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浩捂住盛凯的嘴,对封天隽笑着说:“三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封天隽瞥了盛凯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说:“待会儿叫江湛蓝过来照顾。”
“知道了,三哥。”迟浩应道。
刚走出卧室,盛凯连忙扒开唇上的手,啐了几口:“你有毛病啊,干什么堵我的嘴?”
迟浩翻了翻白眼:“你要是想死就提前吱一声,我好离你远远的,省的三哥修理你的时候溅我一身血。”
“迟浩,你孙子!你瞧不起我!”盛凯怒不可遏。
迟浩凉凉的问:“我说错了么,你打得过三哥?”
盛凯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被浇了个透心凉。谁不知道在他们这几个兄弟中,三哥的功夫最好?
“我的意思是,三哥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兄弟翻脸。”
迟浩白他一眼:“但你也总不能老虎嘴上拔毛。江小姐如今是三哥的女人,你总祸水祸水的叫,算是怎么回事?”
盛凯动了动嘴,却也没反驳,显然将迟浩这番话听进去了。
湛蓝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长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听到敲门声,便赶过来开门。
门外站着那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年轻男人,他也穿着合体的西装,只不过折腾了一晚有些凌乱。他的身形高挑,很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
他对湛蓝微笑:“江小姐,我是三哥的助手迟浩。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三哥那里手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他没有说完,湛蓝已经点头:“我知道,我马上就过去。”
“那就拜托江小姐了。”
她看着迟浩走向正在楼梯口抽烟的盛凯,盛凯这时也向她这边看了一眼,触及到她的目光,冷哼一声,很快移开视线,像个别扭的孩子。而迟浩,虽然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但湛蓝也明白这些人都不太喜欢她。
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她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她,最好连封天隽都对她失去兴趣才好。
想到那男人,湛蓝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朝他的房间走去。
湛蓝刚走进封天隽的卧室,就听到从浴室那边传来的动静,她推开门,见到只穿着西装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洗手盆边上的垃圾桶里扔着他那件染了血的黑色衬衣。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封天隽的身体,但是她还是止不住的烧红了双颊。也许是和他的职业有关,封天隽的身体是结实的,坚实的骨骼淬着壁垒分明的肌肉,肩胛之间的流线比例完美,是会令所有男人嫉妒、女人爱慕的好身材。虽然细看之下,能看到几处浅浅的伤疤,但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反倒散发着男人粗犷狂野的味道。
湛蓝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的背部收回,看到他此时正微微弯下腰,测试着浴缸里的水温,问:“你要干什么?”
“放水除了洗澡,还能干什么?”封天隽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讥讽她问的问题完全是废话。
湛蓝想也没想,上前一步将他从浴缸边上拉起来,封天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也就任由她将自己拉到一边。
湛蓝一边关上水龙头,一边说:“徐医生临走前嘱咐过了,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封天隽皱了皱眉头:“身上都是味道,这样我睡不了。”
她无可奈何,转过头问:“忍一晚不行吗?”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
他眼底是不容反驳的坚持,湛蓝想了想,说:“那你等等,我帮你放水,你泡一会儿就出来,否则血液循环的太快,你的伤口又要出…”
没等她说完,封天隽略显不耐烦的点头:“我知道了,江奶奶。”
剩下的话被他一声‘奶奶’给如数堵了回去,真是好心没好报。
很快,湛蓝为他放好水,刚转过身,就看到封天隽已经脱掉了身上唯一的一件遮挡,她惊呼了一声,迅速闭上眼睛,耳旁传来他低沉恶劣的笑,随及是哗啦的水声。
她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动静,想必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吧,刚要和他说一声,自己先出去,忽然一条毛巾扔到她头上。
“过来帮忙。”他命令道。
她忍着想要把毛巾再扔回去的冲动,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心里这才舒畅了一些。磨磨蹭蹭走到浴缸边上,她尽量目不斜视,索性封天隽向来奢侈,这浴缸大的可以和SPA馆里的那些媲美,所以当她将毛巾放到水里润湿时,也不会碰到不该碰的隐秘部位。
她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被封天隽看在眼底,他都有些担心,怕下一秒她会自燃起来。
低低的笑了声,挑起她的下颌:“害羞了?”
