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换防仪式,即便是卡斯兰本地的居民也是十分热衷参加的,因为每一年圣徒大殿会派出圣徒都会不同,而派谁前往冰原要塞,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因此,每年除了本地的居民之外,甚至还会有大量的游客,不远万里来到卡斯兰,就为了一睹换防仪式的举行。大量的人流,拥挤在长街之上,从十字勋章广场下一直延伸到君王大道,足足两公里的长街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几人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了好久,才终于在靠近十字勋章广场的附近,找到了一个较好的位置。谢尔盖背着整整一背包的零食和饮料,想来已是为今天做足了准备。苏珊从谢尔盖的背包里取出一张亚麻长毯铺在了地上,塞丽娜则像个好奇宝宝,抬头四处张望着。而贝托,此时已被瞳抓着来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十字勋章广场的入口处。
十字勋章广场,将是鱼鹰降落和起飞的地方。此时广场已经由圣骑士团团团围住,只留下了一道出口,以供工作人员出入。
广场入口处,为了看到北归的英雄,人们疯狂的向前挤着。贝托和瞳挤在人群的最前面,贝托本来穿戴整齐的常服,此刻也被抓扯得不成样子了。他不得不冲着瞳大声喊道,“我说!你已经试过3、4次了,今年肯定也是不行的!为什么还要来啊!”
瞳如同矗立在海浪中的礁石,丝毫没有被拥挤的人群撼动半分,听到贝托的抱怨,他沉声道,“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来尝试。”
这时,贝托被挤在两个壮汉之间,壮汉健硕的臂膀将贝托的脸挤得都有些变形了,他吃力的仰着头,大声喊着,“那!那你拉我来干什么!每年都拉我!为什么你不拉谢尔盖!喂!喂!大哥!你不要挤啊!我的脚!”
“谢尔盖……他太重了,我拉不动。”瞳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听到瞳的回答,贝托竟一时无语,随后他一声大叫,又喊道,“你……你拉我一把!我要被挤走了!”他这么说着,就像是海浪上的无根浮萍,被人潮挤着像远处荡去。
看着被挤得东倒西歪的贝托,瞳顿时觉得好笑,他欢畅的一把抓住贝托伸来的手,随意一扯,就将贝托自人群中扯了过来。他笑望着贝托,说道,“苏珊可都比你站得稳。”
贝托气节,嘟囔道,“你是怪物,她还不是怪物!”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刻,自君王大道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军号声,紧接着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军车缓缓驶了过来。
塞丽娜是第一次观看北归换防仪式,因此非常的兴奋,而苏珊就在一旁为她耐心的解释着。
“姐姐,瞳拉着贝托去那边做什么?”看着长街上驶来越来越多的军车,塞丽娜忽然想起早些时候跑到前方去的瞳和贝托,不免好奇的问道。
听到塞丽娜的问题,苏珊也抬头向着广场入口处看了看,却是摇摇头叹道,“还不是因为瞳那个家伙。”
“瞳?他怎么了?”
