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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迪斯尼世界

沃尔特现在60岁了。工作越来越忙,他常怕死神在他还没有做完工作时把他招走。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事情没有做好他会不耐烦,有些人提出不必要的问题或没按照他的设想把事情办好,他会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发火、指责。

沃尔特喜欢的食物如墨西哥肉饼、豆子、汉堡包、马铃薯和馅饼把他的体重提高到185镑,因此他决定自我限制饮食。医生告诫他说吸烟致癌,他却始终没有戒成烟,香烟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不抽烟他会觉得手足无措。

他不停地工作,有时候甚至把剧本带回家看。半夜里莉莉安醒来,常会发现他站在梳妆台前,研究剧本,画图样,或自己跟自己讨论一项计划。

莉莉安最高兴听到沃尔特这样的电话:“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们去欧洲。”但沃尔特的旅行总有他的目的。他计划“潜艇之旅”的时候,便去欧洲看一种海浪制造机器。为了研究据说过去是海盗巢穴的火山岛,他带莉莉安一同去西印度群岛度假,迪斯尼乐园中的“加利赛海的海盗”便是这次度假的成果。还有一次,沃尔特在波多黎各买了一只机器鸟,后来乐园中便增加了“啼奇屋”,屋中有许多机器鸟在歌唱。除了乐园,沃尔特还常为了查看影片的摄制外景而去国外,为勘察《快乐之航》外景他高兴地去了巴黎,回味了1918年他还是个青年时在巴黎生活的情景。

早上如果没有预约,沃尔特便会先到WED公司看看。公司最富挑战性的工作之一是使立体的东西能够动起来,这在二战之后便开始了,如跳舞的舞女等,4人乐队也可以表演唱歌和逻辑动作,乐园中也有会动的假动物,但动作简单。乐园成功后,沃尔特就致力研究制造出像真实人物一样会动的东西。他还计划在园中展出美国历史,称为“总统之厅”,把每位美国总统做成真人大小,首先要把谈话和动作都像林肯的活动塑像做出来,这样构造综合声音、动作和电子,被称为“声动电子塑像”。1963年“啼奇屋”做成并开幕,225只假鸟、南美土人、众神表演了17分钟,有唱歌、说笑、出来和退回等动作,假人的动作比假动物的动作更难。

迪斯尼乐园越办越成功,许多人争相投资,劝沃尔特在别处另建一个乐园,沃尔特虽然坚持说:“只有一个乐园”,但事实上他另有计划。一次他对同事说:“迪斯尼乐园只包容了美国1/4,密西西比河东部还有很多区域有待于我们去表演给人们看。”

沃尔特清楚地知道需要为机构制定新的目标,不仅要在乐园中增加些新东西,还要接受新的挑战以提高技术水准、拓宽想象力。1960年,他召集策划人员,对他们说:“纽约将举办一次博览会,各大公司都是要花很多钱在那里建造展览场所,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办,甚至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别的公司都这么做,也就跟着去做,在这方面,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服务。用迪斯尼乐园为例,向他们证明我们可以做。这是我们扩展扬名的大好机会,用他们的钱来发展我们的技术,以便为今后的再发展打下基础,通过这次展览,使乐园高度引人注目,我们可以对这些公司说,我们为他们办的展览,在博览会中展出1年后,还可以继续在迪斯尼乐园中展出5至10年。”

沃尔特替福特公司设计一条“神奇天道”,让福特车子载着游客,行驶通过一群声动电子塑像,塑像显示出人类从石器时代进步到现代的情形;为奇异电器公司设计了一个戏院,戏中的椅子可以围绕一系列不会转动的舞台旋转,舞台的陈列展现出美国家庭和电器的发展变化。百事可乐高级干部到加州来,请沃尔特帮忙设计“这是一个小世界”展览,这是为联合国儿童福利组织帮忙,沃尔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纽约世界博览会主席到乐园来后,大为赞叹“总统之厅”的幻灯片和林肯模型,说:“我一定要让总统之厅在博览会中展出,否则便不开幕了。”沃尔特表示来不及把总统之厅做好了,但保证一定要把林肯做好。

WED的工作人员日夜加班加点,赶着要在博览会开幕之前把4项计划都完成,沃尔特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这4项东西先在制片厂制造,然后拆开运往纽约,时间日渐迫近。有些零件未经试验便运走了,沃尔特创造了在不到1年的时间里完成4项计划的奇迹,美中不足的是林肯电子塑像做得不够好。