见他一脸戏谑,湛蓝不予理会,不留情的拍掉他不安分的手,而封天隽也难得的没有发怒,看来心情不错。
懒得再理他,只想着快点帮他洗完,快点解脱。
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他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白色的绷带上渗出了一点点猩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而她则是盯着那一片鲜艳,移不开目光。
封天隽忽然扳过她的脸:“在想什么?”
湛蓝回过神,目光缓缓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才垂敛:“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也许,此刻她也不会呆在这,而是躺在医院里了。
封天隽松开对她的钳制,耸肩:“如果真要这么计较的话,你才是无辜的不是吗?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没关系。”
她愣了一下,随及慢慢醒悟他话中的含义,才抬眸望向他,眼底逸出一丝浅笑。
这个男人,何时懂得怜香惜玉了?
封天隽忽然一笑:“小野猫原来也有收起爪子的时候,这么伤春悲秋的林妹妹做派反倒不像你了。”
她瞪他,果然还是不能给他好脸色。
将毛巾扔到水里,抛给他一个假笑:“那亲爱的宝哥哥,您自己洗吧,小妹就不伺候了。”
她站起身,这时手腕却忽然被他攫住,湛蓝下意识尖叫一声,被他猛地拉到了水里。
虽然浴缸不深,但是却很滑,湛蓝扑腾了好久才坐起身来,立刻朝他怒道:“封天隽!你竟然让我喝你的洗澡…唔…”
还未说完,便又被他按进水里。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时,他的唇也跟着一并覆了上来。
湛蓝本想反抗,但当手一碰到他的手臂,忽然想起他的伤,就再也不敢动弹。封天隽得寸进尺,撬开她的贝齿,像是要将她肺部所有的空气吸走,湛蓝只好像是抓着浮木一般的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却也不忘避开他的伤口。
等一切结束之后,她极其狼狈,睡衣全湿,头发也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不断的向下滴着水。反观罪魁祸首,倒是悠闲自在,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
湛蓝在自己的房间换好了衣服,才折返回来,封天隽已经擦干了身体,换上了一条干净的长裤,坐在床边抽烟,见到她眼底仍泛着坏笑。
她白他一眼,径自拿着医药箱,为他拆掉已经沾上水的绷带。
小心的将湿掉的绷带换下来,不可避免的看到他的伤口,湛蓝的双手不着痕迹的一颤。
封天隽看她,有所发觉:“怎么?晕血?”
湛蓝半垂着眼睑,轻轻的‘嗯’了一声。
封天隽吐出最后一口白雾,将烟放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捻灭,说:“我的女人晕血怎么行?改天让盛凯想办法帮你克服掉这个毛病。”
“我既不是护士,又不是医生,也不会天天都看到血。”
“那也要改掉。”他又恢复那种霸道的语气:“万一哪天我受伤了需要你,你这样怕来怕去怎么能行?”
湛蓝皱眉:“快呸!”
“什么?”他一怔。
她说:“哪有人诅咒自己受伤的?说了不好的话就要呸掉,快呸!”
封天隽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眸色极深,黑得望不见底。
“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他声音很轻的说道。
湛蓝没有听清:“嗯?”
他耸肩一笑,好似什么也没说一样,倒是十分听话的‘呸’了一声。
她也没多纠缠,低下头一心认真的帮他包扎伤口。她很少接触到这些东西,也因为她对鲜红色的东西很感冒,也没太多机会充当护士的角色。她的手法生涩,也不知扯痛了他没有。不过她也没怎么小心就是了,反正这个男人是狗肉,皮糙肉厚,不会觉得疼。
忽然,一股凉凉的风从衣摆下窜了进来。
纤眉轻蹙,她拍掉探进睡衣里不老实的手,瞪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不老实。”
封天隽揉了揉被她拍红的手,挑眉露出狡诈的邪笑:“这算是什么伤?再说,就算是一只手我也能做很多事,比如,这样…”
她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甩在身后的大床上,紧跟着,火热紧实的身体也跟着贴上来。他用尖牙撕咬她的下巴和颈子,薄唇慢慢上移,最终落在她的唇上,邪恶的逗弄着她紧闭的牙关。
湛蓝说不出话来,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他一定会唇舌进驻。想了想,只好狠下心来咬他,可不知是不是早已经洞悉了她的意图,就在她刚轻启牙齿,还未来得及闭合的时候,他突然用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口,唇齿间纠缠的声音愈发的响,他的胸膛震动,发出低低的笑声,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得逞后的得意之色。
他终于转移了进攻的方向,她才得以喘息,一边阻止他说:“别这样,你的伤…”
灼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肤上,他不甚清晰的说:“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我的伤。”
“不…不行!”感觉到他已经一手托起她的腰,她急急说道:“我那个来了!”
