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贞元喝下茶水,小苏这趟差事也算圆满完成,弓着身子请示:“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的?”
贞元平日里是最省事的人,很少对宫人们颐指气使的吩咐这个吩咐那个,最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在书房里看书画画弹琴,于是说道:“能有什么大事吩咐你,下去吧,你这小子可能又越了什么人去玩耍,快去吧。”
小苏喜得磕个头:“奴才真是跟对了主子,太子爷最体贴下情了,奴才告退。”然后慢慢倒退出去,一溜烟的玩去了。
夏荷看小苏走了才叹口气,这小子就会煞风景,还好走的及时,要是站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半天,岂不耽误她和太子说话,“太子爷,咱们继续看画卷可好?”夏荷满面含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专注的望着贞元。
贞元看到夏荷的目光,心中一震,再也离不开那双明眸。这个女子真的很好看,以前从没这样认真的看过夏荷,现在仔细打量起来,只见夏荷细腻的皮肤,乌亮的秀发,眉目含情,身上有淡淡的香气缓缓散发出来。
夏荷被贞元看的满面通红,心里却高兴,一个男子只有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目光凝视这个女子,原来乔金枝真的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吸引了太子,她不会做的比乔金枝差。
“太子爷——”夏荷大着胆子靠近贞元的怀里。
玉妃和九重几个人一路走来,快到显仁宫后门的地方有一片开满月季花的空地,一个小眉小眼的宫女在给月季花洒水,正是吉儿,宫中规矩,看见主子们经过,宫人们要行礼,所以当吉儿远远的看到九重一行人的时候,就连忙停下手里的事情,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九重习惯了远远就跪下来等他走过的宫人们,所以没有当回事的去看那月季花,还对玉妃说:“爱妃你看,这里的花儿种植的真好,赶明儿叫人移植几株到文昌阁去。”
“是,臣妾明天就吩咐太监们弄。”玉妃恭谨的答应。
在走过吉儿身边的时候,除了玉妃,一行人都没有将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放在眼里。
玉妃偷眼看九重,九重正兴致勃勃的欣赏其他的景致,便装作不经意的看眼吉儿,恰巧吉儿也正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吉儿使了一个颜色,意思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玉妃眼中略带笑意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头也不会的跟着九重走了。而吉儿等他们走远后,站起身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是她和玉妃约定好的,事成之后就在这里等着给玉妃报信,现在所有事情都圆满了,吉儿可以放心自己的父母了。
来到显仁宫后门,从不算宽阔的门望进去,里面像换了一个世界一样让人眼前忽然清清凉凉,一杆一杆的翠竹,一片一片的竹叶迎着阳光更加翠绿,心情豁然开朗。
九重携着玉妃的手走了进去。
“皇上,您觉得这里景致如何?”玉妃笑意盈盈的望着九重。
九重和煦的笑着,眼睛望着玉妃:“果然好景致,一杯清茶,坐在这里看几篇散淡文章,真是享受。”
玉妃又指指点点的叫九重看竹子在风中的种种身姿,九重看的心情大好。
玉妃一直在心里计算着叫吉儿放在贞元茶水里的粉末的火候,又不断对九重察言观色,两人缓缓的走向书房的方向,玉妃漫不经心似的说道:“皇上,有件事情臣妾一直想向您禀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九重没有在意玉妃的话,看着竹子道:“今天爱妃怎么这样吞吞吐吐起来,有什么话不好对朕讲的呢?”
玉妃叹口气,眼神忽然很伤心似的:“是关于锦贵人的事情。”
九重一怔:“锦贵人怎么了,朕这次西山垂钓回来,忙着处理朝政,还没有时间去看锦贵人。”
玉妃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锦贵人已经不在了。”
“什么?”九重停下脚步,有些吃惊的望着玉妃。
玉妃连忙红了眼圈:“皇上您出宫垂钓的时候,锦贵人还好好的,哪知锦贵人半夜里着了凉,就伤风咳嗽起来,臣妾派了好几名御医去用药,太医说是天花,臣妾记得不得了,命太医们好生诊治,可是锦贵人只几天的功夫就去了。”
九重一惊:“天花?宫里历来最怕这样的疾病!”
玉妃连忙说道:“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将锦贵人火化,她的衣物用品也都烧了,还命太医们将锦贵人住的地方清理干净,又给宫人们吃了防范的药,保管宫中无事,只是可惜了锦贵人。”玉妃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重放下心来,也叹了口气,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爱妃也尽心了,锦贵人的后事尽量办的风光一些就是了。”
玉妃低头答应着:“臣妾本来早想将这件事回禀皇上的,可是又怕皇上伤心,臣妾看着皇上每日处理国事那般劳乏,真不忍心开口。”
“罢了罢了,不管你的事。”九重摆摆手,想起和锦贵人花前月下恩爱情浓,多少也有些惋惜,心情比来的时候差了好多。
玉妃面上悲伤,心里暗暗得意,她趁着九重不在宫中,打死锦贵人,本来想找个什么借口在适当的时候对九重说明,没想到能遇上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所以胡乱捏造了病情将锦贵人的死告诉九重,玉妃是这宫中一手遮天的人物,就算是她当着众人活活打死了锦贵人,量这后宫也没有人胆敢在九重面前嚼舌根,自然都是跟着玉妃的口气说话。她选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只为了将九重的心情弄得糟糕,等一会到达书房的时候,看到她精心设计的场面,九重发起怒来也就会格外的严重。
“爱妃啊,朕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又走了几步,九重驻足对玉妃说道。
玉妃听了九重要走,心里有点慌,知道九重是为锦贵人的事情难过,只是他一国之君不便明说,不然岂有皇上为一个小小的贵人伤神难过,传出去会叫大臣们议论皇帝只知道儿女情长,不注重国事的,心里虽慌,面上故作镇定:“已经快到太子爷书房了,还是进去坐坐吧,不然叫太子爷知道他的父皇过门而不入,心里会不好受的,下人们也会议论的。”
九重略一沉。吟:“好吧,那就进去坐坐吧。”
玉妃陪着笑:“咱们悄悄的走过去看看,太子爷家常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九重无奈的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刚入宫的时候一样淘气。”
越进书房越能听到一种重病般的苟延残喘似的声音,但是身为过来人的九重和玉妃都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玉妃不由得心里一笑,火候刚刚好。
九重的面色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