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吗?”荀九漓似乎也是想缓解这样尴尬的气氛,又提了一点声音,再次问道。
这下,公孙瑶可是顺着杆子往下爬了。虽然她也没什么事儿,但好歹也是要编出点事儿的嘛。
“咳咳,那个,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特地地来陪你聊聊天啊,或者看看你缺什么不,少什么不,嘿嘿……”公孙瑶笑嘻嘻地说道,似乎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尴尬。
荀九漓真是服了这个姑娘了,心宽到这个地步也的确是满不容易的了。这样的瞎话,也多亏了他了,才能编得出来。不过,倒也不算无趣。
“那我可真是要多谢你了。”荀九漓的声音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公孙瑶分明地看见了他嘴角那一瞬间的抽动。
果然,古代人还真是难伺候。如果她现在回到现代就好了,哪还会这么无聊啊,有电视,有手机,有电脑,想怎么疯,怎么闹都成了。可惜啊,这里什么都木有,只有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说话简直是太犀利了。
“嘿,不用谢了。”公孙瑶一边回答他的话,另一边却是脑子里在飞速的转动,想着看看有什么话题能说。
“那个,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啊?”公孙瑶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就想起了高中时候英语老师常说的,这是英国人见面的时候经常聊天的方式,一下子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荀九漓真的无法用脑袋思考公孙瑶这个女人了,他甚至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笑得有点傻的姑娘。哎,江湖之大,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
公孙瑶真是服了自己了,平时在外面不是混的挺灵活的嘛,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怎么什么话一到了荀九漓这里,她就什么本事儿都试不出来了呢。难道还真的存在克星这一说,这个荀九漓就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克星么。
“你为什么救我?”还是荀九漓比较正常,最终把话题带入了正常的古代人可以思考的范畴。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你长得丑吧。”公孙瑶装作很自然地说道,哼,不就是个克星嘛,她就非要找点茬。
额,这也算是个理由嘛,荀九漓在心里暗自腹诽,而且,自己真的长得丑吗?那为什么,刚才这个姑娘,还对着自己花痴呢。
略微几秒的沉默,公孙瑶还是有些憋不住了,解释道:“其实吧,要是仔细看看,也还没有丑到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啦,安啦,安啦。”
这姑娘简直是不会聊天,本来荀九漓的话就不多了,现在更是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起来了。
不过,公孙瑶还是惦记着正经事情,接下来可就是一本正经地说话了。
“咳咳,不开玩笑了。我知道问你什么了,你是做什么的,那天晚上,究竟都是些什么人?不得不说,关于你这个人,的确是有太多的神秘了。既然我救了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吧。不过,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若是你真的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
听着公孙瑶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荀九漓才觉得她终于是问出了正经的话了。不过,他可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身份。
荀九漓只是盯着逆光的公孙瑶的半边容颜,内心深处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静悄悄的生长一般,他是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或者说,找出什么阴谋的蛛丝马迹。
可是,却一无所获,这个公孙瑶的眼神是出奇的干净玲珑,像是世间馈赠的最珍贵的宝物,耀眼得让人舍不得破坏。
他现在几乎是完全地相信了眼前的女子会是个善良的姑娘,既然已经救了他一命了,那么这么一点小小的东西,他自然也是倾囊相告了。
“其实,我是……”荀九漓的话音还未落地,公孙瑶却能感觉到周身的气氛又冷了几分,似乎是裹上了一层寒冰,耳边传来的还是那样的声音,却多了几分原先的清冷,“外面有人!”
荀九漓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并且对公孙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候,公孙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了。
她的眼光瞥向门外,却只来得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便再无其他了。若不是青天白日的,公孙瑶真要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处了什么毛病了,那样的速度,简直是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想象!
“刚才,是谁?”公孙瑶有些微怔地问道。
荀九漓抿了抿薄薄的唇畔,神色却开始凝重起来,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或许是来追杀他的人,但是看起来那人又好像没什么恶意。
公孙瑶有些害怕地拍了拍胸脯,此刻她用一种好奇的眼神在打量着荀九漓。没错,她原先倒是不怎么好奇他的身份,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是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了。她的直觉就是,这个荀九漓一定不简单!
