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道派遣剑盟来请,加上几个月之前就与李沐有半年的约定,方节最终决定提前进入第二战场的时间,并与当天晚上和物女商量确定,将两天后上路的消息,知会了剑盟的春晓。
同时,方节心里也十分清楚,这次离开皇城恐怕需要很久——甚至极有可能要等到第二战场那边,中原与蛮荒四部分出胜负,战争真正结束的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当晚也发出了邀请,准备在明天将离开之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第二天一早,得到邀请的少数几个人来到方府的厅堂。
一眼看去,在场大丞相、郑国大学士、赵国大元帅,以及七国公子等人,似乎已经从昨天的事情中知道方节就要离去,今天请他们来很可能是告别,于是都是一言不发,气氛十分阴沉。
很快,方节出现,身边跟着在最后几天里几乎寸步不离守着他的物女。两人一看众人,方节不免叹了口气,道:“既然各位已经知道,那我就不用多解释了。第二战场我必须要去,而且明天就要上路。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确定。所以今天召集各位,就是要好好安排一下我离开之后,皇城方面的事务。”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因为关系到皇城,所以都认真的听着。
方节没有坐下,先对大丞相说:“大丞相,您德高望重,是晋国的老臣,也是七国公认的前辈,所以在我离开之后,皇城守备一职,就麻烦您来担任,皇城大小事务,也一切由您做最后定夺。”
大丞相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一把老骨头和皇城同在。”
方节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向赵国大元帅:“前辈虽然并非晋国人,也来皇城较晚,但一来现在皇城内几乎七国一家,二来您带来的士兵在皇城中人数最多,军中要数您的威信最高,所以七国元帅一职,就交给您了。”
赵国大元帅早知统领五国援军的物女只是名义上的统领,真正统领一职其实主要由方节和大丞相共同担任,所以并不意外方节走后统帅一职会交给他,其实方节回来之前,军中之事也是他和大丞相共同决定的,于是认真的道:“有我在,军队就是皇城的最大的守护。”
方节点了点头,看向郑国大学士:“前辈虽然文可治国武可领军,但现在皇城中将领较多,而管理者稀少,尤其是物女退下来之后,我们急需一个人承担管理皇城内部事务的人,前辈若不嫌弃,还希望能出任。”
郑国大学时道:“没什么可嫌弃的,这正是我想做的。”
方节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七国公子身上,道:“七位虽然出身高贵,但作战骁勇,个个文武双全,作为七国军队的大将,凭的是真本事。我走之后,希望七位继续保持下去,带好七国的士兵。”
七人点了点头。
方节随即一抱拳,物女也在这时欠了欠身,两口子望着大家,由方节道:“以后,皇城就靠各位了。”
大丞相等人起身回礼,齐声道:“放心吧。”
随后,大丞相等人离开,方节和物女去了昆仑所住方府内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但胜在十分安静。两人来时,昆仑正在院子里看书,而昆仑的姐姐董夫人则刚好从屋里走出来。
方节可没想到昆仑这个莽莽撞撞的家伙居然还会看书,一时觉得有趣,便朝正准备说话的董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董夫人意会,笑着看向昆仑。方节和物女一步步走到了方节的身后,探头一看,这小子满脸认真的样子,眼珠不停扫来扫去,手里捧着的似乎是一本兵法类的书籍。
“昆仑!”方节一声大叫。
昆仑“啊”的一声,手里的掉在地上,整个人“噌”一下站起身,扭头一看是笑个不停的方节、物女,和自己的姐姐,顿时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惨嚎道:“干吗啊,我看书呢,吓我一跳。”说着弯下腰将书捡起来,还吹了吹灰尘。
“坐吧。”崔夫人笑着走过来招呼两人坐下,叫一旁伺候的丫鬟上了茶,随后坐在了昆仑的身边。
“到底是打过仗的人了,还看起兵书了?”方节坐下后调侃道。
昆仑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赵公子的赵国军队打仗生猛,我观察过几次,发现那些士兵的素质,普遍比其余六国士兵要强,于是就去请教,赵公子倒也不藏着掖着,给了我这本书,我当然得好好看看,学习学习嘛。”
物女笑了笑道:“这倒是好事,你也该跟他们七个多学学,比起打仗,他们仅次于赵国大元帅那些老将而已。”
昆仑连忙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听说今天早上方大哥着急了赵国大元帅他们商量事,现在又亲自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崔夫人无奈看着昆仑道:“就你还不知道。”
“什么啊?”昆仑看看崔夫人又看看方节,一脸不解。
方节拍了拍昆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要走了。去第二战场,可能得很长时间才回来。”
“啊?这么快就要走?”昆仑一愣,立即想起了剑盟的人,怒道:“是昨天那些家伙逼方大哥的?”
