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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望的复仇

景王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人相信他的虔诚。他和自己的哥哥们,十二个英俊的皇子站一起,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巨魔,靠吞噬腐肉为生的妖怪。

出生于灾月,母亲是个低微下人,永远都是死气沉沉的面瘫脸和阴阳怪气的发言,让服侍她的仆人都害怕靠近他,这个喜怒无常的渣滓,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把下人们赶到荒原上供他骑猎。

他能活到成年,都怪那个瞎了眼的老皇帝,世间一直流传着他的所作所为,和前朝弑父杀兄的厉王广非常近似,先知和朝臣们也总是提醒皇帝景王多变和残暴怕至养虎为患。

可皇帝庇护了他,也许是因为他的骁勇,北境的蛮子西方的妖僧一直都靠他去震慑压制。

后来,皇帝远游寻访仙山,本来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二皇子严一直讨厌他这个丑陋的弟弟,他有统一天下的资质,当几个年长的皇子为了皇位打得头破血流时,二皇子强忍恶心和他签订了互不干涉的协议。

七王之乱的中途,这人渣撕毁了协议,突袭本来形势大好的严王后方。最后出了大力气的皇子们都死了,这个背信之人和逼他参团的新皇成功篡位。

他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可他的皇帝哥哥翻脸了,把他贬到了如今这个不毛之地。因他旁观捡漏的可耻行径,皇帝诅咒了他,先知们算出他得享高龄,把他寿命做了五折,谕令至景王起,他和所有子孙都只能终于四十。人们都忘了他以前做的孽,当景王开始杀人时,总是有人辩解说,他变坏是因为诅咒。

是啊,漂亮话说得最好的人都活过了四十。

我姐姐的一生同样被这个畜生毁了。两年前,他连续选了三波秀女入宫。那时是他刚来封地,人们才从悲惨的战争年月中熬了过来,因为偏远信息堵塞,只知他是结束战争的英雄,家家户户的女孩都梦想着能够嫁给他。

我的姐姐就是其中之一。那段时间,她一直和我谈论选秀的细节,还有王城的繁华,她不在乎自己将要相伴一生的人人品如何,也不在乎他长相,她只爱那个光辉的头衔“英雄的爱人(哪怕是万万分之一)”。

后来,我只能从姐姐的来信中知道她的近况,她总是说她过得很幸福,她现在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物质生活,(第十封信上说)遇上了她真正的爱人。我以为是姐姐独得了景王的专宠,我为她能获得幸福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当时正好要去王城进修学业,就在信里说想顺道过去探望探望她。

却不想这封信没了回音,直到一个月后,才收到了姐姐的信,只有两句话:“你不准来!我不许你靠近我!”

我只当她变了,也许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身贫寒,后来再没有一封信寄来,我也断了和她的联系。

我孤身一人去了王城,闲暇之余总爱打听王府里的故事,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言,并认识了姐姐爱上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长相只能算普通,可气质出众,和他接触深了让人忍不住想依靠他,他给我的感觉像似父亲。

他直接告诉了我他和姐姐的关系,我并不知道他是来征求我的意见,还是来和我分享这件丑闻。

倒是我还蠢蠢哒谴责他破坏了我姐姐的名节,厚颜无耻品德败坏balabala。虽然我和她名义断绝了姐妹之情。

“不,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妳。”男人唯一一次为她辩解。也是他的遗言,不久之后他被处死了。那是种别出心裁的死法,他的身体被拦腰斩断,并把上半身安在了一匹没了头颈部的野马尸身上。

我为他难过,他是我在王都唯一的朋友,也为他痛心,姐姐都是人妻了,你还勾搭这不找死吗。

我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我开始担忧姐姐的处境,她会不会也被安在一匹母马身上。

景王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他的寿命只剩下三年。他在世间的仇人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尤其是受他所累的子孙们,我相信他不会有善终的。

我担心的只有姐姐,我决定想办法混入王府。

那个我希望称呼他为姐夫的男人临死前给我留了些银两,我全部花在了打点关系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已经不像个人类

的姐姐。

她住在王府僻静处,门前没有宫娥也没有照明,冷清的像个奴仆的房间。她匍匐在冰冷的地上(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所有的妃子都被挑断了脚筋),用空洞洞的眼盯着我看,

“妳总是不肯听我的话。”她默默的抽泣着,泪水在干枯悲苦的脸颊流淌,“一次都没有,妳总是不肯听我的话。”她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男人是因为妳白白送了死。”我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不只他一个,以前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好人都死了,以后还有更多,如果妳把事情闹大,接下来就快到妳了。我的傻妹妹。”她慢慢的爬向我,想像以前一样轻轻抱住我,可我没动。

我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气愤。

“现在妳活得像只虫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哪去了?!你不应该受那杀人狂这等羞辱,他并没什么可怕,只是比较难杀罢了。”

“没有妳他也会死。”

“我知道。”

“他会被自己的儿子或者部下绞死,我都不在乎,我只求他死在我手里。”

“为什么?为了我?”

“为了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男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了谎。

“妳根本靠近不了他,那个男人妳是杀不死的。”

“只要我想,我就能。”

“如果妳今天晚上离开,也许能捡回一条命,我只能死在这里。”

“他会死在妳前面,姐姐。”我不想再说什么离别的话,快步离开了这间巢穴。

接下来事发生的很突然。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景王死了,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暴毙而亡。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很多人都有嫌疑,而姐姐生死未卜,我为了安全起见逃走了,逃了三天三夜连口水也没喝竟然还是被追上了。

我不明白是谁出卖了我,我做事一向干净,我只希望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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