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平型关”
因为喜欢集邮,因为喜欢旅游,于是才有了下面的故事。公元1999年2月16日,农历己卯年正月初一,《中国集邮报》在第一版显著位置刊登了国家邮政局将于1999年3月1日发行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的消息,并同时刊登了邮票图稿。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平型关”邮票一图的时候,内心不由一怔――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平型关”吗?怎么这样生疏呢?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我对反映长城题材的邮品十分感兴趣,并对一些长城关口进行过实地考察,“平型关”虽不曾去过,但从摄影作品中,对“平型关”的雄姿早已了然。为了揭开普29“平型关”邮票的真实身份,我怀揣邮票图稿,身背照相机,乘上了当晚9时14分北京开往太原的火车,于次日凌晨在山西灵丘转车后,直奔“平型关”。第二天早晨8时,我从“平型关”火车站下车,经向当地老乡询问后得知,此地距长城关口“平型关”尚有20多里的距离,而且多半是山路。下午1时,我经过5个小时的跋涉,终于站到了“平型关”的面前,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我看到,历经几百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平型关”关楼已毁,关口尚存,关门坐西向东,门洞用券枥相间的方法筑成,宽2.7米,墙厚2.7米,高4米,门额石匾横刻“平型关”三个大字(图195)。显然,此“平型关”非普29邮票图稿上的“平型关”。在历经沧桑的“平型关”前,我和一位放羊的老乡攀谈了起来(图196),他告诉我,山下有一个村,也叫“平型关”。是不是普29“平型关”邮票,画的就是那里呢?我收拾好摄影器材,立即下山。2个小时后,我在山下的“平型关”村,看到了和普29“平型关”邮票图稿相同的画面(图197)。原来如此。但我并不满足眼前见到的一切,很想揭开围绕在“平型关”邮票上的迷雾。公元1999年2月28日,即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发行的前一天,我再赴山西,就“平型关”邮票图稿的真伪问题,敲开了时任山西省邮资票品局局长的任永信办公室的门。任局长说,在万里长城中的九大关口中,雁门关、娘子关和平型关等均在山西省境内,此次有幸这三大关口同上了长城系列普通邮票,遗憾的是,邮票上的“平型关”不是真正的长城关口。当天,我来到山西省图书馆,查阅有关“平型关”的文字材料。据《繁峙县志》披露:平型关,坐落在繁峙县东北65公里处,南距平型关村2.5公里,为雁门18隘之一。明建清修。是历代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因1937年的平型关大捷被定为革命遗址……
公元1999年3月1日,即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发行首日,山西省邮资票品局有关人士将一份盖有山西省邮资票品局印章的报告,交到了我的手上。该报告称:普29“平型关”邮票有误!
“国家邮政局1999年3月1日发行的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其中“平型关”一图明显有误。准确的“平型关”,位置坐落在山西省繁峙县东北边界,西去雁门关115公里。“平型关”自古以来即为交通要道,是长城的一个重要关口。据《读史方兴纪要》载:“东控紫荆,西辖雁门,与团城子堡分管内边百二十四里。嘉靖年间,每由此入犯繁峙、代州。”“平型关”现仅存城门洞,匾额上“平型关”三字清晰可辨,虽然残缺不全,但是两边山梁上蜿蜒起伏的长城足以看出当年雄关的险要,尤其是关下崖悬沟深,峰峦错耸,是兵家必争之地。繁峙县志也有明确记载。而邮票所展现的却是“平型关”以西2.5公里两山之间缓坡上的一座小城堡,是明代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修筑的。繁峙县通往灵丘的路从城中穿过,城内匾额上也书“平型关”三字。这座小城仅是屯兵驻民之处,是关内两县之间的通道,而不是拒敌入侵的雄关险隘。邮票是国家的名片,讲究的知识性和历史的真实性。既然邮票名称叫“平型关”,邮票图案就应反映的是“关”而不是“城”,不能给世人一个模糊的认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导和争议。”
