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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坐在马车内细听抚琴叙说有几个人去了三夫人的院落,府里的人又是如何议论她落水一事等等。
先前几个丫环也有打听府里的人如何议论她落水一事,但那时,她们不过是听到有人议论,便去听一耳朵,不过是顺便,而不是有意识地去听,也没有有计划地引导别人说什么。
但这次,却是顾青指示她们去打听的,自然与以往不同。
“大厨房的管事顾大娘,郭二管家的娘子郭二家的,老夫人房里的红玉,还有于姨娘身边的李奶娘,都去三夫人的院子找过三夫人的陪房蒋氏,而三夫人身边的素锦则去过五太太那里。”抚琴认真地道。
抚琴是个内向的,平日里一有空就做针线,寡言少语,但做事很细心,又很有耐心,像这种需要花时间的“水磨”式打探功夫,抚琴做得就不错。
“奴婢同针线房里的李花妹子聊了会。李花妹子签的不是死契,只做五年,就会出去,所以针线上的人议论府里的事时不大避开她。听李花妹子说,她们针线房里的人传说是四小姐将六小姐你推下水,说是四小姐嫉妒你是嫡女,你比四小姐只小一岁多,将来说亲时两人说不定会碰在一起,而有一等人家会挑嫡庶,说不定到时会选你而放弃四小姐,四小姐就得在姻缘上吃亏,但如果四房这时段只有一个女儿说亲,则无论嫡庶,都会容易得多。”
抚琴说完了,一双黑白清明的大眼睛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肯定。抚琴和司棋都是金陵许老太太为她选的。抚琴比她小两岁,因年纪小,又喜爱绣花,便管着她房里的衣裳一事。
“抚琴也长大啦,”顾青赞许地看着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和,“你发现的这些事会很有帮助,辛苦你了。”
抚琴双颊泛红,微微垂下头,双唇紧抿,唇角上翘,说道:“六小姐,奴婢没做错什么就好了。”
一旁的侍书道:“六小姐都夸你了,你就别谦虚了,过度谦虚,就是矫情,就是逼着六小姐不停地夸你,先不说我耳朵会起茧子,反正我也是个奴婢,耳朵起茧子也是我活该,但六小姐说那么多话,嘴巴也受不了啊。”
抚琴听到这里,便扑过去要撕侍书的嘴,两人在马车里打闹了一路。
顾青满面带笑,半闭着眼,听着这朝气蓬勃的打闹声,一路身心轻松。她上辈子年老时,院子里全是年轻的女孩儿,平日听着她们小打小闹,只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几分,对那些粉拳娇骂,花拳绣腿觉得亲切又无望的羡慕。这会子,她真的又重新年轻了,无望的羡慕竟成了真,听了这些同龄少女们的打闹,就更亲切了。
不多久,马车到了太白楼前停下。
太白楼在越秀街的东边,临街有上下三层楼面,后面有一个个小小院落,是用来住店的。临街的一楼是大堂,二楼被隔成大小包间,三楼只对权贵们开放,只有三间装饰豪华的包间。
顾青站在太白楼前,看着门上的匾额,紫檀木黑漆底的匾额,上书“太白楼”三个鎏金隶书大字,十分端庄大气。
一直“有人”传说这三个大字是某位阁老的手笔,但究竟是哪位阁老,这位阁老又为什么要为太白楼这样一个酒楼题字等等,这“有人”就语焉不详了。“有人”们说起来,都是用眼色互相示意对方,都以为对方是懂的,但究竟是哪位阁老,毕竟没有说出来,不过是胡混过去,仅作个谈资罢了。
这块匾额在前世时,最后落到了她的手里,但她并没有用上,而是换了块新的匾额。这块匾额便成了寄托某种情思的物件,堆到了库房里,如同某种过去的回忆,一般决不会去回想它,但在机缘巧合时它会被翻出来被斟酌细思被细细品味。
顾青步入大堂,扫视一圈,看到深红色的柜台,油漆已有些斑驳,深红色的桌椅和柜台上菜牌等等,这些虽然都有些陈旧,却都是干干净净的。显然,掌柜和小二们都很勤力。
这酒楼地理位置好,在东城繁华街道越秀街的东面,附近住的都是京城的豪富人家,这些人家都是舍得花钱的商贾人家。所以,这家酒楼不愁无人光顾。只要老板不作死,只要没有突然的天灾人祸发生,这家酒楼就是财源滚滚,稳赚不赔。
她前世买下这家酒楼时,酒楼生意好好的,之所以被卖,也的确不是因为老板经营不善,而是发生了人祸。
顾青找了张桌子坐下,示意侍书和抚琴也都坐下。三人现在都是丫环装扮,可不能有人站,有人坐。装什么人,就得有什么举止。
二个丫环坐得颇不自在,顾青只做不见,倒把来往送菜的小二们仔细看了一遍。
这些小二最小的,年纪也有十七八。
顾青看得意兴索然。
前世的后半生,她曾听人说徐修林这段时间因生活所迫,曾在十一二岁时来越秀街的太白楼劳作过。
可不就是这段时候么。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能做什么呢?
厨师学徒?
顾青吩咐声侍书和抚琴好好等着,便往后厨房走去。
她走得大大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后厨房。
压根没人拦她。
所有人都把她看成某家小姐的丫环。有时候,有些女客人要求多,是会让自己的丫环去跟人说辞,有时跟服侍的小二讲,有时跟掌柜发脾气,也有的是直接去厨房找做这道菜的大师傅讲。
顾青在后厨房走了一圈,发现好几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子,在认真地洗菜,切菜,分菜和洗锅。
顾青不由得气馁,她不认识徐修林。前世成亲后的徐修林她不认得,这时十一二岁的徐修林也不可能认得。
顾青满怀愧疚地回到大堂,坐到侍书和抚琴对面,叫了个小二来问。
小二名叫赵九,道:“你问的是姓徐的娃娃学徒?我们这里没有姓徐的娃娃学徒。”
再说秋华院里四太太见顾青出去,便垂眼静默。
她的陪房顾李氏不多久就进来了,告诉她,老夫人让于姨娘赔一万五千两银子给顾青。
“太太,真真想不到,六小姐房里的古董那么值钱,听说总价值三四万两呢。”顾李氏咂嘴道。
“你就听这一耳朵闲话?”四太太冷冷地问。
顾李氏听出李四太太语气里的不耐烦,忙道:“太太,于姨娘会赔吗?还有,六小姐房里的古董那么值钱,这些年,你辛辛苦苦抚养她,却没见她孝敬你一样两样的,可真不是个孝顺的,也就是太太你太过善心了。”
外面很多人家,那前头的太太死了,嫁妆都是由后头的太太掌管,即便不是由后头的太太掌管,是由婆婆来管,那具体事务也是后头的太太处理。如今,六小姐房里的古董也应该由四太太来处理,哪些该摆,哪些不能摆,都得四太太点头。可如今,四太太哪里插过嘴。说起来,四太太是一嫁过来,就避嫌,一避,就避了近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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