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大几岁而已,说话挺深奥的。”张天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啊,他想了一个下午,觉得生活不好的人与其埋怨社会,不如努力,最后让社会讨好你恭迎你,好的待遇是留给努力过的人的,努力了,就有成功的机会。
张天然心底也明白,这个社会不是谁一时就能改变得了的,生物链早在有金钱货物交易那天就已经形成,要改变,不亚于是要让人不吃米饭吃空气就能活着那么的科幻那么的难。
“真希望自己是哆啦梦,可以给小朋友们一些东西,我现在,两手空空,早知道该拿我妈的银行卡来。”张天然仰头看天,什么也没带就来了,他从没想到过世界上有这样破的一个镇,以为风景美丽,却不知道人衣食堪忧无心欣赏。
阿年摇头:“有哆啦梦,也有哆啦噩梦,你小心用钱不当变成后者了。”
张天然挠了挠头,不懂,他又问:“为什么你说我跟你初中那会儿一样,我现在读大学了!”
“没听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阿年白眼他。
张天然不解:“阿年老师,你这个夸张了,你至于初中就比得过我大学时期么,你连做饭都不会你忘了?我是医学院的,医学!我以后会治病救人。”
回去租住屋的一路上,阿年都在开导这破孩子,听了那孩子吃不上肉,就对自己扔了一袋子新买的KFC而自责了。
阿年说:“你已经习惯了这样,你扔了不是说明你就十恶不赦,节约不是谁强制谁必须节约,是心里脑里渐渐的习惯这种自我约束。就像志愿者,或是其他方式的善意之举,是要出于人的自愿,谁也没有权利在精神上捆谁必须那样做,指责你的人,也许同样也做过你做的事,张天然,我没你有钱,跟你比钱我差了一百截还要远,可我以前也扔过刚买完就不想吃了转身丢掉的食物,那些错误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再记着,没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顶端,百分百的在做人和道德里完美,你我和别人都是。”
大家租住的房子,只有一个大门,打开大门之后进去,里面是三个小房间,都是隔着墙壁的,单独的。
张天然和一个男记者,还有一个A大的男同学住在一起,阿年她们一些女性,分别住在另外的两个房间里,有记者有编辑有女学生。
这里只能简单淋浴,阿年洗完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准备看一会儿书就睡了,穿着睡衣睡裤,她拿出摄像机,看了半天也没有打开。
晚上七点,阿年的手机突然响了,见到显示的号码是管止深,阿年才想起来,今天一天了他才打来,她忙的也忘了打给他。
“止深?”阿年接起。
他说:“是我,我到了某镇……”
“什么?某镇?”阿年睁大眼睛拿着手机跑向窗子,因为着急,脚下一绊,绊到了地下插排的电线,和拖鞋绊在了一起,趴地下,下巴磕疼。
七点半不到,阿年换了衣服拿了包离开租住房,下巴上一块淤青,牙齿也疼。
匆匆跑了下去,早在阿年换衣服的时候,俩隔壁房间的男的就说要去送阿年,安全送到了她老公跟前再回来,这个地方完全比较乱,四处漆黑,哪会放心让阿年一个人往出跑,管止很也不了解这镇上哪里是哪里,找不过来。
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停在镇上,阿年对送自己的人说谢谢,包括张天然,然后跑向了那辆出租车,看到了下车的管止深。
阿年几乎跳起来,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快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怎么突然来了?”阿年问他。
“一点点不放心,那些男大学生,是不是对你这种类型的小小熟了女会感兴趣。”
阿年看他:“瞎说什么哪?”
他笑。
阿年问:“逗我的吧?”
“没有。”管止深摸了摸阿年的小脸儿说:“一个女的,同行中有陌生的男的在一旁,当老公的多少有点不放心,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听你们领导说,一个叫张天然的学渣是你负责带的。”
“学渣不一定是流氓啊。”阿年哈哈大笑。
管止深把烟捻灭,节制抽烟中,他说:“我上学那个时期的学渣,就是流氓,追女生各个快狠准,直奔目的地。”
“呦,怪不得你读书时没女朋友,原来女生都被学渣收了,你这个学霸真可怜。”
“蹭我干什么?”