到了纽约,工作人员试验林肯塑像,开始还好,后来便乱动了起来。有人认为这是因为纽约太潮湿了,也有人认为是因为附近灯光的电波太强了。开幕前两天,5月25日进行试展,林肯故乡伊利诺州的州长和史蒂文生以及200多名伊州显要都参加了,“林肯”的病依然没有治好,沃尔特只好当众宣布伊利诺州的展览厅暂不开幕,不过他保证一定尽快修好,尽快开幕。1周后,林肯突然好了起来,6月2日,伊利诺州展览厅开幕后,便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之一。

“这是一个小世界”被评论家评论为最美妙的地方。工业展览方面,由沃尔特设计的奇异电器公司的“进步世界”和福特的“神奇天道”列为吸引游客的第2名和第3名。

根据合同约定,奇异电器公司和福特公司要各付100万元的费用,但展览结束后,沃尔特提出:如果这两家公司把展览移到迪斯尼乐园,这些费用便算作搬运费,这两家公司自然同意,继“这是一个小世界”和林肯塑像移入乐园后,乐园中又多了两处吸引人的地方。

1964年,沃尔特摄制了最成功的影片《欢乐满人间》。8月27日在好莱坞中国戏院首演时,受到观众热烈称赞,影评也一致叫好,第一次发行赚了4400万,更让沃尔特高兴的是它荣获了金像奖13项提名,女主角朱莉·安德鲁斯获最佳女主角提名。

他的创作可以说是无所不及。从新的动画片《森林的故事》、迪斯尼乐园新增的“鬼屋”,到音乐片《最快乐的百万富翁》等。他甚至还自己动手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叫做《克鲁索海军中尉》。作者的署名是Retlaw Elias Yensid,正好是他英文名字的倒写!

他于百忙之中,仍没忘记关心周围的人们,时时显示出一片爱心。当朋友、同事遇到不幸时,他没忘记写信慰问;当故乡的老同学、老师、朋友写信给他时,他没忘记寄上一封长长的回信;他更没忘记支持慈善活动,尤其是有益于儿童的,他更不甘落后于人。

到了圣诞节,他的秘书就忙了。朋友、新闻界人士、制片厂工作人员、同行的孩子等等,好几千人,他都要送礼物。礼物呢,全是迪斯尼电影中的人物模型玩具。

给太太和女儿的礼物,他总是到圣诞节前一两天去买,差不多都是贵重的香水。但是,要买礼物给他,可难啦!他总是喜欢简单而有趣的东西。他的护士花了不到1块钱买了1只万花筒,送给他。他高兴极了。每当有客人来时,他总是要客人看他的万花筒。

在60年代,沃尔特得到一样新的“玩具”——一架飞机。有了自己的飞机,他去外地联络业务就方便多了。沃尔特还要求两个女婿都学会开飞机,以防不测。为谨慎起见,他还订下规矩:飞机上要有两个飞行员。

沃尔特虽然很重视生命安全,然而却不愿意受到财务的限制。一次,一位计划人员提出一项计划简报:“我有两项计划,一项花钱少,而另一项花钱多。……”沃尔特听了,马上站起来说:“我们不用考虑钱的多少,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东西的好坏。我的理论是:只要东西好,我们就可以把大众的钱吸引过来。”

到迪斯尼乐园开业后的第10年时,游玩点已经由原来的22个增加到47个,资本由1700万元增为4800万美元,游客共计有4200万人次。

荣誉源源不断地落到沃尔特身上。足以使他引以为自豪的是1964年9月14日,约翰逊总统在白宫授予他的自由勋章,这是平民所能得到的最高勋章。颂词上说:“作为一名艺术家,沃尔特·迪斯尼在娱乐方面,已经创造出了一个美国民间的奇迹。”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政府积极支持退伍军人转学艺术,这样,乔纳德艺术学院借此契机,盛极一时。后来却因为管理不善,到了50年代末期,学院竟面临崩溃的边缘。

乔纳德想到了沃尔特,于是将学校困难告诉了他。沃尔特想,以前乔纳德学校让自己的人员免费就读,在困难时给予他们资助是应该的。于是,一口答应了。但是,后来沃尔特发现,长期提供资金、物质资助,并不是个能治根治本的办法。于是,他找到工作人员,一起研究,订立计划,目标是使学校现代化,并设立橱窗,让学生展览和出售自己的作品。

