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请……掌柜告知苏夫人……下落。”海公公抹着额上的汗珠，噗通一下跪在了丽娘的面前。
“公公，妾身已经说过了，我们东家是接到了北亲王的飞鸽传书，这会儿正在赶往北郡的路上。”丽娘伸长了脖子探到海公公的耳边，“公公，方才，可是你将我们东家赶出去的。”
“怎么可能！”海公公一声惊呼，猛然想到先前凝香楼门口处的那个讨饭婆子，膝盖一软跌坐在旁边。“那……那不是一个老太婆吗？”
海公公越是想下去，脸色越是苍白。
丽娘见到如此情况，笑盈盈地道，“妾身楼子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公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凝香楼多坐会，请恕丽娘就不多奉陪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海公公哆嗦着一张苍白的嘴唇，怒斥道，但这份怒斥里更多的是一种胆颤的心惊。“就不怕本公公将您抗旨的事情报告给万岁爷吗？”
“海公公，您还是多顾着您自己些，”丽娘停住了脚步，转身笑道，“楼子是你封的，人也是您下令赶走的，丽娘只是一个小小的红楼掌柜，进不得万岁爷的耳。”
转身离开，只余下瘫软在地上抖得厉害的海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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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化妆成讨饭的婆子一路出了城门。没人会跟一个要饭的老太婆计较什么，更没人会注意到路边匆忙行走的“老人”，是以，从凝香楼到出城一段路走得甚是平安。
出了城门后，走了一段距离，苏颜又找了一个小林子将身上的装扮换掉，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壮士。只是身上的装扮中，少了一把充满戮气的大刀，反而单薄得厉害，多了几分文秀的书生气息。
一路走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时分才远远地看到一个驿站。苏颜进了驿站，付了一两银子就换来了一张歇息的床，等着明早上再买一匹马继续上路。
驿站里的住处是大通铺。这个时候也聚集了不少过路歇息的人。有进京的，也有出京的。左右再要赶到最近的城池，也得在城门外露宿一夜。倒还不如这里有遮头的茅草屋顶来得舒服。
人多了，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北郡那边又要开战了。”
“嘿，北郡哪一年不打啊？那些个蛮荒野人，年年打年年输，只要北亲王在北郡一日，大盛的北方就安定一日。”
“北亲王？哼！要不是夜冥宫的大本营在那边，每年都帮着抵抗外敌，那一个纨绔子弟能撑多久？”
“你说，夜冥宫既然这么好，为什么大盛朝还要屡次下旨清剿他们呢？”
“这谁知道呢？”
苏颜最近本来就嗜睡，听着旁人的低声话语，渐渐地泛了迷糊。
这人迷迷糊糊得厉害的时候，外面嘀嗒的马蹄声响起，动静闹得不轻，甚至能听到身边有人低声咒骂起来，显然这响动扰了不少人的好梦。
翻了个身子，没打算理会，继续睡着。左右也没多少人能认得她来。
屋子外面的来人直接闯了进来，开口就喊：“大姐姐，你在不在这里？”
苏颜听闻，挪了一挪身子，身上懒散得厉害，反正又不是叫的自己，也没多想理会。
等等。
大姐姐？
还有这个熟悉的声音！
苏颜猛然睁开眼睛，那人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正是她一直关在小苑里的秦霖。
“大姐姐，果然是你！”秦霖的眼神晶亮的，整张脸上看不出半点的疲惫，反倒是有些兴奋。往前一跨就站到了苏颜的“床”上，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颜扶着额头，“你跟来做什么？小苑里好吃好喝好住的，跟我出来受什么苦？”
“快走，有人盯上你了。”秦霖在苏颜耳边低语。
“啊？”苏颜愣了一下，就在这愣神的时间，秦霖已经抱着她径直到了马厩，取了两匹骏马。“皇后那边的人追过来了？”
秦霖将她扶到了马上。
“哎，我不会骑马！”左右摇晃了几下，立即死死地伏在马鞍上面，不敢动弹，但是身上仍然紧张地很，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来不及了！”秦霖一个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紧紧地贴着她。一手牵了另一匹马的马缰，策马就跑。
路上寂静得只听得到马蹄奔腾的声音，或者四周驱虫嘶哑的叫声。驿道上空旷得很，一点也不像是后面有人跟上来的模样。
秦霖绷紧了身子，用鞭子几近疯狂地刷在马身上，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颜慢慢地侧眸看像秦霖。
秦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刷在马背上的鞭子更加使劲。
大约一个时辰后，身下骏马的速度越跑越慢。秦霖又带着她换了一匹，直接将那匹精疲力尽的马匹解了鞍子放了出去。
换马的时候，秦霖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姐姐，有人要杀你。”
“宫里的皇后只怕也不想留我活口。”苏颜捏了捏手臂，刚刚那马奔得又疾又快，颠簸得厉害，她一直紧紧地拽着马鞍不敢松手，生怕一不小心滚下马背，被马蹄子踩个肠穿肚烂什么的。
“不一样，”秦霖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他是天下第一夺命杀手，他要杀的人，至今还没有失手过。”
“天下第一夺命杀手？”歪了歪脑袋，这年头怎么有人取这名俗这么没品的称号。天下第一？太狂妄了一些吧？
“嗯……”秦霖应了一声，侧过脸去，伸手递给她一个水袋。
苏颜接了水袋喝了一口水，“他为什么杀我？”她只知道她现在是北亲王的女人，皇后娘娘要除她要以她为人质，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天下第一夺命杀手要杀她？
她从来不记得有惹过这么一个狠角色啊！
“大姐姐……”秦霖低了头，拿过苏颜递回来的水袋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苏颜竖着耳朵听他要说什么，却没了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