“构搭。”阿年继续蹭。
管止深四处看了看:“我也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吧,这儿太脏。”
他收起手指上玩着的打火机,“我们去哪儿,第一天来,对这里我还不熟悉。”
阿年说了一个地方,指引方向,那里算是比较干净的旅馆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房间。阿年和他去问,老板说,一共三个房间,都住满了。
这也是阿年她们租住房子的原因,镇上的旅馆,榻比较小,根本住不下人。
“怎么办?”阿年问他。
他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拿出手机。
阿年说:“要不,你去我们那里住?可以和男记者和男学生住一间房。”
“不用,我不习惯,我打一个电了话。”他说,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阿年有点被难住了,这种地方不是有钱就行的,不是中市家门口,条件不允许,有钱也买不来住的舒适的地方。
他走到远处不知道打电了话说了什么。
在街上聊天聊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那辆离开的出租车回来了,管止深过去,从车上拿下一个新的折叠帐篷,他给了出租车司机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管止深点头。
出租车司机借过钱说:“有需要再给我来电了话啊……”
送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看着他就是个有钱人,司机怎么能不信任?一个帐篷多收了好几百块,这人照给不误,拉一晚上活儿也赚不上这些钱,多好的差事,不过出租车司机也怕管止深是骗子,买完帐篷来之前,叫了朋友跟着一起来,怕到了这边被坑或者被抢了车。
晚上9点,镇东边一处河流旁的草地上,支着双大帐篷,管止深的旅行箱里带了衣服,这地方贫困,方云给装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无论如何,今晚管止深没有条件洗澡了,要等明天。
他找出了一只避套,刚才在镇上药店买的,还有湿巾,纸巾,阿年去买的。
阿年问他:“这镇上不会有野兽吧?看电视剧看多了,总以为哪里都有狼……”
“没有别的野兽,只有我一个,阿年……”
第二天,管止深跟杂志社那边的主办单位沟通,加入了阿年这些人当中,他要陪着阿年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会无聊。
管止深的衣服不行,在这里干活儿脏了衣服就是洗不干净的脏,张天然拿出了一件白大褂,张天然的妈妈给他带的,让他到了这边干活穿着,分给了管止深一件。
他穿上白大褂,阿年站在他面前帮他系上领口的扣子,抬头问他:“能干好这又脏又累的活儿吗?”
“但凡是长了手的人,都可以干。”他抬起大手摸了阿年的脸颊一下说。
管止深吃过苦,阿年知道,他生在富贵家庭但他不是被呵护着养大的男人。
中午饭,阿年鼓励管止深帮忙,很想让他露一手,用普通的食材做出美味好吃的东西,给孩子们尝尝。
他去买了肉,没有买太多,这个时候不该买太多的,加在了食材中一起制作。
当地和中市那边沟通的单位,只花了住宿的钱。
几个小朋友围着下厨的管止深转,阿年和郑田,还有其他杂志社的两个记者坐在一起,坐在地上的小矮凳子上,郑田对小朋友们说:“男孩子长大要像叔叔一样,多学一点,学会很多的本领照顾家人,照顾父母,知道吗?”
“好的!”孩子们嘻嘻笑,开心。
管止深做了几个菜,阿年看着,他仿佛一点不适都没有,很快的就融入了这里。
做完午饭,管止深洗脸,阿年去拿了他的男士洁面,他洗完脸,觉得脸上很干,这里的天气导致。方云忘记了给儿子带润肤的东西,阿年只好拿出自己的小保湿霜,拧开盖子,要给管止深涂一点。
他推开她的手,低头:“你这个东西不会是美白的吧,不要了。”
“哈哈,你害羞了吗?不是美白的,是保湿的。”阿年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怕脸变白?
那就好,管止深抬起头,阿年用手指弄了一点,踮起脚往他的脸上点了点,然后涂抹均匀,帮他吸收。
这种生活,竟然让管止深感到快乐,抓住阿年的手,吻了一下,心里有一点酸楚,每一天都在互相给的温暖中微笑,平淡却真挚的爱。
午饭过后,张天然和管止深站在猪圈旁边聊天,一人一支烟。
张天然被这里的食物虐的,说吃完了这一顿离不开管止深做的菜了,张天然给管止深一盒烟,告诉他省着点抽,抽没了这附近没有卖的,这里的烟口感不行,管止深一抽就猛咳嗽,怕伤了肺。
张天然有点嫉妒管止深的全能,厨艺了得他也嫉妒。
阿年走过去,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听见两个人在吹嘘,互相抨击。
猪圈旁边,张天然对管止深说:“下厨有什么了不起,我将来会是一名医生,无比伟大的职业。”
“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管止深说。
张天然惊讶:“谁?”
“左数第三头猪。”管止深说。
张天然炸了:“卧槽,母猪怀孕了跟我不发生关系啊哥,你问我干吗?”
阿年捧腹大笑,男人们的聊天很无厘头,毫无逻辑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