同时,洛杉矶音乐学校也因为管理不善而迅速败落。沃尔特四处奔走,终于如愿以偿,把两所学校合并在一起,在1962年成立了加州艺术学院。

他派人到各艺术学校和音乐学校去参观,研究它们的课程和设施。在此基础上,周密地拟定加州艺术学院的蓝图。订出计划后,就开始选择地点。他们考察了30多个地方,最后由迪斯尼机构捐出一块地,那是在1959年购买的金橡树牧场中的一块38英亩的地,选此作为校址。

1964年,沃尔特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向舆论界介绍加州艺术学院。他说:“不要求学校的面积有多大,大了就会让学生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大地方的一部分而已,使校方和学生关系疏远。……我喜欢像工厂一样的,学生可以随时进来学习任何一门艺术。他可以开始学绘画,但也许最终成为一名音乐家……普通大学并不这样,它限制学生,不让学生学许多东西……我们加州艺术学院绝不走这条路,学生可以学任何东西——绘画、戏剧、音乐、舞蹈、写作。毕业时,他们将获得美术学位……学生数目不可以超过2000人,尽量都住在校园里……他们应能够自我表现而不怕留级。学院要设多项奖学金……我们需要的是有天份的人。这也就是进入加州艺术学院的一项条件——天份。”

沃尔特原来反对再建一座迪斯尼乐园,但他看到WED公司的技术和组织成熟以后,他反对的决心也就减弱了。但他想可以建一座比乐园更好的东西。他的计划变得宏大了,要建一座城市。在这个新城市,人类的居住环境清洁、美观,而又能激发智慧。

这个想法的起源,可以追溯到30年代末期。当时,沃尔特主持建造博班克摄影场,事无巨细,他都预先加以计划。迪斯尼乐园也是周密计划的产物。

在洛杉矶的岁月,他看到汽车把一个曾经阳光普照的小镇,变成一座现代化大城市,但带来的更多的是灰色柏油马路、弥漫的烟雾。他讨厌这种灰蒙蒙的生活,他要尽自己可能,恢复他童年时曾经过的舒适生活,让后代有从机械化的生活中逃避的地方。

1958年,他开始在美国东部寻找合适的地方。被委托选址的公司选的是佛罗里达州,正和沃尔特的心愿一样。因为佛州气候温暖,乐园可以长年开放。

1959年,进一步又做了两项测量:一是看佛罗里达州内哪个地方最好,二是看乐园外围是否可以建造一座“未来城市”。委托公司的调查结果说棕榈滩最佳,但遭到了沃尔特的反对。他认为这样会和同样受欢迎的海滩活动竞争,毫无必要,另外,海边潮湿又多飓风。

1961年又进行一项调查,首选地点是奥卡拉,次选是奥兰多。后来由于沃尔特正在计划纽约博览会的事,就把此事暂时搁置起来。1963年,下令再次到佛罗里达州调查,由于该州即将建造的高速公路要经过奥兰多,于是,沃尔特认定奥兰多是最佳地点。

1963年11月,沃尔特亲自坐飞机去考察,看到奥兰多附近的许多沼泽和森林。然后他要飞机飞往新奥尔良,在去往旅馆的途中,他发现有许多人围观电视,等到旅馆,他才知道是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沃尔特难过极了,在飞往加州途中极少说话,直到快到博班克时,沃尔特才说:“就那个地方——佛罗里达州腹地。”

沃尔特派去买地的人,为了避免土地商抬高售价,都用化名。但由于需要的地盘太大了,引起了许多怀疑与猜测。到1965年10月,还有近300英亩地没有买下来。这时,东部记者到迪斯尼制版厂访问,一家奥兰多报纸的记者问沃尔特,他是不是在佛罗里达州买地。他答复道:“我对此无可奉告。”

沃尔特手下在佛罗里达州买地的人查看土地后,星期天返回旅馆,看到报纸上大标题:“买地者正是迪斯尼!”消息泄露出来了,地价一下从183元一英亩猛涨到1000元一英亩。

