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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时,收到预警的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在这片荒废的城市中,除了喧嚣的风声,只剩一片寂静。贾斯汀打开笨重的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在凭空嗅了嗅,随即睁开眼望着前方略带伤感的说:“继续前进。”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它何时到来。”

——摩根·杰弗里

躲在断墙之后的大汉杰斯听见远远的车辆马达的轰鸣声不由得兴奋起来,他将兰姆尼拉到身后按捺住兴奋的嗓音沉声对着对讲机急促的说,“老大,消息没错,还真有一队肥羊从这过,听这马达声,起码有3台机车啊。”换做平常,要是在这种紧张时刻杰斯这么兴奋的对着对讲机喊话,作为他们的领队总会要骂上两句,可是这次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对讲机那头一片死寂,甚至连一丝电流的杂音都没有。杰斯一阵狐疑,喃喃道,“老大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兰姆尼在他身后用手擦去流出来的鼻涕轻声说,“队长从来都很小心的,怎么会睡着呢。”杰斯抬头疑惑的望了望领队埋伏的塔楼,那里平静如常,没有丝毫的异状,杰斯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些,以老大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咱们依计划行事。”

此时的塔楼之上,作为三人领队的中年人依旧安静的趴着,挂在肩上的对讲机里,不断传出杰斯和兰姆尼的对话,只是,他的身下却满溢着鲜红的血液。在塔楼的阴影里,瞳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走得很慢,似乎罩在身上不适宜的黑色斗篷太过宽大而压得他寸步难行。他臂上黑亮的黑铁十字勋章,映出在兜帽下他俊秀的面容,还有如同冥火一般闪耀的碧绿眼睛。一时间,塔楼上寒风凛冽,如坠寒冬。瞳静静听着对讲机里两人的对话,弯腰抽出斜插在中年领队腋下的一把黝黑军刀,反手将其插回皮质刀鞘之中,便再次退回塔楼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车辆马达的轰鸣声已越来越近了,杰斯把自己那把大号的改造步枪架到了断墙的缺口之上,透过瞄准器的目镜,那车队已经近在眼前。杰斯舔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做最后一次校准。这时在他身后的兰姆尼突然拉了拉杰斯的衣服,杰斯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兰姆尼,别打扰我,我在校准准心呢。”可兰姆尼并没搭理他,依旧在拉扯着他的衣服,还一边颤颤巍巍的喊着,“杰斯……杰斯……”杰斯似也听出了兰姆尼那颤颤巍巍的哭腔,不由得意外,猛的回头一看。只见兰姆尼坐倒在地上,一脸的惊恐,不断用手指着自己身后。杰斯顿感不妙,一把抄起自己的枪,转身就准备射击。却看见,一个穿着硕大黑色斗篷的少年正立在自己身后不住两米的残破屋顶之上。黑色的斗篷在吹过城市废墟特有的罡风吹拂下疯狂的摇曳,发出阵阵猎响,而斗篷中少年碧绿的眼睛不带一丝情感的看着房下的两人,仿佛在打量两只唾手可得的猎物。

仅仅一瞬,可杰斯已经汗透重衣,他惊诧的喊道,“你,你是谁!”

瞳望着不住后退却退无可退的杰斯,平静答道,“圣徒,瞳·约翰·李。”

当杰斯听到圣徒两字,便瞬间呆立当场。瞳却平静的问道,“你们没有疑问了吧,那,我们就开始吧。”言毕,他瘦小身体竟如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般,随着一声狂暴的破空之声,径直向杰斯袭来。杰斯虽是害怕却也不再迟疑,提起枪疯狂扫射起来,他自信以自己三级强化的脑神经芯片,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足以讲任何面对的敌人都给打成马蜂窝。可是事实却与他的想象并不一致,瞳似乎知道子弹落点一样,鬼魅一般的身形在废墟之间穿梭跳跃,仅几个纵跃就突进到了杰斯的面前。

当杰斯眼中映出斗篷中那双碧绿的眼睛时,却感觉自己力量从身体中飞快的抽离了出去,他再也端不起珍若生命的长枪,无力的倒了下去。

早已被惊呆了的兰姆尼看着杰斯在自己眼前倒下,猛的惊声尖叫起来,他抓起那比他人还高的步枪,发疯似的扣着手中的扳机,却忘了自己还没有打开枪栓,于是他只得在慌乱之中哭喊着扔掉了手中的枪,手脚并用翻滚着朝着远处逃去。可他并有走出太远,沙尘中黝黑的刀刃从一个诡异的角度递到了他的颈下,然后毫不费力的割断了他的咽喉。

当车队到达断墙的时候,已经是10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当车队的随行战士和伯纳看着眼前两人的死状时,都不免心生恶寒,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

贾斯汀步履沉重的走到兰姆尼身边,抱起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弱小孩童,将他放在了杰斯的身边,神情悲愤的说,“他,还只是个孩子!”

