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成了冰冷的尸体。早上还热情打着招呼的容颜，此刻没有了呼吸。
“呃……“
喉咙被死死掐住，无法发声，身子被抽去了氧，无法呼吸，心脏被紧紧抓住，无法跳动。嘴长得好大好大，眼睁得好开好开。不敢置信，不要置信，不去置信。
但愿这是梦一场！
“轰！“
天际，电光一闪，惊雷声响。那么响亮地告诉他们，这，不是个梦！
血斑虎无力滑落，壮血芝落入尘间。是什么锁住了脚，没敢奔跑，只有力气慢慢走上前。
“刘叔，刘叔，你怎么了，醒醒啊！”
“赵爷爷，赵爷爷，别睡了，快醒醒！”
“马婶！刘伯！二狗子……”一路所过，不断喊叫着每一个人的名字，“你们醒醒啊！”
“轰！”
电蛇一现，雷霆巨响。声音这么大，可是，谁也没有醒。
“奶奶，美儿！”
想起那和蔼的面容，想起那阳光的身影，四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向家跑去。
家门前街上，奶奶挡在美儿身前，身子插着一把刀。那看破生死的和蔼面容此刻露着不甘的狰狞，深深刻入四人心里。
是怎样的残忍，才会让这个慈爱的老人流露出如此仇恨的情绪？
美儿虽然在奶奶身后，但是余下的刀尖还是刺进了她的胸膛，一缕鲜血挂在她的嘴边，苍白的小脸没有了往日的微笑，看起来好不可怜。
“奶奶……奶奶……美儿……美儿……”
不敢用力，轻声叫着。没有回应，雾气湿了眼眶。
“小尘哥哥，小虚哥哥，小嫣姐姐，小瑶姐姐，你们回来了啊……”
虚弱的声音像是绝望深渊的光明，四人赫然看向美儿，只见其艰难睁开眼，明明很痛苦，却是笑着，看着他们。
“美儿！美儿你快别说话了，我们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
四人飞速跑到美儿身边，梦嫣道。
美儿微微摇了摇头，她知道刀已进心口，回天已是无术。像是用尽了力气，美儿呼吸开始急了起来，道：“小嫣姐姐，不……不用了，我要去陪奶奶了。”
“不！美儿，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梦瑶大声吼着。
嘴角弧度更加大了，美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们笑着，无声安慰着。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都怪我们！”莫虚跪倒在地，狠狠锤着地面，声音沙哑而干涩吼着：“都是我们的错，如果昨天我们没有冲动，如果今天我们快点回来……都怪我们，都怪我们……”
“不怪……你们……”美儿说着，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看过，眼光那么轻，看得却是那么深刻。艰难抬起一只手，美儿轻声唤道：“小尘哥哥，小虚哥哥，小嫣……姐姐，小瑶姐姐……”
“我们在，美儿，我们在！”梦嫣梦瑶紧紧握着美儿的手，声音有了哽咽。莫尘莫虚靠近在美儿身边，紧紧待在她的身旁。
“能求你们答应我……件事吗？”
“恩，恩！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四人死死咬着唇，重重点着头，努力不让眼中的软弱流下。
“小……尘……哥哥，小虚……哥哥，小嫣……姐……姐，小瑶姐……姐，你们……你们以后不要在那么冷冰冰了，不要……在……那么伤痛了，多……多笑笑……好吗？”
“恩，好！”
“真的……吗？那你们能……笑……笑吗？”
终是忍不住，曾经以为已经足够坚强的内心，曾经以为早已干燥的心灵，此刻，泪决了堤，流了满脸。梦嫣梦瑶捂着美儿的手埋着头身子不断抽动。莫尘莫虚嘴角高高裂起，哭着，笑着，难看之极。
“呵呵……真好……你们……你们以后要好好地在一起……像家人……家人一样……不许吵架……不然……不然我要打……打你们……屁股……以后一定要……每天都……都开心……哦……”
“恩，恩，我们会每天都开心的！”
看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像是看着晴空万里，白云悠悠的蓝天，美儿眼睛那么明亮平静，嘴角笑容那么梦幻纯真，这一刻，她脸上的大半黑色胎记像是不见了，在灿烂的阳光下露出了她那张纯真可爱的脸。
这张脸，就像天使般美丽。
“能遇见你们……美儿真的……很幸福！”
那一双小手无力在梦嫣梦瑶手中滑落，美儿缓缓闭上眼，嘴角的笑却是没有稍减。
“啪！”
有雨滴开始低落，有一滴落在了美儿尚未闭合的眼中，然后从眼中滑落，流出了一道湿痕，像是代替着那一颗坚强的心灵流出了心中的泪。
最后，美儿看上去很安详，一只眼笑着，看上去很悲伤，一只眼哭着。
“啊——”
谁的咆哮，压过雷声，响彻云霄？
终于，莫尘莫虚跪倒伏地，放声哭泣。梦嫣梦瑶守在美儿身边，滴泪不已。
“轰！”
雷霆炸响，再分不清什么是哭声什么是雷声。大雨倾盆，再分不清什么是雨水什么是泪水。
身子很快就湿透了，很凉。然而，更凉的，是心。
才在这片净土得到了短暂的救赎，才在这个家园得到了梦想的家人。可是，转瞬间一切又都不在了！
那心房中满满当当冰冷的水，瞬间蒸发，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和，空洞。
暴雨洗涤着地面的血迹，洗净了在这里留下的罪孽，冲刷不去的，又有多少？又是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哭声慢慢停止。
“轰隆隆！”
雷霆一闪，映亮了瞬间在狂风暴雨中的那四双寒冷无情的眼。
在一个山丘上，莫尘莫虚梦嫣梦瑶用手挖了一个个土坑，一一安葬下村里的人们，十指都磨烂了好像都不知道。最后将奶奶和美儿合葬在丘头，这里是风景最好的地方。前面可以看到青色绿水，后面环抱茂林修竹。
安葬完全村人，四人在美儿奶奶坟头站了好久好久。雨慢慢停了，云渐渐散了。
“美儿说了，她想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我们应该笑，每天都笑！”
莫尘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表面看上去是笑容，其实很机械，很僵硬。这个笑，比冰冷还要渗人。
“对，我们应该笑，这样美儿才会高兴！”
莫虚跟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同样的僵硬，同样的渗人。
看着莫尘莫虚，梦嫣梦瑶眼中流转着复杂，看着美儿坟头，没有笑，只有沉默。沉默的，不知想着什么。
这时候，灿烂的阳光穿过云层照耀大地，一弯彩虹在美儿坟前不远方蜿蜒，横跨两地。仿佛，一地为地狱，一地是天堂。
地狱天堂，一念之间。
斑斓的彩虹映入他们笑着的眼帘，映入她们沉默的眼眶，他们和她们看到的，是地狱？还是天堂？
“走吧，虚大！”
莫尘转身开始离去，莫虚跟着离去。
看着二人背影，梦嫣梦瑶眼光一寒，冷冷道：“你们就这样走了？”
莫尘头也不回道：“是啊，走了……去报仇！”
梦嫣梦瑶眼色一缓，梦瑶道：“你们连是哪个势力做的都不知道，怎么去报仇？”
脚步停下，莫尘莫虚转过头，露出了那虽然微笑着的脸，却寒光逼人的眼。
“这还不简单吗？既然不知道是谁做的，那把他们全灭了不就好了。”
本想每章六七千字让大家看爽的，所以没有分章。不过，看来是心理作用吧。章数比字数更让人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