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打定了主意,可是看到纪风在阳光下捧着火红的玫瑰花束微笑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好奇怪,眼前总是掠过他坐在堆满折纸的房间里,寂寞忧郁的样子。
“明天我们去瑞士滑雪!所有东西都不用准备,只要带着人来就好了,导师那里已经替你请好了假……”
“别说了,我不会去的。”乐心拒绝的很直接,却不愿直视他盛满笑意的脸,“纪风,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应该有很多正事要做,何必花时间来娱乐我这种小人物呢?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你给予我的帮助我会铭记于心,但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失望的神色盖过了笑意,纪风不解,好端端的又闹起别扭来了,就不能乖乖的顺从一次么?总是说些绝情的话,让自己热心贴冷脸,真叫人气恼!
“你说的对,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要你做我纪风的女人。”他严肃的盯着她的脸,话语铿锵有力,不容驳斥。
她紧咬着唇,低头不语,此刻她眼中的纪风已不再是那个冷冰冰只会谈生意的商界才俊,在那些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里,他的幼稚、可笑、孤独、任性、悲伤,拼凑成鲜活的人性,令人觉得真实而亲切。不忍心伤害他,尽管他曾那样伤害过自己。
“明天早上8点,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记得打扮的漂亮一点!”他甩了这句话,开车扬长而去。本想用凌人的架势剥夺乐心拒绝的权利,可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举动罢了。
次日早上,纪风在乐心租住的楼下等候,那脏破的小楼比她简陋的家还要令人厌恶。
真令人费解,自己竟然愿意在这种不堪的地方停留,等待一个长相平庸、毫无品味的女孩出现。
都几点了,还在睡懒觉吗?纪风打给乐心,却只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不断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花园里,乐心正和舒洋一起,一左一右搀着爸爸,迎着明媚却不浓烈的太阳,悠闲漫步,很惬意的时光,连花香都透着祥和的味道。
爸爸的心情很好,沧桑的面孔难得拱起欣慰的笑。
多么登对的小青年!可怜的孩子,总算步入了幸福的轨迹。
露华,看到你的准女婿了吗?是个好孩子,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们白头到老。
“爸,你在想什么?”乐心笑着问他,好奇的眼光一闪一闪。
爸爸低下头,笑容里掺杂了些许往事遗落的尘埃。
二十多年前,自己和露华也该是这个样子,年轻俊朗的青年,文静美好的少女,一起讨论音乐和哲学,一起用看破世事的眼光领悟人生的真谛,以为就这样超然的浮沉于世,却想不到,终究堕入血腥的现实,受尽生离死别的折磨。
好在孩子们有新的人生,有值得憧憬的未来。自己被揉碎的梦想王国,总有一天会由他们重新搭建起来。
乐心时不时看看手表,她知道纪风会等自己,所以刻意拖延时间不肯回去,心想着他等得不耐烦就会离开,她忐忑不安的举动被舒洋察觉,却假装若无其事。
转眼到了中午,爸爸累了,乐心觉得时间也差不多,才往回走。
“一起回家吃午饭吧,我们乐心的厨艺很不错。”爸爸拉着舒洋的手,难掩喜悦之情。
“我……我知道,乐心做的菜很对我的胃口。”
“哦,原来乐心早就做菜给你吃了啊!哈哈……”爸爸斜眼看乐心,看得她脸色绯红。
三个人的说笑声吵醒了趴在方向盘上睡着的纪风,他揉揉眼,目光向窗外望去。
一眼就看到他们三个像一家人似的乐意融融、亲密无间,这心中的火腾的冒了上来,感觉心脏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敲击了一样,顾不得理智思考,推开车门,横在他们面前。
乐心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她实在没有想到,纪风居然还等在这里。
“你是在耍我吗?!”纪风抓住了乐心的手腕,可怕的眼神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让我等这么久!竟然无视和我的约定,在你心目里,我究竟算什么!”
“这个小子是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爸爸拧紧了眉头质问,他还未曾和纪风碰过面。
舒洋怕他做出无礼举动,赶紧上前,压低声音对纪风说:“伯父在这里,请你放尊重些。”
“滚开!”纪风眼里布满血丝,暴起青筋的手颤抖着攥紧了拳头。
他盯着乐心的双眼,这样愤恨的眼神却流露着刻骨的深情,像被欺骗的孩子既失望又难过。
乐心的情思被这矛盾的眼神撩拨的七上八下,她目光闪烁,想到以然的话,触碰到舒洋不安的目光,不得不按耐了心底的悸动,将他拉到一边,冷冰冰的低声说:“请你以后别再自我幻想了,你所谓的约定我根本没有答应。在我心目里,你只是个可笑的过客。不要给我的人生造成困扰,更不要影响我和舒洋的感情。”
他的唇微微颤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拳头渐渐松了,他冷笑着,落寞且略带自嘲的放开乐心,转身而去。
乐心看得到他眼中取代了暴戾的泪光,感受到他内心凄凉的孤独。
对不起,纪风,本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你难堪,请把我当成冷漠自私的人而唾弃我吧。
目送他的车远去,魂不守舍的呆愣了许久,她眼神中的歉意和失落,舒洋又何尝看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