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站在对面房间的门前,踌躇不已,心里紧张的要命,既想见又害怕见。如果他拒绝见她,那该怎么办?
凌雨长吐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虬髯大汉,看见凌雨站在门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如常,沉声问道,“请问姑娘,为何敲在下的门?似乎我们并不认识!”
起初凌雨还真是吓了一跳,这个人与白书凡的样子差得实在是太悬殊了。差点有要溜走的冲动,但既然韩大哥说他就在这里,一定不会有错。
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一双水眸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他的面孔虽然粗犷,但是那双眼睛与之极不相称。应该说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出众,太夺目了,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双眼睛的。黑如墨玉,灿若朗星,幽深的眸子里凝着冰冷,带着深沉,更散发着一种慑人的魅力。
不会错的!只有他才有这样的眼睛!凌雨心中翻涌着激动,喜极而泣的泪花凝在眼角,迟迟不肯落下,生怕失了仪态,乱了方寸。
凌雨仰首淡笑,“认不认识,阁下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看他还在装傻,心里便别扭的难受,就那么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吗?“不请我到屋里叙叙旧吗?”凌雨绽开一抹自认为很善意很美好的微笑。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糟糕,发丝乱了不说,两颊还带着泪痕,清瘦的小脸儿上既扬着兴奋,也藏着忧伤,神情复杂的交错,配上刻意的笑容,别提有多么的不和谐了!
他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让她走了进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应该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又能说些什么呢?
凌雨依然直直的盯着他看,目光不曾移动过一分一毫。确定他安然无恙,她心里是十分开心的,想说的千言万语却在瞬间化为一片乌有,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一般,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变了,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通过眼睛和他身上的气息,她可以真真切切的感觉的出来。如果说以前是狂傲冷峻,邪魅霸道,那现在就是深沉冷静,抑郁沧桑!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看不清了!从他的眼睛里,她已看不到曾经对她的那种纠缠与占有,一点也没有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口一窒,憋闷至极!如果是这样,她又何苦站在这里?难道他连一句话都不肯对她说吗?
两人就这般站着,又过了片刻。宁静的气氛让凌雨再也呆不下去。她从怀中取出玉笛,递到他的面前,“我想,你应该需要它!”
白书凡一怔,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却没说一句话。
凌雨悲戚的一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转身的一瞬间,泪如雨下。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却为何心中如此沉痛。
白书凡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她走后,他便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方才的隐忍,此刻也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右手紧紧握住玉笛,手指泛着青白,恨不得把玉笛生生的捏碎。
凌雨刚才那个样子,真是狠狠的揪着他的心,他恨不能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对她倾诉他的死里逃生,他的崖底奇遇,还有对她深深的想念。可是,他不能,如果他没法许她一生的幸福,他就不能迈出这一步。怪他也好,恨他也罢,他都要控制住自己,与她一直保持着距离,如果真的能成为陌路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经过一夜不眠的沉淀,凌雨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不管白书凡对她如何,她都不会去在意,她也明白,他的处境是极其危险的,不能再让其他的事情成为他的负担和牵绊了。她的这份心意,自己明白就好,如果有机会,再向他说明也不迟。只要他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想到这里,凌雨终于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在这些阴霾的日子之后,第一次流露出开心的笑容。她脱下自己的素衣,换上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让她整个人都鲜亮了起来。虽然有些清瘦苍白,但是眼中却充满着无限活力,散发着耀人的光彩。
她收拾好东西,一早便来到了韩潇的房间。
韩潇看到她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一分失落,但是大部分还是喜悦,因为他再次看到了凌雨开心的样子,只要她笑了,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凌雨感动的说道,“谢谢你!韩大哥!”
韩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傻丫头!谢什么!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好!”
凌雨嘿嘿一笑,“不是的!是我们开心,才比什么都好!”
“你呀!”韩潇用指头指了指她,笑着摇了摇头。最初的凌雨又回来了,这种感觉真好!
凌雨收起笑容,恢复了一本正经,清澈的大眼看向韩潇,“韩大哥,那天,你问我,如果白书凡活着会怎么办?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韩大哥,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韩大哥,你相信我吗?”
韩潇脸色一沉,但眼中却凝着揶揄的笑意,“我可以不信吗?”
凌雨一脸的霸道,鼓着双腮,嗔道,“当然不可以!”
韩潇一摊手,“那就是我别无选择了!”
凌雨勤快的点着头,“是的!”
“那你还问我!”韩潇无语了。
“还不是我懂得礼节吗!尊长爱幼!”凌雨仰着头,调侃着。
“说吧!绕了个大圈子,憋坏了吧!”韩潇笑看着她,等着她说出她的目的。
凌雨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低声咕哝了一句,“韩大哥好像变聪明了!”
“嗯?你说我社么?”韩潇耳尖的听到了,一双墨眉有些扭曲,面沉如水的盯着她。
“呵呵!我是说韩大哥越来越聪明睿智了!”凌雨吐了一下舌尖,心里却想着,他跟清莹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有些笨吗!
“这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想问他来找我的原因?”韩潇把话拉到了正题上,既然她的心结已打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他也想找她商量一下,到底该不该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