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阳心情复杂,他慢慢展开信,信的当头,称呼十分刺眼。一个字:哥。王彦阳吃惊不已,孙倩怎么突然对他这样称呼?以前虽然没有特别的昵称,但从来都是直呼彦阳。
为什么孙倩对他以“哥”相称,她是要跟他划清爱情界限吗?是她找了新男朋友了,所以要与他了结情缘吗……许多的猜测一一撞击着王彦阳的脑海,一一塞在他的心里,令他心如刀锉。
他闭上眼,将信撕成粉碎,里面写了些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他没有朋友,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一个身上散发荷花香的、能够让他忆起母亲的女孩,此刻却对他以兄长相称。他爱她,不在于口头言辞,在于心里,融入了血液、渗入了骨髓,长成了心头肉。如今,她却对他以“哥”相称,要划清情缘,可是怎么去划清血肉与骨髓?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他的心在枯萎,他的血在冰冻,他的骨骼再支不起他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孙倩出了监狱大院,在门口呆愣了好久。仿佛出来的只有身体,而灵魂还在里面等着王彦阳出来见一面。
孙倩一步一步的迈着恋恋不舍的步子,随着远离监狱的脚步,失落与空虚也一步一步的吞噬着她的情。她回头望向围墙高筑的监狱,那监狱一瞬间仿若法海手中的金钵,绝情冰冷。孙倩再无勇气多看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孤独无依的走了。
王彦斌、胡珂、等,一行人,找遍了所有孙倩可能会去的地方,还是不见孙倩的人影。临近傍晚,依旧没有孙倩的半点消息。王彦斌气急而破口大骂胡珂,胡珂哭哭啼啼的趴在姚丽颖肩上寻求安慰。何心失魂落魄的坐在病床的一角,时不时叹惜天意什么的。
寒玉自打下班,也加入了寻人队伍,她跟着干着急,但总隐隐感觉孙倩并没有走远。到天黑时,寒玉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几人诧异的看向寒玉,然而寒玉的身影匆匆跑出了病房。
寒玉口中所说的“他”,是王彦阳。寒玉马不停蹄的去了监狱。然而,这个时间点,就算她有警察这重身份的便利,无正当理由,也只能被拒挡在大院外。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位狱警好友,在狱警的帮忙打听下,才打听到孙倩有来过,但是上午来的,早就离开了。寒玉一时懊恼,怎么自己才想起这里,要早想到这里,早就找到孙倩了。寒玉一时茫然,就此再想不出孙倩会去的地方了。
两天后的一早,Y镇,孙妈妈打开家门的一瞬,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呆了。孙倩坐在门边依在门框上,静静睡着。孙妈妈一时之间,既欣喜又心酸。女儿从小要强,四年大学基本没回来过,四年的大学所有费用也都是她自己想办法赚的,还时常寄钱回来给父亲治病。而眼下,女儿的身姿如此卑微与柔弱,就像是狗对家的依恋那般,又像是根扎土的执着那般,椅靠着、连接着自己日夜牵肠的家。
孙妈妈的眼泪瞬时唰唰的掉落下来,几颗热泪不小心滴落在孙倩的脸上。睡梦中,孙倩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温温的、湿湿的液体在流动,她慢慢睁开眼,妈妈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苍老容颜轻轻柔柔的、舒缓的,映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
“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