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胳膊,腿上,每一道疤,杜小九都细细的问了过去,楚宁也都一一耐心的答了。
在看到杜小九哭了的时候,原本风淡云轻的语气这才慌张了起来:“你哭什么?”
杜小九捂着脸,别过头:“你不是答应我了要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吗,怎么受了这么多伤,比你之前受的伤还要多!”
楚宁含笑抱住了杜小九,声音虽然黯哑,但却依旧满是柔情:“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好手好脚的,能跳会说,哪里没有做到。”
“还乱说!除了脸没受伤,哪里都有伤!”说着,杜小九恨恨的掐住了楚宁的脸颊。
“哎哟,疼。”楚宁皱着眉喊道,但是眼底里却满是笑意:“我这不是怕要是脸受了伤,到时候变丑了,你不要我了,所以可劲的护着脸吗?早知道你看我脸不爽,我就不管了,让它多几道疤好了。”
被楚宁这么一说,杜小九不由得放下了自己掐着楚宁的手,但是却依旧没有说话。
楚宁不由得讨好的看了她一眼:“我保证没有下次。”
其实之所以危险重重,也是他下了狠劲要灭了南疆,使得大荆南部不再受到了任何威胁。
南疆人狗急跳墙,所以拼力反扑,所以这才伤痕累累。
不过好在,他的伤不是白受的,南疆被他打得元气大伤,再无兴风作浪的力气。
“真的?”杜小九不相信的白了他一眼。
楚宁摄住了杜小九白皙的脸,一个吻蜻蜓点水的触及她的额头:“真的,我保证。哪怕以后再出征,也绝对会好好地护着自己,不再受半点的伤,好好地,回来看你,和你白头偕老。”
这是他和她一辈子的约定!
我叫宫辞,姓宫,名辞,字长安。
老祖说,我的名字是歌辞的辞,表辞藻华丽,愿我一生如歌。
小的时候,我曾一次次的咳嗽着,描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宫辞,宫辞,却觉得这个名字不大好。
辞,也有辞别,离辞的意思。
就像我打从有了记忆之后,就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用那些给我看病的大夫们的话说,“令公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难活,难活。”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五岁,还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叫做先天不足,什么叫做难活。
我只知道,爹娘,老祖全都因为大夫的这一句话沉默了许久。
可是后来却笑了:“不会的,我们家的阿辞长得这么可人,老天又哪里舍得收了他。”
爹娘说着,从此****奔走在外,为我寻着每一个有机会治好我病的有名望的大夫。
她们每次风尘仆仆的出门,疲倦的回来,偶尔欣喜若狂的带回一个自称可以治好我病的人,然后又失落的看着我,安慰着我,“阿辞,别害怕,你会好的。”
嗯,我点了点头,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每天喝苦的不行的药,甚至比吃饭还多,习惯了每天被不同的大夫诊治,然后摇了摇头说:“侯爷,夫人,对不住,是我医术不精,令公子的病,鄙人治不好。”
治不好的,我知道,可是在看到爹娘失落的却含着期盼的眼,我点了点头:“嗯,会好的。”
“阿辞,要乖乖吃药,知道吗?”娘说着,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撇过头,不敢让自己眼底晶莹的光在我的面前流露,“只要吃了,就会好的。”
我心里在想,娘骗人!那些大夫的话,我都听见了,可是娘却和我说我会好的。但是看着娘靠在爹的怀里哭的伤心不已的样子,我没有揭穿娘的谎话。
我每天努力的喝着药,希望有一天,或许可能能好过来。可是,药越吃越多,越来越苦,皮肤越来越白,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少。
终于有一天,我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室的大夫,他们陀螺一般的旋转着,来来往往,神色严肃。
我看着,颇有趣,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音来。
也许是因为这一屋子都很安静,每个人虽然忙乱着,可是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所以便显得我的声音大了一些。
“醒了?”我听见娘狂喜不已的声音,还有娘扑过来把我抱的紧紧的,箍的我生疼。
“疼,娘。”我有些痛的说到。
娘连忙放开了我箍着我的手,上下查看着,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动了动,老老实实的想了一下,“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睡得有些久了,浑身累的很。”
闻言,娘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你差点吓死娘了,娘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爹和老祖面容严肃的看着娘:“秀贞!你胡说什么!阿辞这不是好好的吗!”
娘怯怯的低下了头,“是我说错了。”
老祖拄着拐杖看了一眼面容有些憔悴的我:“阿辞,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爷爷和你爹娘还有这些大夫先出去,好不好?”
“好。”我歪着头,笑意缓缓袭上脸庞,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很搞笑,好像生怕我一睡就醒不过来了一样。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听着那些大夫的脚步声向外有去,听着爹娘,老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听到了关门声。
我想了想,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贴着门缝看她们。隔着一道细细的门缝看,她们的身形长长的,扁扁的,很好玩。
“金大夫,不知道我孙儿的病可有治愈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缝挤压了老祖的身形之后连他的的声音也挤压了,听起来比平日里没力气了许多,“你们若是有,不管什么条件,我宫家都答应!”
“宫老太爷。”那说话的人叹了叹气,“不是我们济善堂的人不救,而是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令孙这次昏迷过去两天,其实就是说明病在不断的恶化,不止精神会逐渐不济,腿脚也在萎缩,很可能连十岁都活不过去!”
“我们只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延迟恶化的速度,让他尽量活过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