当我获悉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的设计者之一杨文清在陕西榆林参加镇北台邮票首发式的消息后,我立即驱车赶到了榆林。杨文清是我敬佩的邮票设计家之一,其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等邮票,在邮票王国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辉。在忙碌的签名之暇,杨文清接受了我的采访。他对我说,他在设计“平型关”这枚邮票时,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先后设计了几套方案,但都不满意。因为从实地看,“平型关”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门洞”了,且“平型关”的“平”字还缺了半个,如果将此“关”原原本本地搬上邮票,画面效果不完整,毫无艺术美感可言。杨文清认为,“平型关”邮票的设计终究不是画地图,应该允许艺术上的再创作。他坦言,普29《万里长城(明)》(第四组)邮票中的“平型关”一枚,是根据有关资料设计完成的,邮票图稿得到了长城专家的认可(图198)。杨文清对集邮爱好者关心《万里长城》系列邮票,对“平型关”邮票提出质疑表示感谢,他希望集邮爱好者就此问题展开争鸣,他相信他本人也会在争鸣中获得艺术上的启迪。至此,围绕在“平型关”邮票上的迷雾逐渐散去。这以后,我又先后三次重返“平型关”。我意外发现,在风雨剥蚀和人为破坏之下,“平型关”正在消失。幸运的是,“平型关”邮票永远留驻了它的形象,也记录了我与它的故事。
(《集邮博览》2005年第2期)
我的“猴票”缺了一个角儿
对于许多没有拥有“猴票”的集邮者来说,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拥有一枚;但对于许多拥有品相完美“猴票”的集邮者来说,我又是不幸运的,因为我的“猴票”缺了一个角儿(图199)。
“猴票”发行的那一年,我上高中,虽然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集邮,也买了不少的邮票,但当时买邮票完全是撞见什么买什么,邮局有什么买什么,事先并不知道什么新邮发行的消息。所以,1980年2月15日“猴票”问世,我并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我和“猴票”见面的那一天仿佛是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儿我就喊弟弟起床了,和我在楼前打羽毛球。不一会儿,弟弟的同学贾建华从楼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枚邮票对我说:“瞧,这枚邮票你有吗?”说着,他将这枚邮票递给我。虽然在这以前有很多同学送给我邮票(大部分是信销票),但贾建华送给我的这枚邮票让我感到很特别――红红的底色上坐着一个黑色的猴子,让我欢喜的不得了。于是我连忙说:“这枚邮票我没有,给我吧。”
后来我知道,这枚“猴票”是贾建华从他爸爸那里“抢”来的,没有了邮票,他爸爸只好走到邮局发信。
回到家中我方才发现,贾建华送给我的这枚“猴票”右下角儿有一个折痕,我想用手抚平,但由于是“硬伤”,费了好大劲儿,折痕依然存在。但这点儿“美中不足”并没有影响我当时的好心情,这枚“猴票”让我那个星期天过得很充实、很愉快。此后,我不断地将“猴票”从插册中抽出来欣赏,几经折腾,“猴票”的右下角儿开始从“折痕”发展到“裂痕”,终于有一天,当我再次从插册中将“猴票”抽出来欣赏的时候,“猴票”的右下角儿――掉了。
实话实说,当时我看见“猴票”掉下一个角儿,也心疼,但并不特别心疼。我心想,“猴票”怎么说也是刚刚发行,邮局里肯定还有卖的。遗憾的是,我将附近的邮局跑了一个遍,也没有买到一枚。
一天,我来到王府井闲逛,在东华门中国邮票公司门前邮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意外地发现了“猴票”。这个“发现”让我激动不已,一问价儿,大吃一惊,两毛一枚。我挺气愤,八分钱的邮票卖这么贵,心也太黑了吧。不买,坚决不买。我扭头便走,心想过不了几天,价儿就会掉下来。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一个月后,当我再次来到东华门中国邮票公司门前邮市时,“猴票”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五毛一枚。不买,还是不买。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我三次来到东华门中国邮票公司门前邮市,此时,“猴票”的价格攀升到两元,我叹息一声,走开了。当时我口袋中只有两元,这是我几个月来通过各种方式(主要是卖旧报纸)积累起来的全部“资金”,要是买了“猴票”,就没了回家的车费。
这以后,“猴票”仿佛得了“美猴王”孙悟空的灵气儿,价格一个筋斗接着一个筋斗地往上涨――8元、15元、150元、300元、500元、800元、1600元。当“猴票”的价格突破百元大关的时候,我多年来买一枚“猴票”的愿望彻底成了泡影,因为当时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每月的收入抵不上一枚“猴票”。
今天,这枚少了一个角儿的“猴票”依然在我的插册中,每当我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她给我带来的一段段往事。也许是厮守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吧,这枚品相不佳的“猴票”却在我的眼中――最美。
(《河北集邮》2005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