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蜡烛一箱一箱的搬了进来,准备为打算彻夜查阅奏折的皇上添满光亮。皇上趁着这暂时的昏暗光线,放下奏折,仰靠着龙椅,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御书房内的女官发现了秦殊旭的到来,慌得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宁王!”她如此轻声,却还是惊醒了小憩的皇上。
皇上发出倦怠的哈哈笑声,朝秦殊旭的看不清的身影招手,乐呵呵的说道:“旭儿,你来的正好,朕正想找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几位重臣都一致赞同由你成为齐秦王朝的储君,这事儿明早就会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
秦殊旭僵硬的走到龙案前方,沉默不语。恰好这时,撑灯太监点燃一支蜡烛,光亮了他们眼前这一片。他和皇上瞬间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皇上脸上那是由衷的喜悦;秦殊旭脸上那是绝望的悲凉。
“旭儿,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神经瞬间紧绷。
“父皇,儿臣尊称您一声父皇,请您实话告诉孩儿,母后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秦殊旭面色沉重,又问,“我母后是否有遗愿,叫我永远别做皇帝?”
皇上并不意外他的质问,长叹一声,疲乏的问道:“是诸葛嬷嬷告诉你的?”
“我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秦殊旭提高了分贝。
“自杀!”皇上斩钉截铁的回答。秦殊旭激动地想要反驳,却被匆匆赶到太监总管给拦住,太监总结拧眉摇头,示意他给皇上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终于压制情绪,静静的等候。
皇上沉思一阵,缓缓开口:“在我拿着匕首找她的时候,她没有告诉我她已经服毒;在我们于星火燎原院回忆美好往事时,她也没有告诉我她已经服毒;在我亮出了匕首时,她还是没有告诉我她已经服毒。待到我做了后悔终生的事情后,她才吐血的告诉我,她其实已经服下了没有解药的毒药……”说到此处,皇上终于悔恨的抑制不住感情,痛哭流涕。
秦殊旭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倦乏无力,他跌坐在地上,怔怔的说不出任何话语。
蹲到他的身边,太监总管长叹一声道:“娘娘她之所以这么做,是要皇上终生悔恨,永远都刻骨铭心的记着她的存在。王爷,娘娘真的是选择了自杀。皇上他老人家已经备受多年的悔恨折磨了,奴才斗胆恳求您,别为了这件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而憎恨皇上了!”总管亦是抑制不住情绪,开始在御书房内痛苦流涕。
一时间,御书房内仅剩三人,他们都是泪如泉涌,恸哭不止。相较于他们的悲伤情绪,房中壁上的蜡烛光亮,则是欢畅的跳舞,好似不解风情又好似肆意嘲笑。夜越来越深遂,夜越来越神秘,看不见的变化,终于汹涌而发。
这漫长一夜中,秦殊旭最终决定放弃仇恨,选择坐在御书房的卧榻之上,听对面坐着的皇上讲了一宿的真相。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轻易地从太子手中抢得镜勰,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镜勰的父亲会震惊天下的忽然隐退山林,他更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家中的小妾们会接二连三的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