在佛罗里达州州长主持的新闻发布会上,沃尔特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描述了他理想中的“未来城市”:“我要建立一个模型社区,一座未来城市……我相信人还是要活得像个人一样。我仍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并不反对汽车,但我认为现在社区里汽车太多。我认为可以提出一种设想,汽车也存在,但人们可以自由地、安心地走路,我一直希望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而且,我的构想也要用在学校、社区设施、社区娱乐和生活上,我要建立一个未来的学校,这可能成为一项教学的初步计划——到全国各地去,到全世界去。今天的最大问题是教学这个问题。”

在后来的计划中,因为乐园部分的建设已有范例了,又加上有大量人才,沃尔特就很少过问了。沃尔特关注的中心在于整体的构想和未来城市的设计。

未来城市的设计,是一项很艰巨的工作,花费了大量心血。沃尔特要把每项科学进步的项目都体现在这个城市里。询问信寄给了500多家公司,又派人访问了100多家工厂、研究中心和基金会。

1966年元旦,沃尔特出现在屏幕上,有千万名观众见到了他,他是在帕沙第纳的玫瑰花游行比赛中担任大元帅。观众们每星期都可以在电视影集上看到他,因此这次看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头发直直的,胡须修剪得很整齐,稍有点灰白,开朗的笑容和上扬的眉毛依然如故。可是接近他的人,可以看出:岁月不饶人,他毕竟难比从前了,他已经64岁,难以再有过去那无穷的精力了。

疾病,使他隐隐感到那个老预言会变成实际,那就是他会在事情做完以前死去。他对工作抓得更紧了。

同时,他与家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他已有7个外孙,他很喜欢他们,戴安妮和米勒有6个小孩,而休伦和布朗在1966年元月生了一个女儿。使沃尔特感到欣慰的是,他的两个女婿在公司里表现出色。米勒做制片人,表现得极有才干和领导能力。布朗在公司里也极具创造力。

沃尔特和莉莉安也更加亲密了。两人常常手牵着手,走过电影布景地,或检视声电子塑像。莉莉安的衣着是沃尔特向来引以为荣的,他并以此来教训戴安妮,因为她衣着随便:“宝贝,在穿着方面为什么不请教你母亲?”莉莉安喜欢鉴赏古玩,他也很赞许。即使她买下很贵的古董,他也不抱怨。

莉莉安总是担心沃尔特的宏大计划,但当他成功时,她也引以为自豪;当他受到尊敬时,她便觉得高兴。莉莉安和沃尔特在纽约参加了太空人宴会,之后她打电话给远在加州的戴安妮:“似乎每个人都认为你父亲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物。”

沃尔特和洛衣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两人合作得比以前更好。洛衣透露出想退休的念头,沃尔特赶紧想办法,设法不让他退休,他打电话给艾迪娜说:“你喜欢洛衣整天呆在家里给你找麻烦吗?”沃尔特也对洛衣说:“佛罗里达州那么庞大的计划,没有你的支持怎么行呢?”洛衣难却盛情,只好继续干下去。

1966年全年,沃尔特总是坐公司的飞机在天上飞。他飞到匹兹堡,在西屋公司,他花了3天时间,考察其研究中心的快速运输系统和用于未来的进展。他查看许多购物中心,看顾客的购物反应,看他们是不是全家都去购买。但他失望了,因为大多数顾客的表情都是漠然的,或者烦躁的,很少有愉快的表情。只有达拉斯的一家还不错,它的天花板是玻璃做的,大厅里充满阳光。

他也飞到摄影地,飞往丹佛,因为公司在丹佛买了一个“名人运动中心”。他还到彼得斯堡,看一个新型的混合肥料制造系统的运行情况;他也去查看“佛州计划”,这时已命名为“迪斯尼世界”。他搭乘直升飞机到空中俯瞰,也在地上巡视,并用气球测量建筑物的高度,那里幅员辽阔,沃尔特非常喜欢。

7月份,沃尔特租了一条船,要领全家到英属哥伦比亚海域游玩。虽然船不够大,但沃尔特、莉莉安和戴安妮一家8口,休伦、布朗以及他们6个月大的女儿,全家挤在了一起。老老小小,难免几分喧嚣与小的摩擦。沃尔特为了让大家玩得高兴,居然做起了和事佬。等一切安顿好之后,他却一人到顶层甲板,阅读剧本和都市计划,以及怎样选大学校长的书。

