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一个笑话,说的是一对情侣一起出去旅游,到了晚上落宿的时候发现旅馆只有一件房了,而这间房只有一张床,于是两人决定挤在一起凑合一晚上,但女生对男生警告说,不许碰我,你要是碰了我,你就是个禽兽。男生自诩也是个君子,真就一晚上没有碰女生,到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女生坐起来啪啪就给了男生两巴掌,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涛子来机场接我和C,心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多半想的是得到第一手八卦资料满足自己空虚的心灵。趁着C去卫生间的功夫,涛子贼兮兮地问我有没有成,听了我的回答后,一本正经地给我说了这个笑话。
涛子拍着我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说,别人还只是一天,你是三天,三天啊!住着两千多一晚的酒店,怀里就是温婉如玉你居然还老僧入定?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你高尚的道德控制了多巴胺的分泌还是你真的不行?兄弟啊,爱情面前当君子不如偷偷摸摸作小人啊,这又不是要评选道德模范,逼格高有个屁用啊!如果你真是不行的话,那我把上次说那药想办法给你弄点,总不能让你栽倒在起跑线上吧。
我很确信我并没有做错,同样没有禽兽也没有禽兽不如,我觉得这样应该是正确的,和涛子口中的道德无关,当然和不行更是没有关系,这点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所以很简单,我认为这样是对的,所以这样做了而不是那样做了。
涛子看着披着新买纱巾的C蹦蹦跳跳地朝我俩跑来,很是遗憾地说,我要是这个小兔子,我一定对你失望透了。
但我觉得C并没有失望,经历过这次旅行我俩的关系确实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点还是要谢谢涛子出的主意,虽然和他的本意相差甚远,但总还是让我和C的关系更近了些。那段时间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我有时去接C下课,有时C来导师讲课的小课堂里蹭课,有时我去C楼下等她吃饭,然后被C同寝室的女同学一番调笑,有时候C来老方公司等我下班,和前台的女职员熟络地谈起某一部少女漫画,有时候我和C一起去涛子的酒吧蹭吃蹭喝,最后偷偷地拿他一瓶酒回去,有时候我和C躲在学校球场旁的树荫下,我轻轻搂着她,轻轻吻着她。
我一脚将踢到场边的球给球场上呼喊着的男生踢了回去,只是脚法有点臭,歪的有点多,回头正看见C对我嘲笑着说,臭脚!
我笑着凑到她旁边,把她搂在怀里,她也同样自然地靠过来,头发被风微微吹起,挠得我的鼻子直痒痒,我用力揉了揉鼻子对她说,其实你没必要留下来陪我,我还要做课题,还要去公司上班,怕是也没多少时间陪你,放假了你就回去吧,好好玩一玩。
远处那群踢球的男生又开始跑动起来,在夏日的阳光下挥霍着汗水和体力,在学期末里给因为快要放假已经很活跃的校园再添一把火,如果不是宿管大叔大妈和保卫处的大爷,这些学生就快要把整个学校给翻了过去。所以大学是一个很活跃的地方,很有青春气息的地方,很容易发生各种和青春有关的故事的地方。
C在我怀里摇头,然后坐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红了脸,眼里闪着让人想要把她揽入怀里揉碎的娇羞,趁着校园里飘散的那股子青春劲儿,C也带着一股子青春气息对我说,我们做爱吧!
……
没有订婚?我看着C的父亲,刚点上的烟从嘴里掉到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愣了老半天才记起烟掉地上了,赶忙捡起来,生怕又给沙发点着了。
C的父亲坐在单人的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我给他点上的烟,微皱着眉头,舒爽地吐出几个烟圈,终于想起我还在旁边,赶紧正了正神色,对我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要订婚了,但我和她妈确实不知道有这回事,怎么回事她也没跟我说太清楚,不过倒是跟她妈说了很久,估计她妈清楚些。
我突然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想着还在手机上的那条短信,想着那个话唠一样的广州佬,想着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在我和C身上的事情,开始猜想C的父亲是不是在为了抽根烟而忽悠我。
我问道,那,那个广州佬是怎么回事?
