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就位于大山里,虽然不是什么山清水秀风景如画,但空气清新民风淳朴。而且,这几年政府开设了一系列什么什么利民的工程,修建了一条公路,建了一座手机塔,交通方便了,通讯发达了。更重要的是站在山顶放眼望去,以前低矮的草房不见了,一栋栋小平房拔地而起,如今,这里的人家家生活温饱,正在朝着小康的路上狂奔。
可能是在城市里住惯了吧,看着周围渐渐有些陌生的环境,不由自主的牵扯出许多豪情壮志,万千感慨。我拍下许多照片,发给周天奇,但是,发送失败,一查,手机已欠费十六块多。昨晚跟周天奇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又是漫游,怪不得就欠费了。
停留了一会,回家吃饭,老妈做了一桌子菜,前年的火腿,去年的猪蹄。老妈就是这样,什么都舍不得吃,只可怜了我老爸,也不知道对着这几块肉煎熬成什么样子了。
“你跟尹朝文怎么样了,相处的还好吧?”老妈直奔主题,看来她只关心这个了。
“我们相处得很好啊,你说我们从小就跟亲兄妹似的,能不好吗?”我将老妈一军。
“好就好,你们啊,赶紧商量着成个事。”
“成事?成什么事啊?”我装糊涂。
“哎呀,你就别跟我装糊涂啦,我跟你尹大妈还等着做亲家呢。”
“哎呀,妈,人家尹朝文都有喜欢的人啦,人家眼光可高了,哪里会看得上我。”
“有喜欢的人啦?哟,那可惜了,多好的一小子啊,我看着长大的。”
“有什么可惜的,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好男人,你说是吧,爸?”
老爸啃猪蹄啃得正欢,也不知听没听到我的问题,就不停的点头,“是啊是啊,我姑娘说得对。”
老妈白了一眼,骂道:“你懂什么,你就知道吃,闺女的终身大事也不关心一下,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也让别人给抢走了。”
“你急什么嘛!闺女现在还小,你这这么着急把她送走啊。”老爸还口,可嘴里还是紧紧咬着猪蹄不放。
“还小?都二十三岁的人啦,你瞧瞧隔壁的小芳,今年都生第二个娃了,还有旁边的兰花,比她还小两岁,人家都怀上了。”老妈愤愤的抱怨。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老妈是急着抱外孙啊。
“妈,现在的人都流行三十岁结婚啦,我这样的还嫩得很呢。”
“是是是,你说得对,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再不找啊,好的都被人家找去了。”老妈一副苦口婆心失望之极的样子。
过一会,我试探性的问:“妈,你还记得周家天奇吗?”
“周家天奇?那个周家天奇?”老妈显然是不记得了。
“就是隔壁王奶奶的那个外孙啊,就是那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头啊!”
“我记得我记得。”老爸插嘴,“这小子,当年还给我挑过水呢,哎,真是个好小子啊,只可惜,小时候学坏了。”
“好什么好,你看他小小年纪的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长大了,保准也没什么出息。”老妈一口否定。
哎,周天奇啊,看来你是没戏了,直接被老妈打入黑名单了,她一定对你是恨之入骨了吧,竟然用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样的话的形容你,你造的孽啊!
“听说,那小子去当兵了?”老爸问。
“是啊,现在回来了,就在我旁边工作呢。”继而,我转向老妈,“妈,你看这尹家朝文被人抢去了,这周家天奇还单身,要不,我们俩交往看看。”
“不行。”老妈义正言辞,坚决反对,“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小时候是个小流氓,长大了是个大流氓。”
“怎么不行?我倒觉得这小子好,心肠热。”老爸表示支持。
“你这死老头子,你净跟我作对是不是?”老妈放下碗,站了起来。
“是,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老爸也站了起来。
接下来
唾沫横飞
鸡飞狗跳
我找了个缝隙钻出来,去串串亲戚。他们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一辈子。
晚上回家,老爸老妈之间仍旧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来巴结我一起去冷落对方,而我谁也不冷落,吃了饭就上床。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我也没办法。
躺在床上,无比思念周天奇,手机拨了几十遍,还是停机。待我要睡着时,周天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亲爱的,睡啦?”他口气模糊,显然刚刚喝了不少酒。
“是啊,你怎么还不睡啊?又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是吧!”
“是啊,顺便唱唱歌泡泡妞纳纳小妾。”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周天奇我告诉你啊,你最好管好你自己,你要是敢给我找一小的,我就给你找一老的。”
他嘿嘿的笑起来,“行行行,在你们那块地上,能找个种地瓜的青年就不错了。再说,凭你那长相,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方圆几百里,也只有我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你说得是人话嘛,你嘴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来呢,你牛头不对马嘴你风马牛不相及你这个畜生。”
“好了,亲爱的,你说我是畜生那我就是畜生吧,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赶紧回来照顾我这个畜生吧,还有啊,记得抽点时间去看看你外婆。”
“知道了,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
他没完没了,“记得要在她老人家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要不然她以后不让你进门的。”
我和周天奇相隔两地,用最具讽刺的话攻击着对方,以图排泄内心的思念。也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只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夏天,我回来了,黄豆又忙着谈恋爱,她一个人岂不孤零零的,我说:“周天奇,你帮我照顾一下夏天好吗?”
他在那头丧心病狂的笑,“好啊,照顾美女,我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