然而,大海没有使他健康起来,相反却变得更坏。在海上,他声音更沙哑,左腿僵直。回来后,沃尔特硬挺着继续工作,但疼痛越来越厉害了。7月24日,他主持了迪斯尼乐园的新奥尔良广场的开幕后,他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X光显示他的颈钙化严重,必须动手术。沃尔特决定到年底再说。

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新的计划:在矿王谷建一个滑雪中心。1966年9月19日,沃尔特和当时的加州州长布朗,在矿王谷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高山上气候寒冷,沃尔特着了凉。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记者招待会了。

10月初,沃尔特参加“迪斯尼世界”计划会议。他带去了一张诱人的草图,上面有:公园、旅馆、湖泊、露营区和汽车旅馆、游客汽车营地、主要入口、飞机场、工业区入口。还有一条说明:卡通行驶道路在单轨道下面。

10月,他接受了一位记者的采访。他说:“迪斯尼世界将是未来城市应该有的样子,要能够满足市民的各种需要。这将是一个有计划、有管制的社区,一个显示美国工业和研究、学校、文化和教育机会的橱窗。在这个城市里,绝对没有贫民窟,因为我们不让他出现。绝对没有地主,因此也没有股票控制权。市民只能租房子,不能买房子,但租金便宜。这里没有退休的人,每一个都必须工作。我们的一个要求是,住在里面的人必须要保持这个城市的活力。”

10月29日,沃尔特飞到威廉斯堡,接受美国森林协会的奖章,奖励他对美国资源的保护。等回到加州时,恶化的健康状况,使他明白不能再拖延手术了。他呼吸困难,剧烈的疼痛几乎使他的腿不能动弹了。11月2日星期三,他进圣约瑟医院检查,X光透视发现他左肺有核桃大的阴影。医生决定:必须马上手术!

星期四,他回到制片厂,参加戏剧艺术的一次全国会议。星期五,他参加加州艺术学院全体理事会议,历时4小时。在会上,他第1次公布了校园建筑计划。沃尔特说:“现在可以选1名校长,扩大理事会,可以开始招生了。”会后,沃尔特去理了发,修了指甲,并看了43分钟的片子。星期六,他在家休息了1天。星期天,他自己开车到圣约瑟医院。

手术订在星期一早晨。沃尔特安慰大家不要紧张,叮嘱莉莉安不要到医院来,但戴安妮坚持要守在医院,于是她和莉莉安、休伦,3个人等在手术室外,紧张地盼望沃尔特出来。医生出来了,表情严肃地告诉3位女士:“他只能活6个月到1年。”

全家人都不相信。当戴安妮开车再去医院探视父亲时,她相信父亲一定会康复的。这已是夜幕降临了,沃尔特还在加护病房,慢慢地恢复知觉。沃尔特显得很疲惫,他轻声地问戴安妮:“开刀的时候,你在这里?”她点了头。他又很虚弱地问:“你母亲也在这里吗?”

当莉莉安来探视他时,他很乐观。“甜心,我是一个新人了。”他面带一丝微笑说:“我现在只有一个肺了。但除此之外,一切均好。”

住院两星期,沃尔特觉得无聊透了,急着要回去工作。回到公司,他先去办公室,阅读了公司各种计划的报告,还开了几次小会。

沃尔特对他的秘书说:“我经历了一次大难,所谓‘大难不死’啊。我会康复的,需要的只是暂时的休息。你们要继续拍电影,我尽力协助你们。”讨论了一会儿剧本后,他说:“剧本最重要,有了好剧本,一切就好办了。”

沃尔特在制片厂饭厅吃饭时,周围的人见他瘦得厉害,都大为吃惊。他只是说没有关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不愿多谈自己的健康问题,于是岔开话题,询问起公司的各种计划进展情况。饭后,他到公司大楼,查看各处工作情形。

星期二、星期三、沃尔特又回到制片厂,开了几次会,并且在各部门转了转。

感恩节前夕,莉莉安和沃尔特到米勒家吃晚饭,莉莉安开的车,沃尔特喜欢与外孙呆在一起。

沃尔特以为,晴朗干燥的沙漠地带会对他身体有益,于是和莉莉安飞到棕榈泉。但他只在烟树牧场住了一夜,身体更加虚弱了。11月30日,他又住进了圣约瑟医院。

他的情况恶化,比医生预料的还要坏。钴放射性治疗,使他力气丧失,没有胃口。

洛衣带来公司的进展报告,米勒也来看他。他盼望着家里人来看他,但有时又希望只留下他1人,他不想让莉莉安和两个女儿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他越来越虚弱,药物治疗已使他有时神志不清。