C的父亲也愣了一下,问我,什么广州佬?你别问我,我就只知道这么一点,还是我从C和她妈嘴里套出来的。
我俩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起手中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同时吐出来,顿时面前烟雾大作。
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前一秒的时候还在绝望中挣扎求存,后一秒就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前一秒还想着劫数将近如何对付反应,后一秒就被一根针戳破了才发现全都是泡影。
烟抽得太大口了,让我得头皮有些发麻,用手挠了挠,再一次向C的父亲确认,您说的是真的?
C的父亲有些生气,伸出手就想拍桌子,将手放在了半空才发现茶几上的玻璃没有了,便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对我说,我也不惜的为你一根烟诓你,虽然她妈管钱管得紧,但我也不至于连包烟也买不起,我这次是打车来的,从C那儿打车来的,你算算这得多少钱,够一包烟吗?
我赶忙点头认错,嘴里不停说,对对,您不会骗我,您不差钱,不差钱。
待了半个小时,C的父亲终于是熬不过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了,从我书房的抽屉里顺了两包烟就走了,顺便拿了我五十块钱打车回去,等他走了半天我才回过神,后悔没有开车送他回去,这样还能涨点印象分。
那么,C没有要结婚了?然后她骗我要结婚了?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啊?
馨姐接过我刚从砂锅里盛出来的一小碗乳鸽汤,小小地喝了一口,斜靠在厨房的门上问我说。
我带着防烫手套提着砂锅的耳朵,把里面的的汤和已经炖烂了的鸽子肉倒在汤碗里,再脱下手套放在头上的壁橱里,同样问她说,对啊,为什么啊?
馨姐侧身让我讲菜给端上桌,手里捧着小碗,一步一摇地走到餐桌旁,若有所思地坐下,然后对我说,当初我就觉得有问题,现在果然有问题,从你跟我说的来看,姐姐我觉得有两个可能。
我坐下,从汤里捞出一只鸽子腿叼在嘴里,抬抬手示意她接着说。馨姐放下碗,拿起一只筷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说,第一,她是真的要结婚了,之所以没有告诉父母,你也知道,C那姑娘本身性子就要强,结婚这样的事情就算先定下来再跟父母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真想着把C追回来,那就要从他父亲身上下手,毕竟他给你透过风。
我嗯了一声,问,那还有一种呢?
馨姐将那根筷子猛地一下插在汤里那只已经炖烂的鸽子的胸上,说,第二种就是,她压根就没准备结婚!
……
她就是压根就没准备结婚!涛子坐上我身边的高脚凳,大声地对我吼,企图压过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然而就算他大吼着,在我耳里依然只比蚊子叫大声一点。
我把他拉起来,拉到他隔音效果不错的小办公室里,关上门,顿时觉得世界清静了,问他,你怎么知道?
涛子手里端着从吧台上拿来的一杯酒,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烟,两只手往前一伸,然后摊着手耸了耸肩说,显而易见,就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种小把戏我一看便知!
他这个摊手耸肩,一手酒一手烟的样子,像极了门外那些面妆妖娆的姑娘,但一想到这是个男人,我便觉得腹中一阵翻涌,转头不去看他,绕到他的老板椅上坐着,翻着他的抽屉,问,什么把戏?
涛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盘着腿,眯了眯眼睛,说,她就是单纯地想激你一下,就像让你去追她,说白了就是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想着旧情觉得你这人还不错,虽然犯了错误但也不是不可原谅,而自身又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激动,所以想要找个台阶下到你身边。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叼着烟平时他的前方我的后方,幽幽地说,果然女人的思想不可测啊,这么奇葩的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你说你,早把这些事给我说了不就得了吗,哪还用得你这样那样瞎想,小爷我给你随便出个主意就帮你解决了。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心里想着,当时是准备跟你说来着,只是馨姐的事情一出,光顾着打你了,倒把这事给忘了。随即又想到了馨姐,想到涛子在去馨姐家前那一副天高任我飞千山万水只等闲的态度,突然觉得他这番分析可信度并不高,但还是问了问,那你出出主意?
涛子伸手从嘴里拿下烟,低头看着我,笑得很有一股子田伯光的味道。
主意,很简单,你们做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