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霓想想又想打自己一巴掌,对于印象好的人,怎么就老是那么容易相信呢?人家一句话,就乖乖跟着了。
还好唐逸虽然七弯八拐,但是总算是把她们从混乱的人堆里带出来了。
不过沈洛霓稍稍注意就发现,她们已经“更上一层楼”了,惊魂不定的小姐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色男子。
好在唐逸似乎精通这艘船的暗道,走的都是狭窄但是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完美地保护她们两个姑娘没被人看到。
但沈洛霓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若是被男子看见,名声不保这种“大事”都不用说了,沈洛霓甚至怀疑会小命不保。
这样子的豪华大船上,什么样尊贵的人没有?发现两个钻暗道的女子,估计也不问身份了,行刺的名头一安,不死也得蜕层皮。
所以说沈洛霓是十分紧张的,想拉住唐逸问他为什么走到男客的楼层来,偏偏他走得快,光是不出声跟着就费劲了,那还能问什么。
偏偏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了,虽然惴惴不安,但是想回头更不可能,唐逸走的路曲折得很,沈洛霓自知是个路痴,回头根本就是找死!
好不容易视野开阔起来,但是沈洛霓却没能松口气,也没能问唐逸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个更加不好的地方。
是进了一个房间,他们现在站在一席雕工繁复精致的红酸枝屏风后面,上好的浮光锦斑驳的挡住两边的视线,但是因为烛光,沈洛霓知道,另一边人影憧憧,这让她本来就不安的情绪再次蔓延。
动都不敢动,两个丫鬟早就被拦在下层,暖倾一定担心死了,沈洛霓在心里叹口气,她自己也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啊!
狠狠剜了唐逸一眼,他却不以为意,冰冷的脸配上那种寡淡的眼神,沈洛霓当时真想在他脸上踩两脚,心说下次再信你我就咬死我自己,反正信你一定是神经病没得救了!
屏风另一边虽然人影绰绰,但是确实令人窒息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感染,恒阳难得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甚至比沈洛霓还要冷静,沈洛霓都觉得很神奇,心说难道这丫头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事实上恒阳平时虽然闹腾,也常闯祸,但是也不是不分轻重的家伙,从她也发现到了另一层楼开始,就逐渐安静下来,怎么说呢,帮不上忙也不能惹麻烦对不对?
而且沈洛霓一直紧张地拉着她,怕她出什么意外,在狭窄的过道里也没有松手,让恒阳莫名的安心和平静,总觉得让人放心。
等了好久,终于听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平静而且声音也不大,再加上房间的面积,沈洛霓实在没听见什么东西。
不过她才不希望听到什么声音呢吗,电视剧告诉人们,“知道的太多又没有本事的人,会死的很早”,她自认为确实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还是不要听到得好,免得又再死掉了。
难得说话了,但是也很快结束了,结束的时候,沈洛霓听清楚了。
那个人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走了,紧接着满屋子的人也跟着出去了,看起来大概是刚才那个人的随从,这么多随从,一定不是个简单人!
不过听声音倒是个年轻人,音质不错的样子,按比例来说极有可能是个帅哥……
沈洛霓鄙视一下自己,什么处境还不知道呢,万一都被唐逸那个王八蛋买了,还在这关心别人声音还不好听有没有可能很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好在,唐逸似乎还有点良心,并没有带错地方,沈洛霓又听到那个一贯清冷的嗓音。
“出来喝杯茶歇会,他怕是带你们走了不好走的路吧。”
一听到苏瑾繁的声音,恒阳难得一见的淡定样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欢脱起来,呼啦啦就奔出去,笑闹着:“哥哥!我就知道是你,哎呀,你那个手下欺负我们啦!好凶!”
苏瑾繁嘴角微翘,把恒阳爱吃的点心递给她,看向屏风道:“五小姐可是中意这屏风?”
屏风后踌躇不前的沈洛霓不知为什么,好像别人都离开了,还是怕得很,心跳的很快,所以才不敢出去,好像才一阵子不见,就不认识人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跳出那封错寄的“告白情诗”,知道不是写给自己的,还是莫名其妙有些害羞,也有些失落。
听到苏瑾繁叫自己的声音,沈洛霓难得脸一红,就像遮掩的丑事还是被人发现了一样,再次鄙视自己一番,才从屏风后出来。
沈洛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平常一样,安慰自己明明没有任何异常,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唐逸,还有那封错寄的诗经……
“公子的屏风确实是好料,不过洛霓可不敢夺人所爱。”
沈洛霓浅笑着施施然走出,然后正打算同等优雅地行礼,苏瑾繁扬手制止道:“算了,那些虚礼五姑娘不是最看不上的吗?”
沈洛霓讪笑,当初跟苏羡宁玩赖的话都被他记下了,这下好了,看来对她的印象无非就是好吃懒做无理取闹之类的了……
“坐吧,外面现在怕是有些吵闹,喝杯茶。”
沈洛霓一听这话,又有点心痒,船的秩序应该好些了,没有刚开始那么晃荡,外面的吵嚷声也小下去了,难得出来一趟,竟是些晦气的事情。
“公子……那船队……”
“不必挂心,无非是朝野之争,利用老百姓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折腾完这一遭应该就安静了。”
沈洛霓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沈仲安,脱口而出问道:“苏公子,我父亲可好?”
苏瑾繁没有正面回答,给她倒了一杯茶,道:“过了今晚才知道,好,就是升官发财,不好,就是失了信任,苦闷一段时间,不过五姑娘该相信侯爷才是。”
恒阳大口大口的吃,偷笑道:“洛霓我告诉你哦,最近我哥哥话变多了呢!以前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跟我说清楚的,虽然也没什么,反正我既不懂,也帮不上忙,可是最近哥哥什么事情都会解释给我听,越来越好了!”
苏瑾繁无奈,这丫头也太鬼精了点!
伸出好看的长指点点恒阳光洁的额头道:“你爱怎么说都是。”
虽然苏瑾繁说得模棱两可,但沈洛霓还是能明白,这次事情不过是异常弄权者的戏,由他们引导着开始,也将由他们引导着结束,至于花落谁家,还要各看本事。
其实想想吧,大概还是旱涝的事情,真是麻烦透顶,不过听苏瑾繁的意思,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虽然不知道沈仲安在这次事情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无论如何,跟他的姓,就是随他的派,只能盼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