12月5日,是沃尔特的65岁生日,但已不能举行任何庆祝活动了。

12月4日下午,莉莉安到医院看他,她电话告诉戴安妮:“他好多了。他起床了,一再地拥抱我,而且力气不小。他会好的,我知道他会好!”莉莉安感到非常高兴,她想又能看到沃尔特康复了。当晚,洛衣也来医院探视,兄弟俩谈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洛衣看沃尔特气色不错,他也以为沃尔特会康复的。

然而,第二天早晨9点35分,沃尔特因循环系统病发而与世长辞了。

他的朋友、前总统艾森豪威尔说:“在全世界,他受到各方的欢迎,他的影响遍及五大洲,因为他触及全人类的心灵。像他这样的人,我们要等待很久很久才会出现。”当时的约翰逊总统从白宫写了一封信给莉莉安,以示哀悼:“这位受人喜爱的艺术家去世了,这是我们全美和全世界为之伤心的日子。在您丈夫的才华的照耀之下,千千万万的人们享受到了一种更光明、更快乐的生活:他所创造的真、美、欢乐是永世不朽的。希望这一点能使您稍微感到宽慰。沃尔特·迪斯尼创造的奇迹,比生命的奇迹更伟大,他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将留芳万世,使世世代代都从中得到欢乐和启示。”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晚间新闻”的评论,似乎更确切地表达出美国人失去沃尔特的心情:

对于沃尔特的去世,我们该说些什么,这个问题新闻部想了很久,才能不尽人意地表达出一点心意。

他是位奇特的天才,是位百年难遇的欢乐使者……尽管沃尔特只是以己之见尝试着表达出他自己对欢乐、爱、儿童的体验,但是,我们只能承认:我们这个时代,是没有资格得到像他这样的人物的。

他以他的欢乐世界,治疗或者安慰精神有问题的人;他做到的,可能比全世界的精神病医生还要多。在这个所谓文明的世界,几乎没有人不曾花过数小时沉浸在他的思想的想象之中,沃尔特总是有本领让文明人感到心情更舒畅些。

沃尔特·迪斯尼,他明白纯真的童心中绝不会掺杂成人的世故,然而每个成人却保留了部分未泯灭的童心。对小孩来说,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还是崭新的,还是有着许多好东西;迪斯尼努力把这些新鲜、美好的事物为已经厌倦了的成人保留了下来……

根据传统的看法,米老鼠、小飞侠、白雪公主和7个小矮人都是神奇的幻想,是从现实世界中逃避出去的东西。但是与洲际导弹、污染的空气、枯萎的森林,以及从月亮上带来的岩石相比,我们不禁要问:到底哪些是不真实的、哪些是更奇幻的呢?这是一个奇幻的时代,但是沃尔特的奇幻不会使人丧生。大家都在惋惜:我们不会再看到他这样的人物了。

沃尔特逝世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迪斯尼机构——制片厂、WED公司、迪斯尼乐园、佛州计划前沿及全世界各地的“好景”办公室。沃尔特是公司的指导人,这一点是公认的,无论是和沃尔特共事30年的老同事,还是新来的人。现在,由洛衣来担任指挥工作,他保持着沃尔特规划出来的方向。

为了保证公司按照迪斯尼的方式来经营,73岁高龄的洛衣,不得不再次放弃退休的念头,把重担挑了起来。他去了解WED公司的工作,命令佛罗里达州计划继续进行。洛衣成立了一个8人委员会,其中有米勒和小洛衣,负责影片的摄制工作。洛衣明知这并非最佳选择,“但目前必须这样,等新的领导者产生了再说”。

1967年春天,迪斯尼世界的建筑和经营,得到了佛罗里达州的准许。以后几年,洛衣常到佛州去,亲眼看着脏污的沼泽变成了清澈的湖泊,还有白色的沙滩。他比沃尔特在世的时候还辛勤工作,他对艾迪娜说:“当沃尔特的理想实现的时候,我就不干了,把它交给年轻人。”尽管很忙,洛衣仍然保持着迪斯尼式的幽默。有一天,在佛罗里达州,经过了吉普车的颠簸和泥地的跋涉以后,他仰着头,对天高喊:“沃尔特,你叫我晚年还这么辛苦啊!”

