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她不会把自己知晓密室的事告诉莫蓝,不会让她难做。
“你们都别说了,现在来讨论谁对谁错根本是吃饱了撑着,莫蓝,你还是去看看郡主吧,我这里没事了,待会儿我就去暗房思过。”她说的很平静,莫蓝却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嫂嫂,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帮着妙菱姐说话?”
娉婷挑眉看了她一眼,佯装生气道,
“我在你眼里原来是度量这么小的人啊。”话末,又见莫蓝精致的小脸更为难了,赶紧正经起来,“开玩笑的,我没生气,你就放心过去吧,等我思过完了,咱们再一起去逛栖霞的集市。”
莫蓝看着面前笑意浅浅的娉婷,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青鸾和玉莹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在心中自问了无数遍仍然没有结果,平日七哥总嘲笑她笨,这一次,连她自己也开始恼起自己的笨了。她拉起娉婷的手,
“嫂嫂,我送你去暗房之后再走吧,我想再陪你会儿。”
这次娉婷没再说什么,只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应了。
本来以为待在暗房里没了丫头们在身边唠叨估计挺难熬的,没想到却也没有那么糟。
这个屋子虽然地处太子府的最西北角,人迹罕至,没有什么华丽的设施,却也算干净,而且屋子里还有张类似床的木板,若是累了也可以暂且躺躺,还不至于睡地上。
夜晚渐渐取代了白天,屋里没有灯,但是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够适应得挺好,稍早前有婢女送了些晚膳放在窗檐处,娉婷揉了揉跪得发麻的双腿,打开窗户把饭菜拿进来,估计是真的饿了,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洒进屋来,娉婷就着月光席地而坐,饭菜已经凉了,她越吃越觉得手脚冰冷得厉害,但是有得吃总比没有好,她犯不着跟自己怄气不是。
原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嗖’的一声,升起绚烂的烟火,一个接一个,将这样的黑夜衬托的耀眼夺目。
娉婷有些痴痴的看着夜空中的烟花,挤出一抹淡淡的笑,这大概是为了庆祝莫离和那个女子被赐婚所燃放的吧,真漂亮,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有了这么好看的烟花了。
她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边欣赏烟花边吃饭,可心里还是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这一幕是不是太讽刺了,自己窝在暗房里被罚,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对新人却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乐乐,多么巨大的反差啊。
胃里闷得慌,塞进口中的饭菜越来越难以下咽,而且越来越苦,她皱起眉头将饭菜丢一边,决定不和自己的潜意识作对。
天空中耀眼的彩光似乎刺痛了她的眼,那一下接一下的轰鸣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划在娉婷心口,让她痛的不能呼吸。
她蜷缩成一团催眠自己快些睡觉,或许睡着之后时间过起来会快些,至少不必像现在这么煎熬·····
送走了今日前来道喜的宾客,莫离亲自送君妙菱回元明殿休息,婢女内侍们早前已经被君妙菱打发先行离开了,此刻两人难得单独相处,她又不禁有些心慌。
湖边的事,莫离没有再提,就像并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她差人去打听,婷妃确实已经被关进暗房思过,不知道莫离心里会如何看待这事。
她试探道,“表哥,今日湖边的事,其实——”
她故意说得缓慢是想等莫离先表态,却不想男人只是挑眉看她,耐心的等着她说下去,如今骑虎难下,她只能接续道,
“其实婷妃也许并非故意冒犯我,你就从轻发落可好?”她在赌,赌莫离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怜惜她。坚信她的无辜,他会向往常一样的对她说“菱儿,我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你,她冒犯了你就该罚,不可轻饶。”
但显然,她失了算,莫离淡淡应了声,“好。”
他答得如此干脆爽利,君妙菱白了脸色,难掩受伤的抬眸看向莫离。
古沁娉婷到底在他心中分量几何?亦或是自己今日的行为惹恼了他?
莫离轻睨了眼君妙菱,轻笑道,“唬你的,罚都罚了,岂有从轻之理。”
君妙菱闻言又是一呆,大概是莫离从未跟自己开过玩笑,亦或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的男子。
两人半晌无言,就在君妙菱已经决定放弃可笑的试探之后,就在她已经被送到元明殿门口之后,莫离的一句话,却让她震惊的无法自己。
她看着莫离高大的月白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不知道该忧还是该喜。
“我喜欢的菱儿是善良温顺的,今日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喜的是莫离知道今日是她的错,却仍然惩罚了婷妃,这就足以说明自己在莫离心中的地位是特别的。
忧的是他也变相警告了她,自己今后必须警言慎行,不可恃宠而骄。
夜渐渐深了,当一切回归寂静,一抹月白身影在娉婷所在的暗房窗口负手而立,男人的双眸如夜鹰般紧锁住蜷缩在木板上的身影,直至天际泛起了一道浅白,才悄然离去…….
有句话说祸不单行,这在娉婷身上绝对得到了见证。
虽然关在暗房中并没有到三日就被放出来,但娉婷仍然患了严重的风寒,连续几天卧床不起,期间莫离并没有来看过她,莫蓝倒是每天都来。
今日午后,前房来报,说是皇上近日要带众妃嫔臣子去西郊围场狩猎数日,身为太子侧妃的娉婷也要一同前往。
“主子,您这身子医女说还需要调养,若是随驾出行的话怕是有所不妥。且人数有限,奴婢们去不了,也不知道殿下到时会不会照顾到您,这可如何是好。”
玉莹和青鸾一脸纠结,两丫头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好,着实比娉婷本人还焦急几分。
其实娉婷也不是不担心的,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担心就有用的,这既然是圣旨,就无法轻易改变,就算娉婷再不懂古代的规矩,这些她还是明白的。
“好了,你们就别担心了,眼下比较关键的还是得给我准备一些出行的用品,然后让我在没出门之前好好的休息。”
她打断两丫头的喋喋不休,本来今日已经有些好转,现在被她们这样一吵,头又要命的疼起来,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身边跟两个唐僧级的人物,哎。
待两人终于不情不愿的下去,娉婷却睡不着了。
人往往就是很奇怪,越是说要忘记的事情就越是时时想起。
后来她总结出来,真正的忘记,是不用如此刻意的,如果想起那个人,就顺其自然吧。就像此时,她的脑子里全是莫离。
自从湖边的事之后,已经五天了,他们没有再见过面,丫头们也不像往日那样再在她面前提起莫离,想来他这几日必是和君妙菱出双入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呢。
很多道理她都懂,但是懂得并不代表可以做到,她近来常常觉得自己很矛盾。却苦于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好受的办法。这种情况只能用六个字形容: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有多少个不情愿,出行的日子还是来了,直至上马车之前,娉婷一直没有见到过莫离。
关于去围场的一切事宜,都是风无痕前来告知的。
此次出行为期三日,加上来回路途上耗费的时日,一共是五天,莫离只带了风无痕和两名婢女随行伺候,君妙菱虽没有正式嫁入府中,却也在随行之列。只要想到往返途中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娉婷就觉得浑身无力。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再不愿意也已成定局。
娉婷由随行的婢女搀扶上车时,莫离以及吉瑾茹、君妙菱已经在车上了,乍一见面,相顾无言,倒是乱尴尬一把的,好在吉瑾茹适时出声,才打破了娉婷的困扰。
“几日不见,娉婷妹妹清瘦了不少,快来这边坐吧。”
这辆马车是专供主子坐的,风无痕以及婢女们都在被分配在后面的车辆中,说是已经尽量清减人数,还是拉拉杂杂拖了数十辆马车,且众车身四周都有御林军围护着,这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