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的浮云第一次笼罩住整个山顶,徐徐的日光落在青苔之上,派内放佛被铺了一层金。林镜魂遥望千山,手中的剑缓缓收入手中,感觉一阵寒气落在肩头。
“大地回春,千金落苍山,浮云追剑鞘,这是吉兆啊,岭王。”一陌生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方传来,林镜魂转过身来,看见一青衣少男手持一古剑,眉清目秀,飘飘然宛如神仙下凡。
“是你。”林镜魂一惊。
面前的人剑眉星目,身高八尺有余,脚穿步云万里履,腰别温云寒玉,身披鹤氅。手中那把古剑吹毛立断,传说浮尘初立之时,有一顽石横于大殿之上,历代长老皆无可除,直到第三代掌门登基之时,造成此剑,在众人前言,若能一剑劈开此石,浮尘将成江湖第一大派。结果果真如此,从此这把剑一直威望极大。想不到此刻就在面前人的手里。
“江湖上说你自立为岭王,统领苍山,与浮尘对抗,看来都是真的了。”
“不错,你若此行是劝我,前方便是出路。”林镜魂看了面前人一眼,曾经上浮尘,未曾与之谋面,只是偶然的一次在大殿外相遇,虽然才区区一面,却印象中十分深刻这个人。眉清目秀的弟子在浮尘不少,武功之高超,今后必大有作为的也不少,可是像面前的人这般的却实在是很少。
面前人有一种常人极少有的睿智和隐忍,这便是姚琴枫的师弟,诸葛天青。
“岭王是羞煞我吗?我诸葛天青一生才学抱负,难道就是用来为人做说客的?”诸葛天青一笑,反问道。
“哦?那么先生此行,莫非是除我的?”林镜魂见状,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着诸葛天青。此时的他面不改色,又缓缓道:“岭王就这么喜欢与人为敌吗?如今天下动荡,苍山就算笼络再多的人,也无非是负隅顽抗罢了。有浮尘,天下人永远不会把苍山放在眼里。”
“先生大老远来此,恐怕不是为了讽刺我的吧。”林镜魂把剑收起,此时的天色才微微亮了些:“随我进屋一谈。”
“早闻岭王是一性情中人,我直接道明来意,我此行的目的是投奔苍山。若能为岭王所用,必定要浮尘与魔教皆为胆颤。”
“你是浮尘的人,为何如今上苍山。”林镜魂不解,转身看着诸葛天青的眼睛,他丝毫不回避,与林镜魂的目光相遇。
“浮尘之地虽人才济济,却都顾及眼前之事,从未有人能纵观天下,预测今后百年甚至千年之事。我空有一身抱负,在浮尘皆是荒废,故寻明主。”
“姚琴枫并不是昏庸之人,我也未必就是明主。”林镜魂叹道。
“岭王此言差矣。姚琴枫的地位已经牢不可破,一个谋者在他身边可有可无,可是岭王初立,正是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蝶儿冰雪聪明,武功更是绝世无双,我虽初立门派,但谋士有一得力便可,未必需要浮尘的人。况且,我凭什么相信你?”
“蝶儿?蝶儿再如何厉害,也毕竟是一女流之辈,敢问岭王,她留在此的目的是为何?你心里难道不知吗?”
“蝶儿与我是生死之交,留下来岂会有目的?”林镜魂不悦,怒道。
“岭王误解了我的意思了。蝶儿对你有情,我早知,孔明辰知,姚琴枫更是知。”
林镜魂一愣,他不语。
姚琴枫知,孔明辰知,他岂会不知只是他心里有了夜缘,又自知蝶儿不是一个以儿女情长为重的人,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岭王。女子终究是一女子,就算心怀天下,若是遇到了一个能为之而死的男子,必然全力以赴的去支持他,帮助他。如今蝶儿就算如此,可你可曾想过,她对你死心塌地,可你的心里对她又是如何?若你对她有情,你们二人便是加了一层情感在内,可天下男女的****,哪里有一份风顺的呢?若是战场里的事情带了儿女情长,还怎么与魔教和浮尘争天下?若是你对她无情,最后你坐上君王宝座,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她凭什么戎马半生,换来的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呢?”
“你说的有理,我从前竟未发觉,你的德才竟不在孔明辰之下。”听完诸葛天青的一番言论,林镜魂豁然开朗,顿时发觉眼前人之智慧。
想不到浮尘之广,除了孔明辰和姚琴枫,还有诸葛天青这样的人才。
林镜魂又何尝不知苍山初立,是关键用人之际。诸葛天青脱离浮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早闻长渊看出诸葛天青之智慧,不想要他卷入浮尘纷争之中,于是派他在浮尘后山。诸葛天青极能隐忍,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做了十年的浮尘弟子。如今他若不离浮尘,也必定处处受浮尘长老与姚琴枫的压制,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生呢?
如今林镜魂自立门户,便是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而林镜魂之所以要这样问他,不过是想知道诸葛天青该如何回答,探一探他的智慧而已。
果然诸葛天青没有要他失望,像他这样的人在此时的关键时刻,必然会把他深藏的智慧展现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