猛地,他停了下来。抬起头,那双眼睛还蕴藏着两簇激烈的欲望之火,幽深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她直直的望着他,咬唇:“是真的,刚去换衣服时候发现的。”
封天隽又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才从她身上翻身下去,坐到一边,湛蓝松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拉好被他扯乱的睡衣。
看了下时间,该吃药了。湛蓝下床倒了杯水,把徐医生开的药递到他跟前:“吃了吧,消炎的。”
他嫌恶的皱了下眉,但还是和着水吞下。湛蓝接过空杯子刚要转身,听到他说:“你们女人来的那个也是血,我怎么没看到你晕呢?”
轰的一下,她感觉到脸部的温度瞬间升高,这男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见她如此,封天隽这才感觉自己某个部位没有发泄的火气稍稍舒解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勾唇,将烟掐灭,无视她恶狠狠地目光,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背对着她躺好,不忘命令道:“今晚守着我,哪也不许去。”
就算他不这样说,湛蓝今晚也是决定要守着他的。徐医生之前说过,今晚他也许会发烧,再加上刚刚伤口又沾到水,感染的话就严重了。不过这男人的身体好像是铁打的,到了夜里体温也丝毫没有要升高的迹象。
夜深了,除了他平缓有节奏的呼吸声外,只有偶尔微风吹过带动窗帘的沙沙声。一丝清辉从缝隙中洒照进来,恰好落在他的侧颜,就像是某部小说里描述的‘圣光普照’一样,一下子把这个恶劣的男人描绘出一丝纯净无暇来。
不过,这也只是表相而已。
即便是睡梦中,封天隽的眉头仍没有完全舒展开,浑身充满了戒备,之前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测量体温时,在碰到他的一刹那他会立刻惊醒,抓住她的手。开始的时候还会吓她一跳,再过几次她也就习惯了,而他也许知道身边的人是她,也不再睁眼,但湛蓝知道,他仍睡得不安稳。
她忽然明白了苏姨之前对她说的,封天隽从不让女人在他身边过夜的原因。
人在睡眠的时候警惕性最低,万一他的枕边人是敌人派来的,即便他再怎么提防,也不一定能防得住有心人的加害。也许不知什么时候给他一刀,或者给他一枪,再铜墙铁壁的身体也是会一命呜呼的。
这样英俊貌美的男人,这么显赫的地位和身份,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是谁又知道,这个男人连睡一个安稳觉都是奢侈。
这难道就是古人所说的,有得必有失?
有那么一瞬间,或者比一瞬间更短的时间,她是同情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吴毅就将徐医生接到知景园。
盛凯和迟浩也担心封天隽的伤,天刚亮就赶了过来。
徐医生拆开绷带,一见他的伤口就皱起了眉头:“你真是我见过最不配合的病人了,我就嘱咐了你两样,一不能碰水,二不能过力,你倒好,全占上了。”
徐医生应该是封天隽十分信任的人,他这样说,竟然也没有人阻止,连崇拜封天隽崇拜的要死的盛凯,都对徐医生惟命是从。
封天隽这时候挑起眼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湛蓝。
紧跟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好像她是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徐医生摇了摇头,轻叹:“年轻人啊,血气方刚,就不知道克制一下。”
闻言,迟浩尴尬的轻咳一声,盛凯一副‘果然是祸水’的眼神瞪了一眼湛蓝,而封天隽则是忍不住弯起薄唇偷笑。
湛蓝最无辜,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如今却要背这样一个令人难堪的黑锅。
有苦说不出,只好狠狠地瞪向坐在床上十分惬意的男人。
可却忘了这男人皮糙肉厚,视而不见的功夫做的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