“我是一名杀手,这次只是任务失败了,所以才会受了重伤。”荀九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很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既然他已经选择了相信公孙瑶,那么就不必要再多作什么掩饰了。他这条命,也是公孙瑶给的,如果她是想要害他的,那么也只能悉听尊便。
公孙瑶听了的她的话之后,上下一通打量荀九漓。看样子,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如果不是杀手,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了。而且,他这个形象和这个冷冷的样子,倒是还蛮适合做杀手的。
“那为什么任务失败了?”公孙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接着问道。
“因为被一个好朋友出卖了,所以任务失败了,我受了重伤,他们还想要置我于死地,派了很多的高手追杀。”荀九漓耐心地解释道。
看来,这江湖还真的是险恶啊,人心也的确是难测啊。这荀九漓可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被人出卖,都已经受了重伤了,还被到处追杀,此次若不是自己救了他,恐怕他早已经死了吧。
“那,是因为什么任务啊?”公孙瑶问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一般杀手组织里这种东西都属于绝密文件了,自然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于是她又接着说道:“咳咳,那个,为难的话,就不用说的,当我没问过。嘿嘿……”
荀九漓原本的表情的确是有点为难的,不过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也就释然了,这个姑娘还是很懂得把握分寸的嘛。
不过,既然他已经把自己的事情都给交代得差不多了,那么,这个谜团一般的姑娘,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地交代交代了。
荀九漓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公孙瑶,只是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在用一种“你该懂的吧”的表情在看着她。
公孙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她的身份也算是个重要的秘密,几乎不可以泄露出的。但是,人家荀九漓还是个身份隐秘的杀手,人家都把什么话都给说清楚了,她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其实,那个,公孙丞相你知道吗?”公孙瑶虽然有点不大愿意回忆过去的事情,但是好歹还是要说点的吧。
荀九漓目光一紧,这个他自然还是有所耳闻的。公孙丞相不就是央玥王朝的前任丞相么,不过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被全家发配了吧。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这姑娘的样子……
不对,她说过,她是叫做公孙瑶?那不就是……
荀九漓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公孙瑶,而后者则是很无奈地扯了一抹苦笑在脸上,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就是公孙丞相的女儿——公孙瑶。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其他人我的名字了吧。其实,我的杀父仇人就是当今的皇上,说白了,我们就是在逃命啊,虽然不是被人追杀,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孙瑶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和她平日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不同,这倒是让荀九漓有些莫名的心疼起来了。
原来,她看起来是那么活泼,那么开朗,可是心里却依旧是藏住数不清的伤痕啊。他不用想也知道,公孙丞相一家人怎么说也是被皇帝下令处罚的,却独独留下了一个公孙瑶,还给了个封号做皇后,这该让她如何自处啊。
她不过还只是个小小的女子,就要承受这般的痛苦么。自己的夫君,竟然成了杀父的仇人,这也太荒谬了吧!
想到这里,荀九漓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姑娘了。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却还可以每天扯着笑容去安慰别人,怎么看都是一种讽刺啊。
公孙瑶有些莫名地失落,她的表情也不似往日,只是声音已经杀意,却还是接着说道,“我逃出了,就是想要再看一看我的家人,如果实在救不出来,再看一眼也是好的……”说到这里,许是从前的记忆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痕,公孙瑶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起来了。
荀九漓竟然也莫名地就想要抱一抱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他觉得,她是需要照顾的,需要安慰的,需要心疼的。可是,这个刚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他只是个不配有感情的杀手罢了!
好半响,公孙瑶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释怀了一般地说道:“嘿嘿,你不是个杀手嘛,武功高强,应该什么地方都能去嘛,就帮我照顾照顾我的家人嘛。”
公孙瑶这话一说,荀九漓可就愣住了。向来是江湖和朝廷,最好互不干涉的啊。这件事,他怎么去做啊……
“我就是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公孙瑶一看他的表情就已经明了了,毕竟他只是个江湖中人,还是不能和朝廷的人对着干的,所以她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