向高深莫测,没人能轻易猜出他的心思,我只不过帮助冷啸天查出窃贼而已,又有什么错?
聂臻心情十分愉悦,对乔桑姑姑道:“姑姑明鉴,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乔桑姑姑闻言,眉眼难得渗出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潇潇,你能坐上这大祭司的位置,实属不易,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在危及你的位置,这次,苍茫部落能向可汗献上权杖,是万民欢庆的大喜事,更能有助于你坐稳自己位置,希望你不要自掘坟墓,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乔桑姑姑的话别人听不懂,但聂臻听得懂,因为她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姑姑一清二楚,不过好在聂臻了解姑姑,虽然平日冷言冷语,但却是真的关心她,好过别人的万千虚情假意,想到此,聂臻心生感激,上前握住姑姑苍白瘦弱的手,“姑姑放心,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是谁盗走的,原野大将军正在彻查此事,以他的能力,自然很快就有消息了!”
乔桑姑姑见聂臻信誓旦旦,提醒道:“你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看不懂,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可汗对你怎么样,我很清楚,如今你把圣物看守丢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吃准了可汗不会降罪于你吗?”
聂臻笑了一笑,嗔道:“姑姑,你胡说什么?可汗又不是多情之人,他不怪罪于我,也是因为知道此事和我没有关系吧!”
乔桑一叹,“你年纪轻轻,难免觉得神堂过于清净寂寞,但你要记住,自从你接过祭司神杖的那一刻起,就应该与红尘情缘斩断一切联系!”
聂臻心下一痛,却笑容不变,慢悠悠道:“我难道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乔桑姑姑冷笑一声,声音极低,“别人不知,你还当我不知?我问你,上月初三,你又去哪儿了?”
聂臻心下悚然一惊,微微垂眸,不敢面对姑姑,只是抿唇,殷红的唇成了一条直线,微颤的肩头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与震动!
乔桑姑姑见状,觉得自己言重了,语气稍微软了些,“潇潇,这件事,除了可汗,你,还有我,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否则你我即将面对的,是圣火的炙烤和各种酷刑的严惩,你是大祭司,应该比谁都明白!”
聂臻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飞到身前的一抹长发,在姑姑面前,一点也不像那个清冷高贵的大祭司,倒像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孩!
乔桑姑姑反手握住聂臻的手,传递给她绵绵不绝的力量,“你记住,以前的一切和你都没有关系了,你现在只是苍茫部落的大祭司,现在是,以后也是,终身侍候神佛是你天经地义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