“他呀,一直想要去冰原要塞驻防,可是老师不许。你知道,他哪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于是从4年前开始,每一年北归换防仪式的时候,他都会来袭击换防部队……”
“袭击换防部队,袭击换防部队!”听到这个消息,塞丽娜惊叫一声,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向苏珊。
“是的……那个蠢货……他说,只要他干掉了其中一位前去参加驻防的圣徒,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驻防序列了……”
“这……这还,真是够蠢的!”听到这个原由,塞丽娜也不免赞同了苏珊的说法。“那他一定没有成功吧……”
苏珊一脸鄙夷的向着瞳的方向看了看,说道,“怎么可能成功!能去冰原要塞的,可都是中阶圣徒了,像我们这种还只是学徒的成员,怎么会被允许前去冰原要塞驻防……”
听着苏珊的话,塞丽娜不禁想到瞳一脸不甘的冲向驻防的军车,却被狠狠的赶出来的窘样。她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怀道,“想不到,他也有这样死脑筋的时候。”
说到这里,苏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知道瞳的过去,知道他在深夜里的孤寂和痛苦,因此她也明白瞳那么急迫的想要去冰原要塞的心情,只是……只是他们都还太年轻,不经世事的他们,又怎么能够去那种宛若地狱的人间深渊。
我只是想等花开,我只是想等人归,可是,花没醒,人不知。
——叶惜花
换防仪式是以先行驻防为起始点的,鱼鹰会将新一年前往冰原要塞的圣徒先行运送到目的地,再将已驻守满一年的圣徒接回来,这样才算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换防。
此刻,前前后后大约11辆大小不一的军车已经沿着长街向着广场驶来。为首的三辆军用卡车,加长的货斗上捆绑着大批打包好的物资。因冰原要塞特殊的地理位置,致使所有的必要物品,如药品、工具、衣物、更替武器等,都要通过此次换防由鱼鹰一并运送过去。而更多的如食物,则是要靠圣徒在要塞附近自行补充。
深入敌后的要塞,每天都要面对如潮涌般的恶魔袭击。大量在内陆都不曾出现过的安琪拉恶魔,都成为了冰原要塞的常客。这些过去深埋在地底的巨大生物,在被寄生之后,爆发出了比活着时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使得冰原要塞每周的食物补给,都需要至少两名高阶圣徒带领才能进行。而捕猎和采集又因为光荣之日后核辐射的影响,使得对食物的甄别成了一件十分细致的工作。
因此冰原要塞条件的艰苦。光是从食物的寻找上就可以体现出来。
所以当后续载着圣徒的军车抵达时,人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表达着自己对于驻守冰原要塞圣徒们的尊敬和由衷的祝福。人们将捧在手中的鲜花向着军车抛去,阳光下,漫天花雨纷纷扬扬的随风落下,一时间竟是美轮美奂。
当军车停定时,随着一声圣骑士立正敬礼所发出的轰响,军车门一一打开,此次前去换防的圣徒也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中下了车来。
广场之上,本已立定的圣骑士却在中段忽然让开,露出一条一人宽的甬道。“是教皇!”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一身鎏金长袍的乌延,并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而从甬道中缓缓走出的乌延,此刻眼中尽是威严,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聚集着的圣徒们,只言不发。
当身穿深紫色罩衣的克里斯汀娜从军车上下来时,站在她面前的众骑士瞬间站得更加笔直了。她深灰色及腰的长发在风中肆意张扬着,不施粉黛的脸上,黑色细长的皮革眼罩突兀的覆盖在她的右眼之上,使她本来就英气勃发的脸上,显得有些冷峻。她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厚重祷文诗集,挺起饱满的胸膛,向乌延抚胸敬礼,高声说道,“吾,十三门徒之夜枭克里斯汀娜·福音,在此接过第七十六任冰原要塞总指挥的职务!”
而随她其后,更多的圣徒走上前来,却都立于她身后,捶胸高声喊道,“我们将誓死追随在指挥长身侧,用我们的钢铁之躯守卫冰原要塞之荣耀!”
霎时间乌延眼中仿佛有万年的冰霜,在一瞬之间统统融化。他双手微微上扬,一道纯粹的金色流光从他手中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滚滚流淌覆过众圣徒的脚面,最后慢慢渗进他们的身体之中,在他们的皮肤上泛起一抹亮色。
看到众人身上亮起的微光,乌延这才微微点头,朗声说道,“冰原,在极地之北。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冰雪,有海潮般凶猛的安琪拉恶魔,它们就像是压在世人头顶的阴霾,终年不散!可是就算如此,它们也不能让我们屈服,谁也不行!”说到这里,他猛的抬起他的右手,鎏金色的宽大袍袖缓缓滑落,露出了他甲胄及身的臂膀。这时,他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他大声的喊道,“我们不会输!你们,我的孩子们!你们会是先驱者,就像你们的前辈一样!将这把利剑狠狠的刺入那些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之中去吧!让主的光辉永远的照耀着冰洋!”
随着乌延激昂的讲话,人群沸腾了起来,人们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臂膀,跟着他高喊着,“让主的光辉永远的照耀着冰洋!”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贝托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你还要去?这次可是克里斯汀娜这个女魔头带队,她手下的圣徒可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