瞳看着贾斯汀,有些不解的说,“可他,背叛了主的荣光。”

贾斯汀此时已经不再淡然,他用力的拍打着别在胸前的十字勋章,大声的咆哮着,“教廷是你的主!还是天上的父才是你的主!”

听到贾斯汀的话,瞳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贾斯汀,他不明白,自己敬爱的导师为何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贾斯汀闭上了眼,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疲惫的说道,“瞳,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心去找寻自己的主。”

说完这些,贾斯汀摇着头转过了身去,他看着兰姆尼手中致死都未放开的那个看不清颜色的塑料袋,弯腰从兰姆尼手中拾了起来。可当他从里面掏出一只已死掉的糜齿鼠,一顶破旧的贝雷帽时,这个坚毅的汉子竟然流下了泪来。他知道这个袋子里的便是这个孩子的一切家当,这样的孩子本该拥有美好的童年,有自己喜爱的玩具,自己爱吃的小点心,可却为了生活,早早的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可当他从里面翻出一本破旧不堪的书来时,也不由楞住了心神。

在他身旁的瞳看见了那本在封面上用烫金文字写着《圣经》两字的书时,也不由感到意外,可眼见贾斯汀专注的表情,他只好提醒道,“贾斯汀老师,那是禁书。”

贾斯汀右手颤抖着抚摸着残破的书面,低声说道,“我知道。”然后他将书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贴身衣袋中。做完这些,他转过头去,说,“我们走吧,前方的路,还很长……”

瞳还想说什么,可却始终没有开口,他拉了拉自己的斗篷,紧紧的跟了上去。

科萨留斯——威灵顿家族位于奥丁大陆最繁荣的城市,这座在这块古欧洲大陆屹立了上千年的城市,即便经历了如光荣之日这样的世界末日,也没有失去他的繁华与文明。

科萨留斯有着不同其他城市的绿色,郁郁葱葱的植物,四处盛开的鲜花,若不是天空中被隔绝在防护罩之外厚重的辐射云,根本让人感觉不到这里是末日之后的城市。萨克留斯的地理位置也可以说是非常之好,从古华沙城市遗迹上建立起来的城市,可谓四通八达。每天都有来自不同人类聚集地的商人,奴隶贩子,传道者在这里歇息,交易,补充补给。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在光荣之日后受到辐射或者感染者的后裔,他们不同于人类的样貌和行为方式,更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瞳和贾斯汀坐在伯纳安排的马车之上,缓缓从城中穿过。其实说是马车并不是很恰当,因为拉车的动物,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同马还是有区别的。这种因辐射而变异的生物,人们为了方便也称它做马,可它的体型比马更大,更为壮硕,更在各个关节之处长着深蓝色的结晶,这些结晶也因变异程度的不同而不尽相同。

车上,伯纳不停的向贾斯汀套着近乎,竭尽全力的想要拉拢贾斯汀。可贾斯汀却始终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伯纳,心神早已不知道飘忽到了何处。

瞳无心搭理伯纳的世俗客套,他对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充满着好奇。虽然他身为教廷的圣徒,可是他正式出任务,这还是第一次。在他小时候,就进了教廷学习,也没有什么机会来这样的大城市。于是,现在看到的听到的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

路旁的行人,看到这辆两匹马拉的豪华马车纷纷让开了道路,更是毕恭毕敬的等候马车的过去。这点倒让瞳感到十分的意外。

在瞳的眼里,伯纳是一个唯利是图,胆小怕事的商人,那他背后的家族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然而在这一点上,瞳倒是误会了伯纳。伯纳作为威灵顿家族专门负责外事贸易的长老,自然是没有什么武力,能言善道便是他最厉害的武器。而威灵顿家族立族近300年又怎么会是毫无底蕴的普通家族呢?威灵顿家族的当代族长——杰纳·威灵顿,可以说是天纵之才,不但文可治国,武亦可安邦。要知道,自光荣之日之后,一个人武力的强悍,基本可以从他所能承受住的变异量来计算。可是受到过度辐射变异的就不能算是人类了,只有在适量的变异量内,并且能够充分利用这其中力量的人,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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