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心世相:
人生于世,从生到死的行程中总是充满过多的变数,路是弯曲的,征途是坎坷的,命运是多难的。天真失去了,来了许多世故;冲动裉色了,多了许多宽容。为何人显得如此矛盾?
黄钟大吕:
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像河水一样——开始是细小的,被限制在狭窄的两岸之间。然后热烈地冲过巨石,滑下瀑布。渐渐地,河道变宽了,河岸扩展了,河水流得更平稳了。最后,河水流入了大海,不再有明显的间断和停顿。而后便毫无痛苦地摆脱了自身的存在。
明心见性:
人生宛如一条漫长的河流,从涓涓细流的上游到惊涛骇浪的中游,最后注入宽阔的海洋。上游是美丽的童年,淙淙的小溪从幽静的林间穿过,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像一首浪漫的抒情诗,水面清澈见底,没有旋涡、没有杂质、也没有激流。中游是沉重的中年,巨大的落差产生了飞流直泻的瀑布;险恶的暗礁又使河面布满了龙潭虎穴,像一部惊险离奇的小说,充满了曲折的故事和情节。悲剧和喜剧都在这里上演,欢乐和忧愁都在这里相逢。老年就是舒缓的下游了。经过长途的跋涉,到了平静的入海口,与浩瀚的海洋浑然一片,平静、辽阔、宽容、博大。
正所谓:人生如河,生于清澈,长于激流,熟于平缓,归于广博。而其间所以经历的天然与纯真,激情与理想,执着和顽强以及包容与博大不正是生命的要义吗?
孔子当年说“吾十五而治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也许是对如河人生分段式的精彩注解吧。人从自然人出发,在“少年不知愁滋味”里,转化成为有社会规则制约的人,这是人逼近人生价值和人的本质的必然过程,以求让自己更适合社会,发挥人的潜力,挺立事业的潮头,在经过山谷、沙漠之后,逐渐形成一种心灵的淡定,开始对做的事情有一种自信和坚定。并且随着磨砺,也懂得了难得糊涂,面对很多世界给你的不公正啊、打击啊、缺憾啊,不再孜孜以求追问为什么不公平,而是在这样一个坐标上迅速建立自己应有的位置,面对大海的目标,做到了“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怨”,做到了“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于是一个人少了当年的激愤色彩,多了些包容的大度:要求自己先要做到自己无比辽阔,可以遇合不同的高度,而不是刻舟求剑、守株待兔,让自己的标准坚持在某一个地方。这是生命在经历酸甜苦辣后,于内心的一种陶冶与熔铸,而这种陶冶熔铸就好象是我们小学或者中学时经常做的物理实验,老师给我们一个铅笔,一个圆分成七等份,涂上七种颜色,戳在那个笔上一转,出现的是白色。这种白色是绚烂之极之后,其实这就是一种外在天地之理在自己内心的融合,一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境界。这期间磨砺中的“润泽”是其最深刻的灵魂。
我曾经看到这样一个故事,说在一座佛寺里,供着一个花岗岩雕刻的非常精致的佛像,每天有很多人到这里来膜拜,但是通往这座佛像的台阶是跟它采自同样一块山石的很多花岗岩,终于有一天,这些台阶变得不服气了,他们对那个佛像提出抗议,说你看我们本是兄弟,我们来自同一个山体,凭什么人们都踩着我们去膜拜你?你有什么了不起啊?那个佛像就淡淡地对这些台阶们说了一句话:因为你们只经过了四刀就走上今天的这个岗位,而我却是历经千刀万剐,终于成佛的。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间正道沧海桑田。重要的是其间的阶段性的打磨,生生不息的流淌,在生命在于运动的主调里,无论是泉水丁冬,还是深水静流,最终都是用生命的有限创造价值的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