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现在大学毕业了以后要多陪陪妈妈哦~”
“哦。”
“宝贝,陪妈妈喝下午茶好不好?“
“嗯。”
“宝贝,妈妈的那套礼裙呢……找找好不好?”
“好……”
自从毕业以后,她就这样不停地被母上大人用亲昵语言地“使唤”着。明明家里的佣人成山成群,可是母上大人却偏偏喜欢“使用”某个可怜小人。而这个可怜人儿,就是韩沫。
韩沫捂着胸口,微喘着吁气:“妈,我回房间了,晚上的商业聚会我不出席了。”不等母上追问,韩沫就轻轻带上了房门。
早在一年以前,韩沫就隔三差五地感到胸口会隐隐作痛。由于早就过了发育期,这种情况实在出奇。不过没有大碍,只是那几秒的疼痛,对于韩沫来说无妨,所以她从未并没有告知第二个人。但是好像……胸前在莫名地积淀着什么,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韩沫捂着胸口的手渐渐放松,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随后一名女佣敲响了房门。
“艾琳,什么事?”韩沫微微调整了呼吸,问道。
被唤作艾琳的女佣毕恭毕敬地端上用镶金白瓷杯装着的玫瑰花茶和一小碟蓝莓芝士蛋糕,说道:“小姐,过一个两个半小时是您约好的美国面签的时间……”艾琳把桌上的玻璃花瓶摆正,继续微微笑道“不过您可以好好休息,到点以后艾琳会提醒您的。“语毕,艾琳便推出了房门,玫瑰花茶的香气顿时扑满了整个房间。
美国面签吗……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韩沫微微叹了口气。她幻想这一天幻想了那么多年,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显得那么不自然。
她,将要在美国,真正地……放飞人生……
下午的面签时间飞逝,四个小时连同等待的时间也一眨眼就逃窜得不见影儿了。
重新回到房间,似乎鼻息间还萦绕着阵阵玫瑰花茶的香气。少女拖着沉重的身体,垂死状态地横在床上,青丝散致腰间,半掩着的眼帘中,既是期待又是惋惜。国内韩家的家业会由不久后从国外凯旋回归的哥哥韩晔继承。也许,在自己以后完成了美国的学业后,会继续留在那里吧?也许,以后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机会回国了吧?她是如此留恋往日时光,现在却伸手遮挽也来不及了。
一个月后,机场——
又是熟悉的母上大人的嗲声:“宝贝,在美国,要多给家里来电话哦!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不要担心,妈妈会全力帮助你的!”接着又是不断的抽泣声。
“好的,妈。哥哥回国后替我向他问好。”韩沫挣脱开母上怀抱,瞅了瞅手中的登机牌,“妈,登机时间到了,我得先走了……”
“沫沫,保重。”母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苦笑。
“妈……保重……”
转身,韩沫泪湿眼底。谁都不知道,那一声沉重的“保重”,沉积了她心底的多少心酸。
用纸巾抹干了泪水,韩沫将行李递给了工作人员,回到了头等舱的位置。从现在开始,她才是真正的韩沫,她要在新的生活中得到力量。
一个人发呆的时间几乎占了漫漫十八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的三分之一,韩沫无语。在某人蒙头大睡之中,飞机总算平安到达。一下飞机,艳阳高照,除了窗外传来的燥热空气和机场里疯狂的空调温度之外,并不能让韩沫感到换了一个环境。同在一片天空下,却相隔千里,耳边不时传来的异地语言,时刻告诉着韩沫这里是美国,是一个新的世界。这种陌生感会使人产生恐惧。
过海关,拿行李。韩沫独自拖着一个巨大的蓝色行李箱在诺大的机场乱逛,她必须跟上新生活的脚步。多年扎实的英语知识让这一切并不困难。
一个胖胖的老外朝着自己走来。
“Excuseme,miss。Doyouknowwhereisthestation?Iwaslookingforalongtime!”
(小姐,打扰一下。你知道车站在哪里吗?我找了很长时间了!)
“Ofcourse,noproblem。Fromthecoffeeshopinthepast,isthenorthgate,thereisastationoutside。”
(好的,没问题。从那个咖啡厅再过去就是北门,车站就在外面。)
“Oh,Icanseeit!Thankyouverymuch,andyourspokenEnglishisperfect!”
(我看到了。非常感谢你,你的英语口语是完美的!)
只是非常随意的聊天。
韩沫心情大好,于是开始倚在柱子旁,从提包里翻出一张写有花体英文的已经折皱了的纸:XX街,5号,3楼。这条街她曾经到过,很有印象。(顺便提一句,在纽约机场杵着不动的结果只是会被挤扁而已==#)
心莫名地飞扬起来。
向门外走去,被360°烘烤的感觉迎面而来,韩沫迅速将还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完美的锁骨如点缀般完美呈现。然后某人索性把帽子也摘了下来,戴上了从大提包里拿出墨镜(一种光芒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抬头间看见了一辆闪蓝色小轿车堵在车队长龙中(后来某人说因为太显眼不想看都不行哎),正在缓缓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如龟速般地前进着,韩沫扶额……这个笨蛋就不会走快捷车道吗?更重要的是,这么多东西要自己搬过去哎(一个行李箱一个提包,说到底就是懒呗)!
韩沫重新挽起那个号称“可以装下一个婴儿”的包包,拖着行李箱飞(以踩着12cm高跟鞋的方式)速前行起来。修长的玉指轻轻敲了敲闪蓝色小轿车车主的车窗(有点拗口?),等同样是带着墨镜的“瞎子”车主解锁车门后,某人几乎是一瞬间带着那个硕大的行李箱蹦进了车内(某人后来吐槽说她明显得感觉到身后有几个美国人直接惊呼起来)。可能是车内足以和机场媲美的冷气温度,让韩沫鸡皮疙瘩直竖,她又是在一瞬间把帽子和围巾复原在身上,然后迅速开启了抱怨模式,之前的惆怅完全被冷气空调吹到九霄云外去了。
反光镜中,显现出一名二十出头模样的男子,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接下来一是个疯子和另一个比较高冷的疯子的谈话=A=#)
“你把空调开那么高,是要试图冻死企鹅或者北极熊吗?不怕阎王爷笑死!”
“第一,现在空调应该是低;其次,如果你要继续要把你自己比喻成企鹅或者北极熊或者某种阎王爷的话,我不介意。”轩宵悠闲地摘下墨镜,随后拉下遮阳板,将小轿车开出堵车道。
“阎王爷说的是你好么!你和阎王爷根本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天下乌鸦一般黑……”
“好吧我认了。”轩宵将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可怜了你这只可怜的企鹅或者北极熊……愚蠢的人累啊,啊不,是你这只愚蠢的企鹅或者北极熊。其实也不能说你是企鹅或者北极熊,因为我可不想你拿我的名义来羞辱它们,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你。”边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边将温度调高了。
“……”某人机智地话锋一转,“话说以那么早到美国干嘛?明明离开学还有5个月哎。”
“你不也提前五个月来了么,大小姐?”
“……你不说话又不会死……”
车内顿时沉默。难道他在很听话地闭嘴吗?
“别以为我在听你的话乖乖闭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把你卖了。”这个人真的是……
“喂,你……”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胸口突然而来的剧痛让韩沫差点蜷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