“沃尔特·迪斯尼世界”终于在1971年开幕了。此时洛衣已经78岁。他觉得自己可以放慢脚步了,他要减去一半的工作。自沃尔特去世以后,洛衣一直很难过,他想趁轻松时和艾迪娜坐船去澳大利亚,希望舒畅一下精神。

12月的一个星期五,他做完工作,坐下来沉思。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酒,走出去和秘书谈话。这位秘书,已经跟了他28年。他给她讲起一些往事,并说在一年之内要完全退休,“但是我或许再多干半年,那时候,我在电影界就干满了50年,”洛衣说,“你会留下来吗?”秘书答应了,但她已经超过退休年龄两年了。

洛衣和艾迪娜本来计划星期天带3个孙儿去迪斯尼乐园,但洛衣突然觉得不舒服,小洛衣和母亲就带着孩子去了。回来以后,他们发现在床边的地板上,洛衣昏迷过去了。他们赶紧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到圣约瑟医院。但是第二天,洛衣因脑溢血去世了。

邓·达顿接替了董事长,卡德·瓦克担任公司总裁。他们俩都是沃尔特多年的亲密同事,在沃尔特去世后的5年中,也和洛衣一起工作。米勒成为执行制片人。

洛衣总算是活着看到了沃尔特大部分的梦想实现了:“沃尔特·迪斯尼世界”已经建造好,加州艺术学院也已成立;但是,因为环境保护者的阻挠,矿王谷滑雪中心却停顿下来,未来城市的许多复杂问题还有待解决。

不过,在“沃尔特·迪斯尼世界”中,人们已看到了未来城市的雏型。著名的都市设计人詹姆士·劳斯于1963年在哈佛设计学校的毕业典礼上说:“各位都是学有所长的人士,但我有一种看法,或许会令各位大吃一惊。我认为,迪斯尼乐园设计最好的地方。如果你从建造乐园的目的来看其建筑的表现,就是说,从对人的意义高于对于建筑发展的意义这种观点来看,你将发现乐园是美国是美国最好的都市设计。它仅仅是一个活动场所、一座乐园,但在表现方面,在尊重人们方面,在对人们的供应方面,其标准却是那么的高,因而,它有资格被称为一个真正的新事物。它能达到原计划的功能,毫不自私,极有功用,而且极能赚钱……”

未来学家雷·布劳德博预言:沃尔特·迪斯尼将影响好几个世纪人的思想。在沃尔特去世后的几年,他还是活在全球人的心中。看他的影片的人越来越多。早斯的米老鼠片再度成为热门。《幻想曲》和《爱丽丝幻游奇境》这一些影片首次发行时并不赚钱,但受到了新一代的欢迎。

如果沃尔特·迪斯尼只拍摄影片,他在美国历史上也会名垂青史,但是,他却做得更多。他创造了迪斯尼乐园,他为“沃尔特·迪斯尼世界”奠定了基石,他为未来城市创建了雏型……所有这一切,都将影响人类改善环境的进程。

从“欢笑”公司到“沃尔特·迪斯尼世界”,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沃尔特他没能走完。正如他所担心的,他事业未竟,却撒手而去。但是,他所训练的人却为他完成了。1971年10月23日,第一次将结果公诸于世。

这天,在“沃尔特·迪斯尼世界”的“仙迹奇缘”古堡下,沃尔特一家人——莉莉安、洛衣和艾迪娜、戴安妮和米勒以及他们的7个小孩、休伦和她的第二任丈夫威廉·隆德(布朗在沃尔特去世后也因癌症去世)以及她的3个小孩都并排站在一起。

洛衣·迪斯尼走到麦克风前,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观众,环顾了乐园新漆的建筑物,远眺当代度假旅馆,再深情地注视着深蓝色的湖泊和绿色的森林。他先向帮助建造沃尔特·迪斯尼世界的成千上万的工作人员致以谢意,然后谈起了往事。

“我弟弟沃尔特和我,在半个世纪以前开始了共同创业的历程。从我看来,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有创意、有决心,目标明确,而且干劲十足。他整个一生,从来没有因为压力而偏离方向,更没有转移目标。他几乎从没有隐私,谁愿意听,他就会讲,讲他对剧本的构想,讲他对大众娱乐的计划……沃尔特一生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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