“没有。”方节看着昆仑道:“之前我也说过这件事,你也知道,现在只不过提前一些而已。”
昆仑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我走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方节看着昆仑道:“这半年,你在北方带过兵,守过城,的确成长了不少。但你那毛毛糙糙的性子也越来越严重了。你要肯听我的话,这以后啊,有什么事多跟你姐姐商量商量,知道吗?”
昆仑低着头“恩”了一声。
物女满脸无奈的朝方节使了使颜色。方节苦笑道:“好了好了,别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的头,让你带兵行不行?”
昆仑顿时惊喜的抬起头,可忽然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又赶紧低下头去,以为方节看不见的咧开嘴傻乐。
方节直接一脚过去,笑骂道:“自我回来开始,你就整天在我耳边吹风,吵着嚷着要带兵,现在让你带兵你还不答应?那好,不答应我让别人带,皇城里可有的是想建功立业的人才。”
“别啊,我答应,我答应!”昆仑立即抬起头来,笑得合不拢嘴的说着,之后又一脸谄媚的问:“那,那让我带多少兵啊?”
“现在?”方节沉吟一阵道:“除了你自己从北方带来的一些武者之外,现在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昆仑顿时瞪大眼睛。
方节一笑道:“着什么急,我给你个将军的身份,你还愁招不到人?”
昆仑不解。
崔夫人忍不住拍了方节一把,道:“皇城每天都有那么多残兵,和整天嚷嚷着要为上阵杀敌报仇的年轻人,你有了你方大哥给的将军身份在,竖起大旗谁敢跟你抢?那些残兵和年轻人不都是你的?”
昆仑眼前一亮,等崔夫人说完顿时一拍大腿,道:“哈哈哈,这可太好了,从头开始,我喜欢!”
崔夫人也欣慰的笑着道:“别辜负了你方大哥的希望,不说百战百胜,起码拉起队伍后能多多少少打几场胜仗,否则你自己丢人事小,丢你方大哥的人事大。”
方节笑了笑道:“这倒没什么,也不要有压力,以你在北方的表现,发挥出来就好。”
“恩!”昆仑使劲点头。
就这样,方节物女和昆仑姐弟告了别,在皇城各处转了一遍,之后到了方远山和刘氏住的院子。
刘氏亲自下厨,物女跟进去帮忙,剩下方节和方远山两人,则坐下来喝茶聊天。
“又要走了?”方远山问。
方节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先不要告诉娘,等我走了之后再说吧,不然等他知道我要上武者的战场,还不一定要哪天才得回来,估计也不管什么英雄不英雄,中原不中原的,肯定不会让我走。”
方远山听到这话顿时瞪大眼睛:“那到时候你娘知道你不打招呼就走了,还不得把我剁了?”
方节哈哈大笑:“谁让你是我爹呢?”
“个臭小子。”方远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杯茶说道:“等到了第二战场,你可别像现在皇城一样出风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军队战斗,武者只占少数,你欺负欺负西戎联军也就罢了,可到了武者的战场,就算你实力再强,计谋再好,那里强者如云总有人能制得了你,所以对事对人一定的低调。”
方节知道自己这个老爹很少给自己什么叮嘱,听到之后便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恩,记下了。”
不久后,刘氏和物女上菜,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到晚上才散。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方节朝依偎着自己的物女,轻声说道:“以前我还不信你真甘愿当贤妻良母,可看你今天那帮着烧菜端菜,还跟我爹我娘聊那么火热,我是真的放心将他们交给你照顾了。”
物女静静的点了点头,继续依偎着方节。
“现在不死战士不在家中,等我走后,你就将蜃兽分出一些放在家里的地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节继续道。
物女还是点头。
方节不由纳闷了:“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物女终于抬起头,看着方节。
方节马上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是‘今晚努力’是吧?”
物女连连点头。
方节直接一把将物女抱起,亲了一口后说道:“也的确,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一定要你怀上!”,说罢哈哈大笑着抱着物女,化作一道流光,冲进了房间之中。随着灯灭,门也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